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五臺教主
司徒平取了白玉蓮花,仍然拿着那柄如意行的玉鑰,打開巨木屏風後面的石壁,聖姑畫像移開,裡面是一間半畝大小的玉室,正中央橫着一條青玉書案,原本在這裡的道書、法寶已全被盧嫗取走,給了上官紅,那老太婆神通廣大,視聖姑的佈置於無物,雖然手裡沒有玉鑰,仍然輕鬆入內拿到法寶,聖姑也是無可奈何。
那青玉書案極大,跟個牀榻一般,觸感肌膚生溫,司徒平回身將門戶關閉,天蠶仙娘讓人把石生三個都放在上面:“石兒是肯定可以成功的,完兒和錢兒我不敢肯定,要你們自己拿主意。”
石完和錢萊道行比石生差了不少,混元真氣的水平又實在不高,此時已經被酷刑折磨得奄奄一息:“我要跟石生哥哥一樣,他怎樣我們就怎樣,娘娘不必手軟。”
姜雪君也看兩人比較懸,猶豫着要開口勸他們現在兵解,司徒平忽然說話:“我們五臺派弟子,向來說到做到,他們說能夠成功,那就肯定能成功,仙娘只管動手吧!”
他是這三個人的師叔,一定程度上可以代三人做主,聽他這麼說,天蠶仙娘也就不再廢話,盤膝坐青玉案前面的蒲團上,然後開始施法。只見她閉目運功,片刻之後,身上開始放光,金色的光芒,極爲明亮,卻並不刺眼,特別柔和,在整個玉室內綻放出一波一波的金色光潤,天蠶仙娘彷彿女神一般,坐在一團卵形的金光之中,一隻四翅金蠶的虛影,在她背後緩緩浮現出來。
天蠶仙娘口中默默唸了幾句什麼,忽然間雙目掙開,伸手向前一指,她背後那個四翅金蠶的元神便開始振動翅膀,自口中噴吐出一縷極細的蠶絲,仿若煙塵一般,閃爍着金子般的光芒,筆直地向前飛出,途中分作三股,分別向三人飛去,到了頭頂上,倏地擴散開來,劈頭蓋臉地罩落下去並且環身纏繞起來。
那蠶絲極韌極細,纏在身上,累得皮膚寸寸割裂,鮮血滲涌,彷彿被千刀萬剮一樣地痛苦,伴隨着無窮無盡的奇癢,三人卻已經沒有力氣喊叫,只剩下虛弱地呻吟,伴隨着肢體地抽搐,難過之極,石生還能堅持着盤膝坐在那裡,巋然不動,石完和錢萊卻沒有這份道行和定力,嗚嗚地哭着:“師叔救我……師祖救命啊……”
司徒平也極爲心痛,不過卻把臉一繃,厲聲喝道:“救什麼救!大道途中,全靠自己,誰也救不得你們!便是師父來了,也只能再給你們背誦一遍太乙玄功的口訣,終究還是要靠你們自修自得!平時你們兩個就不努力,現在看看人家石生,將來破繭重生,道行比現在還精進十倍,你們本來就被落在後面,這回定不住元神,在繭裡白白耗費一甲子的功夫,將來再轉上一劫,石生早就已經飛昇紫府了,你們就在地上仰望吧!”
這話把個石完刺激得不行,他向來是以石生爲目標,以畢生精力奮勇追趕的,這時候聽說石生哥哥要比撇下他先飛昇,剩下一個錢萊,本就看不起自己,石生一走,勢必要跟自己散夥,到那時候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日子可就沒法過了!他拼命咬牙,振作起精神來,定住心神,開始默運太乙玄功,而另一邊錢萊也是同樣的心思。
天蠶絲源源不斷地從四翅金蠶口中噴吐出來,似霧如霜般裹在三人身上,一層又一層,連頭到腳全部包裹在裡面,天蠶仙娘不停地施法,過了一晝夜的功夫,終於形成三個金光燦燦的蠶繭。
天蠶仙娘背後的四翅金蠶已經是光芒黯淡,虛弱得不行,蔫蔫地收回體內,天蠶仙娘本身也是渾身都被汗水溼透:“成了!”她又噴出一口真氣,三個蠶繭迅速縮小,最後只有拇指肚大,落在她的手裡,天蠶仙娘滿臉喜色,“這番功夫總算沒有白費,平兒你過來。”
司徒平見她如此出力,也是有所不忍,正要勸她休息,天蠶仙娘把那三個蠶繭舉起來,看似要給他戴在脖子上,哪知腿上一軟,又跌坐回去,只因那四翅金蠶便是她的本命元神,金蠶所吐蠶絲,乃是用自己生命中最寶貴的精華凝就,於修道人來講,便是精氣神三寶所化,她平時修煉的時候,單弄一個蠶繭裹住自己都要損耗不少元氣,每隔十二年纔會行法一次,現在同時弄三個,已經是心力交瘁,元氣大傷,連站起來都有些費力。
司徒平趕緊扶着她先坐在那裡,又拿出混元金丹給她服用,天蠶仙娘不接丹藥:“那個等晚一會再說,你先把這蠶繭接過去,貼身戴好,用你自身元陽之氣,溫養孕化,我估計不過百日功夫,石生就能孵出來了,你快拿過去,我眼皮直跳,總覺要出變故……”
司徒平伸手過來接,二人雙手還未碰到,忽然從旁邊伸過來一個白嫩修長的手,到天蠶仙娘手裡將三個蠶繭抓過去。
這一下大傢伙全都驚詫莫名,轉頭再看,青玉案的邊沿上已經坐了一個金冠華服的美少年,正用手捏着三個蠶繭,好奇地看着,臉上帶着輕鬆的笑意,非但商建初、卜天童,司徒平和已經元氣大傷的天蠶仙娘沒有發現他是從哪裡來的,就連姜雪君也未能察覺。
一看這少年,姜雪君立刻驚叫出聲:“沙神童子!”
天蠶仙娘也是身子一震,驚駭欲死,抓着司徒平的手想要站起來,卻再次跌坐下去。
沙神童子笑嘻嘻地說道:“你元神受損不清,再不讓他給你一粒玉洞神丹吃,以後想要修證妖仙,可就要再轉上一劫了!”
姜雪君當日在西崑崙,可是深深地領教過沙神童子的厲害,抓她跟抓小雞也差不多,最後還給收進諸天秘魔神燈之中,若非嶽清吞了燈芯,把她救出來,最後肯定難逃形神俱滅的結局!
她雙手一分,太玄靈光在自己和沙神童子之間形成一道屏障,喝住放出南明離火劍的司徒平:“我來擋住他,你們快走!”
“走?你們還要往哪裡走?”冰冷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大家回頭一看,只見背後也站着一個沙神童子,滿臉邪氣,雙目之中迸射出尺許長的魔光,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使得卜天童和商建初二人心驚膽顫,元神動搖,就要魂飛魄散了!
司徒平喝了一聲:“魔頭看劍!”南明離火劍化成一道佛光烈火向前斬去。
沙神童子陰陰笑着,全身化成一道紅光,裹在南明離火劍上面,強行帶着寶劍在空中轉折,反去斬姜雪君,司徒平正自掐訣收劍,面前紅光一閃,脖子已經被沙神童子掐住,另一隻手在他小腹上輕輕一拍,登時封住了司徒平體內的金丹,司徒平這一口氣運得差了,連聲急咳,連退數步。
而姜雪君亦被一口大鐘罩住,扣在地上,司徒平目瞪口呆:“那是……那是師父的禹王鍾!你,你把我師父怎麼了?”
沙神童子斜着眼睛看他:“你猜猜看呢!”此時商建初和卜天童,早已經被他施法禁住,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定在那裡,他也不再理會司徒平,徑直走到天蠶仙孃的跟前蹲下。
天蠶仙娘如果是在全盛時期,還會想法逃走,如今衰成這樣,便是連元神逃生的能力也沒有,只能任由對方拿捏,心裡頭已經是怕極了這個大魔頭,身子忍不住地輕輕發抖,仍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師父常跟我提起沙神教主大名,今日能得一見,真是小女子的榮幸呢。”
沙神童子笑呵呵地說:“你師父洞玄老太麼?她都跟你怎麼說起我的啊?”
天蠶仙娘諂媚地笑道:“我師父說您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更兼懂得憐香惜玉……”
沙神童子笑意更濃,伸手挑起天蠶仙孃的下巴:“你也知道我是魔教教主,也敢用這種手段來勾引我?不把我把你採得元陰喪盡,形神俱滅麼?”
天蠶仙娘伸出一條雪白的胳膊去勾沙神童子的脖子:“我不過是久聞沙神教主的大名,一直心嚮往之,今日能得一見……”她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是氣喘吁吁,“能陪教主春風一度,也是我三生有幸了!”她身上有蠱藥,乃是一股淡淡的異香,能夠勾人情慾,並且動念之間,問心蠱已經趁人不決的時候鑽入沙神童子頸後的皮膚,她料想,魔教中人,向來不修心性,沙神童子即便是魔教教主,定力也不會強到哪裡去,只要上了牀,她就有辦法把最厲害的幾種神蠱順着雙方精血互換,全部送進對方體內,到時候即便這老魔神通廣大,殺不死他,也有一拼之力。
沙神童子伸手捏她的臉頰,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我聽說洞玄老太那一脈道法,皆是處女修成,一旦破身,便爲不潔,會被蠱神厭棄,你今日若是陪了我,恐怕一身道行都要白廢了吧?到時候白髮蒼蒼地躺在我的牀上,你說我會不會吐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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