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盛淮抱着一把劍站在書房的門口守着,角落裡傳來希希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人彎腰悄悄走過。
盛淮站在門前, 目不斜視, 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盛南橋走前他是什麼樣子, 現在就是什麼樣子。
“要不要找個人把他調開?”不遠處, 站着兩個模糊的人影。
宋許搖搖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我看那盛南橋不像是個傻的, 他纔剛到,我們不能冒然做出什麼事情來, 今天算了, 過幾日再說吧。”
“那好吧, ”另一人有些遺憾地說道,“對了, 後院的那個姓王的,昨天病死了。”
宋許一愣,“屍體呢?”
“本想捲了鋪蓋,扔到亂葬崗去算了,可那幫粗人不樂意, 現在屍體還在院子裡停着的。”
“真是晦氣, ”宋許有些惱怒, “他們當他們是什麼人, 還以爲老將軍在, 可以給他們撐腰?”
宋許啐了一口,“盛南橋沒打聽他們的事情吧?”
“沒有, 說來也奇怪,他自從回來一次也沒問過這些人。”
“有什麼可問的,”宋許輕蔑地說,“說白了這些人死活都和他沒什麼關係,說不準早都忘了。”
“那這事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就不信了,他們還能一直跟個屍體待着,等到他們自己受不了的那天自然就知道怎麼辦了。”
兩個人又在角落裡站了會兒,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書房前,盛淮的眼睛轉了轉正好落在那二人離去的方向,半晌,他又把目光轉了回來,轉身推門進了書房。
見着地面上兩個纏在一起打架的貓嘆了口氣,一手提了一隻將他們分開了,“我說兩位祖宗,打起架來還沒完沒了了,我在外面聽動靜都聽了好一會兒了,小心哪天有人偷跑進來直接把你倆給燉了。”
另一邊——
“這菜不錯,”盛南瑾夾了一筷子放到了盛南橋的碗中,“大哥,你試試?”
盛南橋頗爲嫌棄地拿筷子挑了挑,盛南瑾頓時惱了,“嫌棄你還我?!”
盛南橋倒也沒說什麼,就這麼皺着鼻子吃了下去,嚼了幾下臉色有些怪異,“就這味道你也好意思說不錯,原來府裡做的東西哪樣不比這個好?”
“我們這不是不在家嘛,你還挑揀上了,真當自己還在自己的地界了。”
“你給我再說一遍?”盛南橋啪地一聲把筷子擲在了桌上,臉色極爲不好,嚇得站在一旁伺候的婢女低着頭不敢說話,“去,把廚子給我叫來。”
婢女猶豫了一下,盛南橋冷笑一聲,“怎麼,難道還要我親自去請不成?”
婢女連答不敢,急急忙忙地就下去叫人了。
老郡王妃被這兩人弄得食不下咽,不過也知道這兩人肯定是要藉機找點什麼事情做,就乖乖地坐在一旁懶得說話。
很快,一個有些肥圓的男人被領了進來,當即便跪在地上,可他還沒得及說話,便被一堆菜夾着盤子給砸了個滿身,菜湯順着衣服流到了地上,男人的臉色黑了下來。
聽聞小郡王和二公子吵了起來的宋許也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幸而他走的稍後一些,看見那廚子的遭遇,不禁後退一步離得遠了些。
“盛南瑾,老子一天沒收拾你,你皮癢是不是?!”
“你敢打我試試!你今天敢打我,明天我就敢告御狀!!”
盛南橋氣急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想欺負到我頭上來,你再跟我發狠,信不信老子直接一刀剁了你?”
“你?!”盛南瑾像是沒話說了,氣的眼睛發紅,氣勢頓時跌了下來。
這話讓跪在地上的廚子和旁邊的宋許都不禁打了個冷戰。
他們是聽說這小郡王混得很,可是沒聽說過他這張口閉口就是殺人的啊?
盛南橋好像這纔看見了他們一般,將盛南瑾的衣領鬆開了,看向那個跪在地上的廚子,“你是廚子?”
聲音冷的像是冬天的寒冰。
“是是是,小的孫循。”孫循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沒想到這個小郡王的脾氣竟然這麼大,動不動就要剁人。可這二公子畢竟是他的親弟弟,說再多也只是嚇唬他的,可是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就不一樣了,真要是惹到了他,是死是活那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情。
“你這做的是什麼東西?”盛南橋怒道,“虧你還敢說你是廚子,我就是去找個做豬食都比你做得好吃。”
孫循眼淚都要下來了,不停地擦着額角的汗。
宋許見狀連忙上前,“王爺消消氣,這廚子是新來的,您別跟他一般見識,要不我給您換一個?”
盛南橋看着宋許像是消了點氣,給了他幾分面子,擺了擺手,“換換換,去外面有名氣的酒樓找去,不管多少錢能來就行,”看着跪在地上的孫循又有些堵氣了,“趕緊給我拉走,看着煩。”
宋許忙不迭地把人拉了下去。
盛南橋站在一地的狼藉之中,看了看旁邊瑟瑟發抖的婢女,“收拾啊,你是等我動手嗎?”
婢女抖了抖,趕緊把東西給收拾了下去。
屋裡一時間只剩了盛南橋他們三人。
“鬧完了?”老郡王妃開了口,她看了眼優哉遊哉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盛南橋,“你這鬧騰的倒是厲害,我看潑婦罵街都比不上你。”
盛南橋對於老郡王妃這般說話早就習慣了,只笑了笑,“彼此彼此。”連帶着老郡王妃也一起罵了。
他小的時候可沒少被她這繼母罵,潑婦罵街什麼樣他不知道,但但她罵人那架勢估計沒幾個人比得上,只是這幾年將她圈的老實了一些,折騰人的勁兒也差了些。
老郡王妃的臉色發青,冷哼了一聲便直接離開了。
盛南瑾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說,“這麼跟你鬧我還有點心虛,你不會哪天真的拔刀把我剁了吧?”
“你沒少跟我鬧,你現在是缺胳膊了還是少腿了?”
“那倒也是……”
“行了,”盛南橋把杯子放了桌子上,“滾回去睡覺吧,讓你安生兩天。”
盛南瑾一下子警惕了起來,“你又要幹嘛?”
盛南橋瞥了他一眼,“說了安生兩天,我什麼都不幹。”
盛南瑾狐疑地看着他,然後被他一巴掌打在了腦袋上,“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