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霞兒看去年幼,實則從小就被優曇大師度去,得道多年,法力頗高。早聽父母師長說過兩位散仙的事蹟,聞命大喜,立去殿外喚了米明娘進殿,拜謁師祖,領受大命。
妙一真人勉勵了米明娘兩句,賜了兩道靈符和兩封備交的書信,又叮囑齊霞兒道:“這兩位老前輩,均在唐初先後得道,久已越劫不死,同隱大荒千餘年,自南宋季年起,便不與外人交往。二仙先本同門得道,但隱居大荒之後,便爲一事反目,各不相讓,千餘年來未共往還。去的人得於此者,必失於彼,難於兩全。此行全仗你師徒二人臨機應變,能夠善處,方有成功之望。
至於沿途精怪,你有雁湖所得禹鼎,又有師傳各異寶,必能通行無阻,不過走得務要神速。二仙雖設有迷陣,但清修千載,輕易無人登門,決想不到有人往求。去時你再將師祖留下的靈符帶去,以備潛入禁制之用。二仙俱都好勝,只要出其不意,深入重地,與他對了面,必然自愧,轉而成全。他如出甚難題,或有事相托,無論難易,均要隨聲應諾,不可遲疑。
此行如成,不特大方、天癡二友可以釋嫌修好,便女兒師徒,也必得別的好處。爲期共只數日,往返九萬里,雖然飛遁迅速,也頗辛勞。途中難保無耽延,必須在第七日子正以前,趕到銅椰島,纔不誤事。急速去吧。”
齊霞兒接過靈符、書信,知道事不宜遲,匆匆拜別父母和在座諸道長,帶了米明娘出殿。由凝碧崖紅玉坊前,駕遁光破空直上,電馳星飛,便往大荒山南星原飛去。
齊霞兒師徒去後,妙一真人又將嚴人英叫上前去,說道:“我本意你福緣深厚,又機警靈變,所以是想讓你去大荒嶺走一趟。但既然霞兒已經領命前去,那你這兩天便在山中潛修。等銅椰島事完,再和英瓊一起拜訪過紅髮老祖,便可下山行道。
方今天下左道妖邪紛紛出世,衆弟子在爲行道,難免會遇到這幹妖孽。你道力高深,長於機變,又有七修劍等法寶在手,當隨時注意援護衆同門。我再將昊天鏡和璇光尺賜予你,望你能護持衆同門免受妖人侵害。”
說罷便將一本道書和一個錦囊遞給了嚴人英。
嚴人英將道書、錦囊接過,退到一旁。
接着妙一真人又將諸葛警我和嶽雯叫上前去,言道:“銅椰島之行後,我和諸位長老就要在太元洞中閉關潛修,不到三次峨眉鬥劍不在出世。你二人爲衆弟子之長,以後便輪流留在山中,教導衆新進弟子道法。”
說完,也分別賜給兩人一部道書。
至此,除了不在殿內的秦寒萼、凌雲鳳二人外,所以通過了右元火宅和左元十三限的峨眉弟子,都已經接受完訓示。
秦寒萼、凌雲鳳二人之所以不在。
一則是因通行火宅時,被乾焰焚身,形虧神耗,必須康復。
二則立法之始,雖她二人名列玉篋仙敕,應在首批下山諸弟子之列,終是假手外人,不是自行通過。爲此真人傳示:二人傷愈之後,格外施恩,仍各傳本門心法,令在太元洞內,各自面壁修煉若干日,以代左元洞壁穴虔修之功。如能奮發虔修精進,始準下山。
妙一真人對衆門徒說道:“現在爾等已領了口訣心法,只要照道書勤習,以後不難參悟。只是各人所有法寶,好些多是新近傳授,不久下山就許應用,如不事先習練精純,遇見強敵,冒昧取用,就許被其劫奪,此事關係各人安危。照師祖仙示,銅椰之行尚有數日,先期趕往,無益有害。爾衆弟子正宜乘此時機,往太元洞內各覓一間靜室,先照道書目錄上用法習練,期能隨心運用。如有未盡之處,也可來此請益。這數日內,除諸葛警我、嶽雯、秦紫玲、齊靈雲、金蟬、石生、癩姑、林寒八人分作兩班,輪值前殿外,爾等不奉呼召,無須來此。只等紅玉坊前鐘聲齊鳴,再行齊集前殿,等候起程便了。”
衆徒齊聲應命,退出殿去。
嚴人英出殿後,同衆同門來到太元洞內,尋覓了一間靜室,將師父賜予的道書錦囊拿出來看。
嚴人英先將那本道書打開,只見那道書共有二十七頁,其中前九頁記載的是行功練氣的心法口訣,中間九頁記載的是諸般道術的修煉法門,最後九頁記載的則是種種法寶丹藥的煉製方法。
嚴人英只見這道書上所記載的種種心法道術,比自己以前所學的《元元經》和妙真觀道法都要高深奧妙許多。就算比起《太清寶篆》上的高深部分也不妨多讓,而且還另有一番玄奧。於是當即沉迷中書中所載的種種妙法中。
嚴人英不知這部道書上的內容,乃是妙一真人在參悟了《九天玄經》後編寫而出,可以算作是《九天玄經》的簡略版。
那《九天玄經》乃是天府秘籍,
《太清寶篆》雖然是老君所傳,
只見裡面除了自己從無華氏古墓得來的昊天鏡(注:),以及從紫雲宮中得來的璇光尺外,還有一株明如晶玉
名爲丹珠草,乃是當年長眉真人特意爲峨眉三代弟子準備的一種仙草,
如此兩天過去,嚴人英這一日正在,忽聽外面鐘響磐鳴。知是妙一真人在召集衆門人,於是連忙走出靜室,御劍飛往中元殿。
待趕到中元殿時,只見凡是奉命下山男女衆弟子,已聞聲齊集前殿平臺之上,分班排列。
妙一真人升座,命衆人入見,說道:“大方真人已到銅椰島三日,先頗獲勝。後來天癡上人情急心橫,竟拼造孽墮劫,不顧利害輕重,七施毒計,發動先天元磁大陣,引使入網。大方真人剛強任氣,明知敵人激將,陣法厲害,自恃玄功變化,法力高強,煉就不壞之身,無所畏忌,故意叫明之後再去犯險。不料天癡上人暗中還有木精、桑姥姥之助,利用本身乙木,混亂先天五行方位。
大方真人受其愚惑,不能推算詳細,入陣稍一疏忽,誤走死戶。等到覺察,身已陷入地肺之中,上有本島磁峰鎮壓。當年遇難被困時,便是受人暗算,神山壓頂,多年不能脫出。只覺強仇已早伏誅,仍認作是生平奇恥大辱。天癡上人此舉,大犯其惡,心中怒極,竟也拼着甘冒大罪,豁出釀成大禍,把地下面地火勾動,並以法力會合,燒燬磁峰,同時攻穿地肺,脫身而去。
此舉雖非容易,以大方真人近來道行法力,也沒有多少耽延。現在雙方都是道強氣衝,棋逢對手,兩不相下。天癡上人不知大方真人昔年只是一時大意,驟出不防,爲敵暗算。一晃多年,滿擬襲人故智,仍用神山壓頂之法,克敵報仇。並沒設想危機已伏,益發便不可收拾。即或自身得脫,門下幾輩弟子,連同銅椰島仙山福地,必然同化劫灰,一無保全。
我們前往解圍,去早了,天癡上人還當我們與大方真人交厚,有意壓他。必須讓他覺出一點危險厲害,再去方是時候。日前已各指示機宜,到後各按方位立定,不許另生枝節。事完,無須同歸,除嚴、李諸徒須在百日之內前往南疆,去見紅髮老祖致歉,便宜行事,已經指示者外,餘人各按道書、柬帖所示日期、地點行事便了。“
說罷,真人起身,又指示衆弟子銅椰島事完,便須換裝,分赴各地積修外功,早些備下應用衣物,帶在身上。去時,仍是一律穿着開府時所賜仙衣。
妙一真人夫婦和玄真子三人,率領長一輩衆仙,連同采薇僧朱由穆、李寧、姜雪君、玉清大師、楊瑾、阿童、嵩山二老等衆仙賓,一同去至殿外平臺。衆弟子仍然排列兩旁,只金、石二人仍在雲幢上等候。
妙一真人笑對衆仙道:“各位道友,遁光快慢不一,衆弟子中無多人能夠追上我們。力求先聲奪人,必須一同趕到。不如由大師兄和貧道兩個主人略施小技,用玄門靈光遁法送了去吧。”
朱由穆笑道:“我們俱爲主人出力,自然應由主人送往。別位料也無此神通。就請施爲吧。”
妙一真人、玄真子同說:“道友何必太謙?貧道兄弟獻醜就是。”
說罷,同將袍袖一展,立時滿臺俱是金霞,簇擁着長幼羣仙數十餘人,連同齊金蟬、石生,一齊向空飛起,晃眼越過飛虹橋、紅玉坊,破空直上。
剛剛穿出凝碧崖上節七層雲封,升上高空,妙一真人把手一指,一聲輕雷響處,金霞連閃,比電還疾,流星過渡,徑直往銅椰島飛去。飛遁迅速,瞬息千里,沒有多時,便到了銅椰島附近海上。
衆仙在雲空中運用慧目,遙望海空遼闊,滄波浩蕩,水天一色,渺無涯際。銅椰島方圓千里,偌大一片地方,還有那麼高直一座磁峰,直似一枚翠螺,中間插上一根碧玉簪子,靜靜地浮沉於滔天巨浸之中,並無絲毫異狀。令人見了,也不由得不感嘆造物神奇,吾身直似恆沙倉粟,過於渺小了。
晃眼工夫,便自飛近島上,妙一真人把手一揮,衆仙便照預擬機宜,各按方位列開,各隱身形,分停空中等候。
只見島上峰嶺迴環,形勢奇秀,到處嘉木成林,鬱郁蒼蒼,加上萬千株獨有的銅椰靈木參天排雲,一株株筆也似直矗立於海岸和宮前盆地之上,顯得景物越發莊嚴雄麗。全海上靜蕩蕩的,休說不似有猛惡陣勢,竟看不見一個人影。
衆弟子隨在妙一真人身後,正覺情景不類,忽聽追雲叟白谷逸笑道:“想不到天癡老兒還會弄此狡滑。這類障眼法兒,也能欺瞞我們耳目嗎?”
才知敵人已然行法,將陣勢隱蔽。幾個目力好的,正運慧眼四處觀望,忽見中央妙一真人把手一揚,一聲輕雷響處,發出千百丈金光,照耀天地,連附近海水都映成了金色,天宇霞綺,齊閃奇光,絢麗無儔。跟着金光斂去,衆仙仍隱,只妙一真人與衆弟子一同現身。
再看下面,已非適才景象,只見全島面到處都是殘破火燒痕跡。天癡上人所居洞府已然崩裂,洞頂也被揭去。銅椰靈木也沒先見的多了,只東面洞後,有十來株較小的,尚還健在。餘者全都斷的斷,燒的燒,不是化爲劫灰,便是連根斬斷,橫七豎八,東倒西歪,狼藉滿地。彷彿一片繁華風景之區,經過一場極大的兵災火害,景物調喪,滿目荒涼。
那磁峰連同附近四五十里方圓以內,由峰尖起,斜射向下,直連四外地面,撐起一片五色煙幕。環着煙幕,分列着數十個着青白半臂短裝的天癡門人,各持長劍、小幡,指定峰上,一個個滿面憤激之色。有的衣飾不整,身還負傷。峰前不遠,有一玉石法臺,大隻方丈。天癡上人站在當中,手持長劍、寶幡,主持陣法,面上神色益發憤怒吃緊。臺前有一圓光,青芒閃閃,四下斜照,頻頻轉動。離臺三十丈高下,在三十六丈方圓以內,按九官方位,分列着九個門人,各有一片青雲托足,手中各持一面形如古鏡的法寶,看去非金非玉,色作深灰。
天癡上人目注臺前圓光所照之處,如覺有異,立即行法,倒轉陣圖,手中長劍一指。空中門人隨將手中寶鏡一晃,鏡面上便有一道由小而大的五色煙光,朝那所照之處射去。不照時,卻是暗無光華。此外離地丈許,全島都是一片灰檬漾的煙霧佈滿。神駝乙休已蹤跡不見。
天癡上人此時運用全力,行法正緊,忽聽雷聲有異,忙即回顧,只見金光萬道,上燭雲衢。所設迷景竟然被人破去,知道來了勁敵,不禁又急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