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五臺教主
幻波池南洞之中,經易周改建之後,暗伏三百六十個火眼,以應周天之數,每一個火焰之中都有玄龜島特產,用海底通天碧犀獸的血肉熬成的靈油深藏其中,以代替當初被嶽清收走的石髓,陣法發動之時,靈油自火焰之中噴出,每顆油珠,都會形成一朵靈焰,裡面自有乾坤,不管是肉身還是元神,只要被攝進去,即便不被當場煉化,也要被帶着向上飄進棚頂上吊着的七星蓮華燈中,化作劫灰。
少陽神君在火焰之中跟鄧八姑相鬥,本就佔了極大地便宜,只是鄧八姑那一百零八道寒潮俱是用天一貞水、玄陰真水爲根基,吸收匯聚大雪山上萬年寒氣煉成,單拿出一道來放出去,也能夠將數百里之境化作冰原,一切飛潛動植全部凍斃死絕,而且雪魂珠更是天地之間,經過千萬年自然孕育出來的冰雪精英,非凡水可比,使得先後天真火俱都不能反克,那些火花不等飄到棚頂,便被鄧八姑擊散成一縷縷的煙塵。
少陽神君道行法力本來比鄧八姑要高上不少,只是法術相剋,他也無可奈何,雖然從磨球島帶來兩條乾天三陽神焰化成的火龍,但若與鄧八姑對拼,雖能破去對方的寒潮,但火龍勢必也不可保,這火龍乃是磨球島鎮洞至寶,關乎到火潭禁制,全島的安慰,少陽神君始終捨不得,當初被嶽清收走一條,他肉痛了好久,因此這次只把三陽神火放出來,以助火宮威勢,逐漸消耗鄧八姑。
嶽清帶人進來時,雙方還在僵持,他笑道:“少陽神君,你徒弟火行者當初被沙紅燕約來,亦被當場打殺了,只剩下殘魂逃回磨球島,聽說你還把他教訓了一番,如今不思找峨眉派報仇,反而來助仇人,把你家底兩條火龍都帶了來,若是再被我收了,將來你還有什麼臉面回去見那些把你倚爲靠山的徒子徒孫呢?”
看見嶽清,少陽神君打心底裡有些發憷,當年西海鬥法,嶽清大戰蒼虛老人,雖然落在下風,但絲毫沒有吃虧,不但收了蒼虛老人不少太乙星砂,還借勢破了峨眉派的六合旗門,最後要走時,又順手拿了自己以爲看家重寶的火龍,從那之後,更是屢次聽到關於嶽清的威名,如今再次當面見道,他自覺難以匹敵,因此嶽清說完之後,他也沒有底氣回話,依然沉默無語。
嶽清叫過司徒平:“我不屑跟你師姑以二打一,你來助你師姑一臂之力吧!”
司徒平有些激動:“弟子定當全力以赴!”他知道嶽清有考校他的意思,而且看嶽清好整以暇地樣子,並不着急,肯定算好了時間,足夠充裕,因此並沒有貿然出手,而是先四處觀察一翻,自思自己所擅長的乃是火系道法,若使來肯定鬥不過少陽神君,亦不是聖姑在此處所設火遁禁法的對手,因此必定要在要緊處用功方好。
此時洞內到處飄滿自下而上,迅速升起的火花,幾乎每一朵裡面都有一個鄧八姑和一個少陽神君,司徒平以九天元陽尺護身,飛到洞室中央,盤膝坐下,再升起乾天火靈珠,懸在頭頂上一尺高的地方,綻放出一圈圈的光潤向四周盪漾開來,凡是被遇到波紋的火花,立刻便被吸引,如子戀母一般,開始紛紛轉變方向,往乾天火靈珠這裡投來。
九龍真人驚訝道:“平師侄竟然有這般本領,真真令人驚歎。”
嶽清擺手笑道:“他憑藉法寶的威力,做到這點,也不足爲奇!”
無數個少陽神君在火中低聲怒喝:“你敢收我元神,且看看這個!”數千身影同時在火中施法,每個都凝出九九八十一顆三陽神雷珠,火焰之間,雷珠相互感應,不過瞬息之間,便結成一面由六萬多顆雷珠連成的乾天三陽神雷網,驟然收縮,往司徒平身上匯聚包裹過去。
姜雪君只喊出一聲:“平兒小心。”那麼多的雷珠便同時落在司徒平身上,炸成一團明亮的火球,緊跟着酷熱無比的火浪向四面八方噴涌拍撞,千萬道三陽神火瘋狂爆發,同時少陽神君又全力催動火宮遁法,化生出數不清的先天丙火神雷、先天丁火神雷,跟三陽神火混雜在一處,恰似火上澆油,更添烈藥,整個洞室之內立刻化成一個悶爐火窖!
司徒平畢竟功力不足,便是有九天元陽尺護身,仍然無法跟少陽神君抗衡,更別說還有陣法之威,三陽神雷網乍一爆發,佈滿身體表面的鴻蒙紫氣立被震散,緊跟着環身飛繞的九朵金花也開始黯然失色,萎靡下來,極熱的火浪罩住全身,剎那之間司徒平只覺得從頭到腳都劇烈疼痛,彷彿下一刻就要被煉化成灰,他心裡涌起苦澀:“師父,平兒給你丟人了……”
一個念頭還未轉完,忽然一股清涼從身下升起,頓時遍體舒爽,耳中聽得鄧八姑的聲音:“對方還有人來,我幫你護住身體,可保無虞,你只裝作被火燒傷,引他出手!”
司徒平心中有底,精神一震,佯裝痛苦,慘叫一聲:“師父,救我!”
話剛喊完,忽然迎面火裡顯出一個男孩,睫毛眉毛俱是紅色,一頭赤髮長可及腰,全身都籠罩在一團特殊明亮的火光之中,彷彿一輪正午的太陽,在狂暴的火浪之中,猶覺刺眼,男孩站在裡賣弄,滿臉凝重,一頭撞過來,把手一揚大片尺許長的光針,劈頭蓋臉地打過來。
司徒平事先得了鄧八姑的提醒,暗自戒備,對方剛一現身,便將南明離火劍迎面放出,攔腰飛斬,然後纔想起來,對方是嶽韞的弟子火無害!
火無害打出來的乃是九陽神針,共九九八十根,威力近似當年許飛娘給陸蓉波的太陽神針,一旦將人刺中敵人,立刻狂發烈火,將人焚燒成灰!
他被嶽韞指派來殺司徒平,本以爲他深陷火中,已是垂死掙扎,自己這一下十拿九穩,將其殺死,再順手奪了那顆乾天火靈珠,日後成道可期。
哪知他打出九陽神針的同時,司徒平就放出了南明離火劍,驟然之間佛光照臉,熱浪鋪面,不禁大吃一驚,急忙把身子一扭,化成一道火光想要逃走,迎面正好撞上乾天火靈珠垂落下來的一圈火焰光潤,將他身子強行吸向火靈珠,也是火無害有洪荒火犴血統,又是修道多年,近乎地仙境界,落在真火屏障裡面,只緩了一緩,便給逃出,不過還是被南明離火劍將一隻左腳齊膝斬斷,鮮血淋漓,灑落下來,未等着地,便被周圍的火氣引燃,劇烈地燒起來。
司徒平看那九陽神針不錯,想要將其收來,他取出日月鉢盂,一口真氣噴過去,從鉢盂口裡噴出旋轉的火焰,想要將針攝住,只是火無害畢竟功力高出他甚多,又是跟自己心意相通的寶物,九陽神針雖然未能刺破護身金花,但要想走,他也阻攔不住,被火無害在遠處一招,便掉頭飛走,鉢盂裡面緊隨其後射出數十股火氣,差了數尺未能追上。
司徒平覺得那九陽神針頗爲適合自己,未能收到,有些惋惜,鄧八姑又在他耳邊說:“你莫要要看人家法寶好,卻把自家的寶貝視而不見。那少陽神君想要藉助伽因的陣法消耗我雪魂珠和寒潮的威力,我卻不上他的當,你聽着,此時木宮已經被太白仙姥制住壓服,木氣不能南來生火,少陽神君所倚仗的,便是西南艮宮的火庫,易老兒所設九宮仙陣頗爲神妙,等閒無法找到那四個隱宮,我跟你師父商議,認爲只有你的火靈珠才能夠與之生髮感應,雖然仍然不能進入火庫,但可以用火靈珠去吸收裡面的真火,你現在就開始用功,不用分心旁事,只管坐忘存神,空靈一切,便能通過火靈珠感應到火庫,若是做不到,也就罷了,能否得利,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司徒平聽了,立刻收束心神,默運太乙玄功,將外面的事情全部不管不顧,他相信師父、師姑都在,絕對可以保護他的安全,他本來就是心志堅定的,恐懼擔憂的心思一放下,神思立刻清明起來,元神出殼,上升進入乾天火靈珠之中,然後跟體內的金丹相互輝映,息息相通。
就在火無害出現的同時,嶽清也放出鳴鴻刀,去斬棚頂的蓮華燈,九龍真人的仙劍緊隨其後,眼看要斬到燈上的時候,忽然燈下暴起褐色的光氣,在如混土般翻滾的氣團之中,現出一隻尺許長的玉圭,似風車一般旋轉,並且蘊含泰山壓頂一半的重力,將鳴鴻刀和九龍劍全部擊飛。
那蓮華燈上光芒一閃,每一個蓮花燈頭上都顯出一個人,最顯眼的,便是指定離合五雲圭的嶽韞,除他之外,還有少陽神君、天乾山小男,滿頭白髮的易周也在其中,就在易周旁邊,另有一個金髮老人,面如淡金,目光炯炯,兩道壽眉,長飄臉外,身材又矮又小,堪比朱梅,這人嶽清和九龍真人等全都沒有見到過,唯有沙神童子認出來:“一真上人!沒想到你又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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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疼,今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