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蘇生又朝孫淼道:“孫兄,即然曲子聽完了,那我們就先走吧。”
孫淼還處在震驚當中,身旁的田媽媽忙提醒了一下,孫淼這才忙道:“蘇兄弟,你帶着初一先下去吧,我有幾句話要交代給田媽媽。”
蘇生朝高芸芸微微一笑,然後拉着初一去到了樓下。
孫淼拉着田媽媽走到窗前低聲道:“請整個長樂府境內最好的譜曲琴師過來,幫她把這首詞改成小曲,小曲弄成之後,只能在醉音樓裡唱……”
“是,孫公子,不知這曲子該如何定價?”
“普通一首曲子讓樓裡最好的頭牌歌姬彈唱是多少錢?”
“五兩銀子。”
孫淼想了想又道:“翻十倍!五十兩!”
“孫公子,這價格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孫淼臉色一變,“按我說的做就行。”
“是!”田媽媽不敢再問。
孫淼負手走到高芸芸身前,高芸芸以爲是孫淼要收回蘇生寫的原稿,竟主動將宣紙遞給孫淼。
孫淼搖了搖頭拒絕道:“即然蘇兄弟都給你了,那就是你的了,我會請長樂府最好的琴師過來幫忙譜曲,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以後只能在這醉音樓裡彈唱這首曲子。”
“多謝孫公子。”高芸芸哽咽道。
孫淼邁步往樓下去了……
匯合後,孫淼又問道蘇生:“蘇兄弟現在還想哪裡逛逛?”
“剛纔在樓上田媽媽給我的那張宣紙,好像和普通宣紙有所不同,質地更厚一些,紙的表面也更平滑些。”
“確實和普通宣紙不同,它出自我們孫家造紙坊,市面上把它叫做美人籤,大概是有人覺得它和美人肌膚一樣光滑吧,哈哈……”
“又是你們孫家的。”蘇生已經見怪不怪了。
“是啊”孫淼笑道:“正好造紙坊就在前面不遠,走,我帶蘇兄弟過去看看。”
蘇生有跟着孫淼來到孫家的造紙坊,走進院子,蘇生立馬就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這是”蘇生有些不解。
孫淼解釋道:“這是造紙的第三道工序,就是把清洗好的樹皮用清水蒸熟。”
蘇生饒有興趣地走上前,幾個正在忙碌添柴加火的小廝看到蘇生身後的孫淼後,立馬躬身道:“見過孫公子。”
孫淼上前問道:“小叔不在嗎?”
“三老爺已經好些日子沒來這了。”
孫淼挑起了眉頭,然後又擺擺手道:“你們忙你們的,我帶朋友四處轉轉。”
“是。”
看到孫淼愁眉不解地樣子,蘇生問道:“怎麼了?”
“以往小叔每天都要來視察的,怎麼這段時間都很少看到小叔的身影了呢?”
蘇生笑道:“你們孫家家大業大,你小叔叔肯定是事務繁忙抽不開身吧。”
孫淼搖了搖頭,“之前小叔打理我們孫家船運、當鋪、錢莊、造紙坊四檔生意時,都會每天過來視察,但自從爺爺將小叔手上的船運和當鋪生意交給我後,小叔反而就見不到人影了。”
“興許是有別的什麼事吧。”
孫淼聳聳肩道:“算了算了不管了,我帶你進去看看。”
領着蘇生初一走進宅子裡面,幾百人孫家僱傭的下人們正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有將蒸熟的樹皮搗碎的,有把搗碎的樹皮混水製成漿液的,有用撈紙器撈漿的,有晾紙漿的,有收集做好的紙張的,放眼望過去,就有數十道工序。
蘇生來回走了一遍,稱讚道:“連一個小小的造紙坊都打理的這麼井井有條,怪不得你們孫家這麼有錢。”
孫淼笑道:“你即然這麼喜歡,回頭我送你幾刀我們孫家的美人籤。”
蘇生沒有拒絕,反而立馬答應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好!”
到了傍晚,孫淼又帶蘇生、初一去了自家客棧,等酒菜上齊後,孫淼纔開始感嘆道:“之前只以爲蘇兄弟學富五車、滿腹經綸,一定不是普通的讀書人,直到今天蘇兄弟在醉音樓寫下那春花秋月何時了的時候,我才知道在下還是小看蘇兄弟了。”
“那我之前還以爲孫兄只是一個普通的世家子弟呢,我是不是也小看孫兄了。”
孫淼拿起杯酒一飲而盡道:“家大業大又怎麼樣?會打理生意又如何?說到底商人還是下九流,現在是你們讀書人的世道啊。”
聲音似有些不甘。
“即然孫兄的天賦在於打理生意,那便把生意做到極致就行了,孫兄不用想太多。”
“你說的沒錯,等我徹底接管孫家的生意後,我一定要讓孫家的生意蔓延到整個晴天州、甚至是整個大夏國。”
蘇生笑道:“這可不比讀書人要成爲‘文豪’簡單啊。”
“我相信我能做到。”
蘇生提起酒杯道:“那我就提前祝孫兄心想事成了。”
“好,來乾了這一杯。”
男人之間只要碰起了酒,那話匣子自然而然就打開了。
半醉微醉時,客棧裡又進來了一夥流浪商人。
那夥人坐下來沒多久,就聊的火熱起來:
“來的路上看到沒有,打南邊來了好幾個狂沙幫的人。”
“看到了,你說他們好好的跑到這裡來幹嘛?”
“還能幹嘛,謀財害命唄。”
一人後知後覺道:“你是說那個專門收人錢財,替人殺人的那個狂沙幫。”
“廢話,長樂府境內還有其他幫派敢冒充他們嗎?”
“……”
……
醉音樓那邊自從張貼了出了新曲的告示後,客人倒是多了不少,不過幾天下來,那首《春花秋月何時了》卻始終沒人點。
由於價格太貴,所以大部分人都以爲醉音樓這麼做純粹是譁衆取寵。
直到第三天,一個富家子弟豪擲百兩點了這首新曲後,整個長樂府愛好音律的人都震驚了。
此後幾日,醉音樓日日夜夜人滿爲患。
田媽媽不愧是做了幾十年的老報,竟然將原本是醉音樓的幾個頭牌打發去專門爲這首曲子演練了一支舞蹈。
後來,每場演奏《春花秋月何時》時,都有幾個姿色上等的姑娘在一旁伴舞。
這首曲的價格慢慢被炒上了天價。
高芸芸做夢也想不到,這輩子竟然還能成爲青樓最能掙銀子的頭牌歌姬。
每每彈唱完這首曲子,高芸芸都會自言自語一些話,因爲用的是家鄉話,所以沒人聽的懂,當然也沒人計較這些。
現在要問起長樂府境內最流行的是哪句話,那絕對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