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楊諸人聞聲立即退下,嘴裡紛紛恭聲道:“三少爺來了!”“給三少爺請安!”“給三少奶奶請安!”
只見門口有五六人蜂擁着一男一女走進屋來。男的約有三十七八歲,神態俊逸,白麪朗目,一付儒士打扮。那女的約摸三十來歲,身段窈窕,儀態雍容,身穿淡黃色衣裙,臉含笑靨,姿色不凡。門外停着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旁還靜靜地立着兩個青衣人。那儒士走到兩位道士面前,含笑道:“這些酒鬼行事向來沒得一些分寸,還祈兩位道長見諒。”
那老道也還禮道:“不敢不敢,請問尊駕大名?”
儒士道:“在下沈飛虎,乃昌國沈家人。”
老道不動聲色地說:“久仰久仰,原來是沈三公子到了。”
儒士道:“敢問道長尊號,莫非天台山弘化真人麼?”
老道淡淡一笑說:“非也,貧道乃虎丘山弘澤道人,弘化真人乃是貧道之兄長。”接着又指着那年輕道士說:“這卻是貧道外甥,自幼喪母,性情率直,鹵莽。新近學道,取名園丘。是以武功不精,脾氣倒是不小,見笑,見笑。”
儒士忙道:“呀呀,失敬失敬!原來是弘澤真人及令甥!”接着扭頭對胡一義道:“阿義,快快備一桌好菜,我們吃了飯還要起程的。”待胡一義趕去張羅,又對兩位道士說:“敢情兩位共飲一杯如何?”
老道笑了笑道:“沈公子不必客氣,我們剛已吃過了的。”
這時店小二不知從哪裡又搬來一個四方桌子,一會兒功夫便擺上了滿桌佳餚,似是早就預備好的。那沈公子硬拉着兩位道士上桌勸酒,一行七八人圍着桌子吃起來。另有二人卻提着雞鴨酒肉與那兩個青衣人在馬車裡吃了起來。
吃了一會,沈公子問道:“兩位道長可是要趕往武當山的麼?”
老道說:“公子何以得知?”
儒士微微笑道:“實不相瞞,在下也是要去武當山的。”
老道擡頭望了望他,卻不動聲色道:“莫非沈公子也要與武當派作對麼?”
那儒士忙道:“豈敢豈敢!世間諸多謬誤,江湖中傳聞百變神偷許有秉得了五毒教一件異寶,其實不然,所謂異寶,原不過是一件信物而已。只是這信物卻關係到天下武林一個極大的秘密,這秘密一經公諸於世,哼哼,天下只怕就要大亂。”
那年輕道士忙問道:“這話可是當真?卻是什麼秘密?”
沈公子煞有介事地說:“不瞞兩位說,那秘密似是與當年九華山清元長老的死有關,只怕同時也與那近百年來風靡江湖,人人慾得而心甘的乾坤劍譜有關。但那信物究竟是什麼東西,在下卻也不甚清楚的。”
老道問道:“沈公子此行意欲何爲?莫非貴派也要插手此事麼?”
沈公子搖頭道:“在下確是無意染指此事的,但卻有諸些原因須得走一趟,一來是奉掌門之命,不得不去的;二來是作爲旁觀者,探探虛實,長長見識也是可行的。此乃武林大事,想來現在知道的人還不多,再過些時日只怕武林中人都會雲集武當山的。此事原是那許有秉在五毒教地擒制下,暗暗做手腳透露出來的。他心知自己落在五毒教的手中有死無生,天下除了少林、武當兩派,只怕再也沒人敢出來管這門子事了。那胡非非精靈鬼怪,將五毒教人騙到武當山,卻大呼救命,向武當派求救。那武當派自是不容外人在他們鼻子底下放肆的,自要出面干涉,是以與五毒教人對峙,恐五毒教人勢力太大,故傳書天下同門盡都趕去。哼哼,這等武林盛會百年難遇,我豈能錯過了這個機會?再說呢,卻是那秘密也與敝派有關連的,我若不去,家父自然要派別人去的。”
老道又問:“那秘密如何與貴派有關連?”
沈三公子喝了口酒,緩緩道:“唉,說來話長,大約你們也知道,那九華山清元長老乃是被人暗算致死的,他死後那本代人保管的玄元劍譜也被人盜走,這玄元劍法便一度失傳,不料五年後,從外地來了個二十多歲的無名劍客,卻擅使一路極厲害的劍法,叫做玄元十三劍,傳說這劍法便是那玄元劍譜中的一種劍法。於是江湖逐鹿,追殺四起,都道這無名劍客便是那罪魁元兇。幾經追殺,幾經拼鬥,那無名劍客最後伏屍在揚州蓬萊客店。
“這無名劍客死後,那劍譜全無下落,這路劍法也從此絕跡江湖數十年。不料近兩年卻聞得兩處地方懂得使用這種劍法,一處是山東蓬萊蘇家,另一處卻是五毒教。”
弘澤道士插道:“這蓬萊蘇家的劍法確是厲害非常,不過那劍法的名稱卻似是叫做什麼婆娑劍。”
沈三公子搖頭道:“道長此言差矣。大凡天下殺人越貨之輩,偷雞盜狗之徒,莫不掩人耳目。那蘇家豈有不美其名而飾其虛的?哼哼,那五毒教人多勢衆,遍及頗廣,又神出鬼沒,江湖中無人抗衡倒也罷了;可這蘇家臺子不過沿海一個家族而已,卻端的橫行江湖,仗勢欺人,與我沈家門人勢成水火,每欲吞併,卻奈何無從下手,竟嫁禍於人,說當年暗算長老的兇手有兩人,一人便是五毒教的幫主,另一人卻是我家掌門人。說五毒教主竊得了清元長老代人保管的玄元劍譜,我家掌門人卻得了清元長老的什麼混元八衍內功心法。哼哼,真正的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家的鷹爪功夫也算是武林正宗活兒,又豈會比不得那個什麼混元八衍麼?呔,我倒是探得這蓬萊白家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說到這裡,沈公子似是賣關子一般,自顧喝酒不語。那年輕道士忍不住道:“沈公子請道其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