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女子見他搞怪模樣,忍俊不住,捂嘴輕笑,身邊的小丫鬟更是將嘴脣咬得緊緊的,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蕭清存心顯露一點仙蹟,戲弄一下眼前的大家閨秀。
小腰一挺,朗聲道:“小道生平沒什麼本事,不過最擅看相。姑娘心地善良,就算命中有所災劫,也萬無中途夭折之理。小道受姑娘贈衣贈食贈銀之恩,無以回報,就再送姑娘一曲《長生吟》!”
竹蕭再次舉在嘴邊,輕輕一吹,蕭中一道清濛濛的雲煙,猶龍走蛇般,直送入女子的瓊鼻下,一閃而隱。
那女子只聞一股清馨至極的青氣,一下鑽入鼻孔,還不等叫出聲來,就覺那股清氣以驚人的高速,順着鼻樑直入眉心,然後猶如小蛇般,鑽上頭頂,再順着脊椎而下,最後回到小腹中。
一股火熱卻又清涼的氣息,以驚人的高速,從小腹彌散在全身四肢百骸。全身上下猶如吃了人蔘果般,說不出的受用,忍不住“啊”的叫出聲來。
蕭清收回竹蕭,舉手作別,長聲吟道:“安得長竿入我手,翩然東海釣鰲歸!”
說話間,凌空跨出甲板,猶如乘長風馭雲氣般凌空飛起數十丈,手掌竹蕭輕輕甩出,笑道:“姑娘既喜音律,此蕭乃我隨手所制,又得少許先天乙木靈氣,在人間已是稀世奇珍,就送給姑娘。銀兩點心小道就敬謝不恭,棉袍對我無用,姑娘轉贈他人吧。”
竹蕭在空中化爲一個光輪,輕輕旋至甲板棉袍處,剛好將銀兩紙包彈向空中,猶如星丸彈射般地飛落手中。
船上二女擡眼望出,只見空中的人影瞬間就消失在無盡的夜空,跟着綠豆大的青光一閃,猶如流星般地瀉向南方。
只見天空繁星點點,小仙人就不見了蹤影。
二女心頭一陣狂喜,知道仙人現身搭救,方纔的船隊遇救,多半也是這位小仙人出手相助,連忙跪地望空拜謝。
蕭清人駕遁光飛起,心頭更是暗笑,將沙紅燕贈的靈丹用先天一氣化爲雲霧,送入那文青姑娘的肚子裡,雖不是替她打通任督二脈,但她身上的什麼病也好了,還能延年益壽。將來機緣遇合,說不定也會開始修道求仙。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自己來南海遇仙緣,連一個目標都沒有,乾脆自己就當仙緣,遇到能管的閒事管一管,也不空跑一趟。
反正仙緣不能強求,自己也不強求,隨遇而安吧。
正思間,一道碧光猶如長虹經天般,帶着青白紅藍四色光華,筆直擋在前方雲路,光影中現出四五位羽衣霓裳的男女。
蕭清心頭暗叫一聲,知道這下完蛋了。他這個掃把星遇到債主了。前面丰神俊秀的兩位宮裝女子和白衣道姑雖認不出,但後面的兩個少年男女卻認得,就是剛纔山崖上遇到的紫雲宮弟子門人。
不用問面前的三女就是紫雲宮幾位不要臉的。
保命要緊,誰跟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妖女打死打活?
當下將暗運玄功,將寶鉤光華越發縮小爲數尺長短,一臉驚慌地看着前面。
“你是何人,爲何搶我神沙,破我禁法?難道你師父沒有告訴你南海紫雲宮幾位公主的來歷?”領頭一位盛氣凌人,身穿五彩仙衣的女子厲聲道。
“鄉下人,沒見識,第一次見到大海,哪裡知道什麼南海公主東海王子的?至於破你們的禁法,還是鄉下人沒見識,只當江洋大盜運用妖法打家劫舍,準備害了十幾條船的性命,才冒失出手。既然你們不是江洋大盜,爲難一羣不會法力的凡人,也不是什麼正經修道人!”
蕭清昂着小身板犟嘴起來,一身越發戰戰慄慄,不時擡眼左右看去,好像在找地方開溜。
惹得對面幾人一陣不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才入門的弟子。尤其遁光正而不邪,與正教家數有幾分相似,卻帶着其他路子,一時間分辨不出來歷。只是破壞紫雲宮三公主收一垂死女子爲徒的好事,其罪當誅。
“小狗找死!幾次夾棒帶刺地侮辱本公主,容你不得!”
另外一位容貌秀美的紫衣女子手一指,一道碧綠色的劍光化爲一道碧蛟,飛了出去,立刻將蕭清暗淡無光的青光圈在其中。剛一接觸,青光就節節敗退,光華亂閃,青霞四散,好像馬上就要被砍成兩截。
“三公主手下留情!”白衣道姑將手一指,飛出一道青光擋在碧瑩瑩的光虹上,開口勸道:“此子年幼,何苦和他一番見識?”
說完,面色一整,沉聲對蕭清喝道:“小道友究竟何人門下,說將出來,說不定貧道認識?你年幼無知,我們不屑與你爲難,只要向三公主賠禮,我們自會放你回去?”
蕭清癟癟嘴道:“家師鄉下人,姓姬名繁。說起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原來是你這個弒師犯上的逆徒!今日我就替令師清理門戶!”紫衣女子一下厲聲喝道,滿面喜色地喝道。
將手一指,被青光說阻的碧光猶如蛟龍鬧海般,在空中擎動兩下,再次將蕭清圈在當中。
“哈,居然認得我?還安上弒師犯上的罪名?果然是貪得無厭,忘恩負義,再加蠢笨如豬的紫雲宮三公主!真是見面不如聞名,讓我用腳趾頭想想,這話多半是從許飛娘口中聽來的。哈,臉色別那麼難看,別不打自招啊!”
蕭清一邊險象環生地躲避碧光的滿空截殺,一面還有餘力拌嘴。
“司空湛還真會找替死鬼!還替我安上弒師的大罪?你侮辱我的智商可以,不要侮辱黑伽山丌南公清譽,看看司空湛敢當面和老丌對質?算了,就以你們紫雲三女,當個替死鬼都是資格欠奉!司空湛下手兩次都搶不走我的東西,就你三鳳冬秀還不夠資格,看看你的天府秘籍,秘魔三參究竟有什麼屁用!”
說到最後一句,身鉤合一的青光已經縮短爲尺許長短。
白衣道姑越聽越心驚,驚訝的並非是小道童的師門來歷,而是驚訝他好像早知道紫雲宮的三鳳和冬秀是受人蠱惑而來,尤其事情更牽扯到旁門數一數二的老前輩和五臺長老司空湛,每一個都名頭高大,尤其司空湛兩次下手,多半是真。
話一入耳,就暗中凝目看去,本意是防備三鳳仙劍威力太大,誤傷面前的道童,自己好上前阻止。但運用法眼一看,才見那道童身劍合一的光華,涵如秋水,精光內蘊,儘管節節敗退但光華越發強盛,分明是故意裝出來的。
白衣道姑還不及開口,那邊三鳳已經覺察有異,面前這道童居然連自己在月兒島得到的天書副卷名字都一清二楚。尤其司空湛威名遠播,海外尋常散仙都不是對手,怎麼會兩擊不中?
尤其自己運轉真氣催動的仙劍,就在眨眼間,被那道青光帶得越走越遠,知道她那口仙劍是昔年故主天一金母所贈的金庭玉柱藏珍之一,又經過她姊妹三人多年祭煉,尋常仙劍都難以抵擋,更不用說一個入門不久,僅僅只能身劍合一的小兒。
三鳳暗忖:“明明自己勢勝,將他團團圈住,怎麼越扯越遠?”
正奇怪間,猛瞥見前方青虹大盛,猶如驚虹電掣,神龍出海般,微微一擎動,就從碧光所化的禁圈中掙脫出去。心頭又驚又喜。
驚的是那小狗果然心思狡詐,暗中隱去仙鉤光華,自己差點上當。喜的是這對寶鉤果然如同許飛娘所說,乃是玄天至寶,只要雌雄合璧,就萬邪不侵,乃是道家抵禦四九天劫的至寶,就是司空湛這樣的人物都動心。
一下心頭貪念大起,仗着月兒島所得的璇光尺能破天下所有飛劍法寶,就算紫雲宮內,也只有一兩件取自月兒島的至寶可以抵禦。近年更從曉月禪師口中知曉此寶來歷,越發橫行無忌,幾次遇到海外勁敵,都是靠此寶克敵制勝,從未敗過。尤其是從來都是寶不離身,從不借人。
此時情急之下,唯恐面前小童逃跑,慌忙默運玄功,手挽靈訣,掌心立刻現出一柄尺許長短的玉尺,朝前一指,就飛出無數道五彩光圈,朝前方由小變大的罩了過去。
蕭清正欲駕遁光逃之夭夭,不料一晃眼就見三鳳取出自己最害怕的法寶,不由得心頭暗自叫苦。尤其光圈一起,自己身畔就涌來一股浩瀚無盡的巨力,猶如圈光化爲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吸得自己的青光扯前了十餘丈。
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己就怕這把璇光尺,結果你這又貪又狠的妖婦果然出這招,只期盼列缺雙鉤果然如同仙人遺言所的那樣,萬邪不侵。璇光尺雖是峨眉連山大師的伏魔四寶之一,但你三鳳卻不知道用法,僅僅是靠魔法祭煉,並非本來面目。
連忙暗運玄功,全力出手。左肩輕搖,一片藍霞涌將出去,只聽蒼的一聲輕鳴,青藍兩道光虹化爲一道五彩長虹。暴漲百十丈,猶如神龍出海般,就徑直電射到三鳳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