“嗤嗤嗤!”
黑夜中,啞光的箭矢猶如蝗蟲過境般從天空劃過,鋪天蓋地的射進對面的方陣裡。
面對如此密集的箭雨,饒是以紀律聞名的大地精們在這種犁地式的攻擊中也支撐不住,瞬間奔潰爲七零八落的散兵遊勇,
這就更不論它們那些無能的近親們了。
那些被大地精們戲稱爲鼻涕蟲的地精們,在冷兵器戰爭中,一旦化整爲零,接下來就只有被屠殺的份。
這是一場突襲,更是一場殘酷的報復!
這對於新任的爪隊長來說,這就是一場向主人奉獻忠誠的獻祭!
他一邊揮舞着皮鞭,抽打着腳下的隊長們,一邊大聲咒罵着他的前任,也就是那個瀆職的傢伙,竟然讓地精們在眼皮地下肆意壯大到如此規模。
雖然此時那個傢伙僅留於世的存在,也已經綁在它的膝蓋上成爲了顱骨護膝,但這麼一處明顯成爲規模的軍營竟然就在它管轄地區的眼皮底下,活生生的存在了三年!
三年的時間,這簡直就是對主人的侮辱!
看着場下血腥殘酷的戰鬥,生性殘暴的爪隊長亢奮的抽打着自己粗壯的尾巴,恨不得自己也下場廝殺一番,就在他的呼吸越加粗重的時候,他的身側突然出現一道魔法門,隨後凱爾走了出來,
“偉大的主人!”看到來人,爪隊長立刻壓下心中的狂躁跪倒在地,連同它周圍的白爪衛隊們也一同跪下。
凱爾沒有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戰場上。
這裡是金色原野上的一處峽谷,陡峭的山壁成爲了這裡天然的屏障,只是對於善於挖洞的鼠人們來說,只要對面不是鋼鐵鑄造,那就沒有打不通的地洞。
而此時,鼠人的軍隊就是從半山腰上的坑洞裡衝出來,打了地精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饒是如此,此時的戰場依舊變成了一場拉鋸戰。
如同血肉磨坊般消耗着彼此的兵力,只是以往只要稍加敲打就會崩潰的地精們此時竟然死戰不退,就連那些手無寸鐵的鼻涕蟲們也嚎叫着衝向戰場,用手撕,用嘴咬着每一個阻擋在前的敵人,就如同瘋子一般!
這不正常!
什麼時候懦弱的地精也會配上悍不畏死這四個字了!?
在凱爾的眼裡,這些如同田間鼴鼠的小傢伙就是被當做鼠人口糧而畜牧在金色原野的。
作爲繁殖能力極強的地精,對於鼠人們無疑是最佳的畜牧,只要定期收割一下,就是不錯的口糧,還不需要操心,只要一公和一母隨便往哪個山溝溝裡一丟,過個秋天再來,崽子們就能成羣的滿山遍野的跑了。
而且稍加操作下來,還是很好的一柄用來“遮口”的刀鞘,只是殊不知這羣原本很好的“口糧”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形成了組織,甚至頗具規模的組成了成編制的數千人數的軍隊!
要不是這次的旅程,凱爾還真沒發現地精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超出了控制!
戰場上,要不是有着足夠的弩矢,莫德海姆鼠人的陣地早已被狂暴的地精們擊潰了數次。
這讓站在凱爾身邊新晉的鼠爪隊長顯得異常暴躁,他已經接連撕殺了數名傳令兵,現在他已經開始組織自己的白皮衛隊,要親下戰場了。
很快,隨着一隊全身皮毛鋥亮灰白,披甲執銳的駭鼠戰士在爪隊長的率領下突入戰場。
面對如此全副武裝的一羣最爲強壯的鼠人戰士面前,血肉的狂熱終歸無用了,地精那醜陋而脆弱的牙齒和爪子在駭鼠戰士的護甲上連一道劃痕都刮不出來,更不論傷害。
很快地精狂熱者們的戰陣就被鼠人們撕開,當爪隊長悍然的劈開地精指揮官的腦袋後,用它那粗壯的尾巴捲起大地精指揮官那醜陋的腦袋開始嚎叫時,一道比它的嚎叫還要響徹戰場的嘹亮號角聲從地精的營地中響起。
接着無數早已蓄勢待發的座狼地精騎兵們如同潮水般從營地裡涌出,衝進戰場,幾乎是瞬間就將戰場上的鼠人軍團們吞沒。
山腰下的鼠人軍隊完了。
凱爾面無表情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身後,不知何時,一羣裝備精良的熊地精們已經悄然的摸上山頭,對凱爾進行斬首戰術。
原本護衛在這裡的大部分鼠人戰士已經隨着那個新上任的白癡爪隊長一同丟在了山下的血肉磨坊裡,僅剩的幾個鼠人護衛顯然不是敵人的對手,僅僅一個照面就被領頭的熊地精砸成肉泥。
看着撲來的熊頭怪物,年輕的血脈術士神情冷漠的平推出自己的手掌,一顆看似隨時都可能熄滅的火球就從他的掌中飛出,輕輕飄飄的落在逼近的敵人當中,隨後火光一閃,伴隨着巨大的轟鳴聲。
血肉橫飛!
這威力,差不多有75毫米火炮了吧,凱爾看着滾落在自己腳下的熊地精的腦袋,那怒目圓瞪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分明是死不瞑目啊。
看來我五火球教果然是真理,人形自走炮纔是我的真實形態!
凱爾看着僅僅稍是遲疑就繼續撲來的熊地精們不由暗自吐槽了幾句後就瞥了瞥嘴。
既然有小弟,那何必自己親力親爲呢?
下一刻,伴隨着凱爾的咒語聲,一道透着紫黑色魔法光芒的魔法門在凱爾的手中撕開。
透過魔法門撕開的光亮,那後面是密密麻麻的整裝待發的駭鼠戰士,如同黑色浪潮般,將撲來的大地精突襲者們吞噬殆盡。
“大人。”雙手攏在袖子裡的老鼠人斯普林特走到凱爾身旁躬身說道。
“去把地精的指揮官帶來,”凱爾看着山腳下正帶着殘餘的鼠人戰士血拼的爪隊長道,“我想知道這麼一大幫地精軍團是怎麼在咱們眼皮底下出現的。”
“遵命。”隨着鼠人大師的聲音,緊跟其後的十幾名鼠人暗夜僧侶立刻四肢並用的衝下山坡直奔戰場。
這都是斯普林特的徒弟,平時充當術士的侍從和近臣,但同時他們也是磨鍊心靈和體能的戰鬥武僧。
是徹底拋除情感和武器後,打磨自身的堅韌武器。
顯然,這場對弈耗子般的戰鬥中,還是凱爾勝利了。
除了用之不盡的炮灰鼠人奴隸是原生鼠人外,全它主要部隊都是由序列鼠人組成。
當成羣的暗夜奔行鼠出現在戰場,伴隨着他們而來的是更加殘暴的穿山力士和密密麻麻的狂暴鼠羣。
對於鼠人來說,真正的戰術從來就只有一個——暴兵流!它們不是食腦的,它們是食肉的,只要兵員足夠,它們連龍都能食給你看!
而經過四年的休養生息,和充足的資源儲備,莫德海姆地下城裡,凱爾已經有足夠的底氣使用暴兵流碾壓任何一個趕來進犯的敵人。
看着代表着地精的土黃色越來越小,凱爾無聲的笑了起來,其笑容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雖然此時已是黑夜,但有着超凡視覺的術士來說,其視野和白天相差不遠,凱爾能清楚的看到那名大地精指揮官在奮力斬殺了三名鼠人暗夜武僧後,最後還是由一名白化鼠人武僧擊倒在地,捆綁成俘虜。
又是一場隱秘的戰爭!
雙方加起來足足有兩萬多人的戰場,要是雙方里有人類的話,這又是一場會被載入史冊的大戰役,可惜的是這裡沒有一個是人類王國的部隊。
在這麼一個無名峽谷中,一萬多的精銳地精隱匿在此,而且裡面充斥着大量軍事化管理的大地精和熊地精,要是任其放跑出去。
對於哪個王國都是一場災難,可是如今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這裡,甚至連埋骨荒野遺留下一片戰場遺蹟都不可能。
所有的痕跡都會被鼠人們很好的清理掉,就連屍骨都會成爲無肉不歡的鼠人們的饕餮盛宴。
可就這麼一場足以寫入奧斯德蘭大陸世界史的戰鬥,卻如此的悄無聲息,失敗者自是無言,就連自己這個勝利者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去訴說,最後這場戰役終歸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歷史的迷霧之中。
果然,做什麼事都要有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都要大張旗鼓的去宣傳,否則只會事倍功半,無法獲得相應的紅利。
對於被壓上來的地精指揮官,凱爾本身就沒打算對方能給出自己什麼有用的情報或消息。
直接粗暴的用魔法侵入它的腦海,肆意索取他的記憶,在將對方的大腦徹底蒸熟前,術士終於捕捉到了一點自己想要的東西。
“黑塔之主,狂暴哥布林!?”凱爾神色迷惑的喃喃自語道。
指揮官的腦海裡,最終定格在一個身影上,那是一個全身包裹在一層好似錫紙鎧甲裡的瘦小身影。
看不清面孔,全身大部分都被纏繞在灰色的繃帶裡,但偶有裸露出的藍色帶着瘤子的皮膚卻讓凱爾無法揣測出其最真實的種族,像是個得了麻風病的人類小孩,又像是得了皮膚病的地精。
但是在記憶力,只要是呈現出這個影像,大地精指揮官就會變得異常狂熱和堅定,其所包含的情緒能量甚至險些同化掉凱爾!
好強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