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靈雲一拉輕雲,御遁飛出老遠。
周輕雲才輕聲道:“黑伽山那老怪物好面子,前後兩次暗助北玄宮水姥抵禦末劫,卻不想和蒼虛老怪物有所牽連,才藏頭露尾。尤其此時沙仙子將水母逆子相送,還真有幾分奇怪,難道不算當年舊賬,將他挫骨揚灰不罷手。”
靈雲搖頭道:“師妹也不看看,那妖人的靈光修爲全數被沙仙子暗中用老怪物的靈符收去,多半是拿去補益我們那位師妹的元氣靈智,賣人情給蕭師弟。等龍師兄度過天劫,更是對她感激萬分,比幫它度天劫還要強上幾分。要論算計,你我怎麼比得上人家?”
輕雲回頭看了天空一道冷濛濛的光團正朝元鼉所在打去,失笑道:“那掃把星果然名不虛傳,連龍師兄的天劫都要讓妖人心甘情願地過來擋刀,走到哪裡禍害到哪裡,就不知道等下還要禍害什麼地方?”
齊靈雲笑着道:“龍師兄天劫一過,蕭師弟也自然反本還原,重返本門。看他好意思讓我們叫他一聲師叔……”
二女說笑間,渾然不知道她們的舉動,全數落入昊天鏡中,讓持着寶鏡的蕭清愣住了,後面幾句也就沒有聽入耳中。
他返本歸元的事情,師父、絳雪都說過,現在二雲也在說,倒沒多少意外。
只是他還要回峨眉?
這也沒多少奇怪,唯一奇怪的是順序有些古怪。他是否返本歸元,對他不二仙童的輩分沒影響啊。再說,師祖也說他不會墜入魔道,他回峨眉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爲什麼要繞那麼大一個圈子?
算了,不管了,繼續守候元鼉硬抗最後一道九天太陰寒魄神光,不宜分心。
蕭清將手一指,鏡面恢復一片清濛濛的,但無論是誰,只要進入寶鏡三百里內,都會呈現出人影。縱使是師祖那級別的當世一流金仙中人,用至寶隱形過來,也在四十九里範圍內被寶鏡覺察,當然不怕人偷襲。
微微將昊天鏡朝頭頂照去,只見桂府月宮中心,突然出現一個青瑩瑩的光點,才一入目,就化爲尺許方圓的一個青色光球,四周青氣隱隱,映得月宮多了一片清濛濛的光輝,越發清明剔透。
展翅翱翔在九天之上的元鼉將牛頭一搖,墨綠色的寶光就自隱去,張開城門般地大口,對蕭清悶聲道:“師弟不是有太陰月魄真氣嗎,爲什麼不趁着這次天降良機,用五色神砂和昊天鏡收取,提升道力,又學師父般練成太陰神光?”
蕭清在百十丈搖頭道:“師父說了,你若是憑自己之力,硬擋天劫,就三劫全滿,福緣深厚。走到哪裡都能逢凶化吉,少有挫折。我將太陰月魄真氣搶走,對你有害無益。何必忙在這個時候?再說了,我才修煉的五行真氣還未入門,豈敢貪多?”
元鼉將肉翅一收,腳下生出一團墨綠光雲,將巨大的長身匍匐在上面,看着空中的那團太陰月魄神光,嘀咕道:“這團寒光光是下落就要半盞茶時光,聽着怪嚇人的,也不落快一點!”
話音方落,就見空中的寒光一下聲息全無,化爲一道迅捷無匹的流星,朝下方飛落而來。
蕭清一見,知道元鼉和九天寒魄生出感應,它嫌棄人家落得慢,此時就故意給這笨龍一道顏色看看。心頭微急,大喝道:“你這笨龍,還不飛出元珠,全力應付這一擊,豈能輕敵大意?”
元鼉見空中傳來轟鳴雷霆巨響,猶如萬鼓齊鳴,與它嘶吼鳴叫有幾分相似。恍然大悟,知道這團太陰月魄寒光,因它一念自傲,威力一瞬間強盛了數倍,它能否抵禦,已化爲了未知之數。
不過心頭卻怡然不懼,元嬰冉冉從頭頂升起,手挽大金剛印訣,一聲低喝,整個嬰兒通體赤紅一片,身外透出無數紫豔豔的焰火,在身外化爲一朵巨大的如意形焰火,騰空激射而出,朝那團寒光投去。
蕭清也跟蹤飛起,連人帶光化爲一道五彩長虹,伴隨在百十丈開外,雙手更是持定昊天鏡,只要大笨龍撞了上去,就馬上過去救援。
說起來甚是奇怪,龍淵連人帶內丹所化的乾元舍利義無反顧地騰空飛起,那團寒光中陡然射出九道銀白色的奇光,才一出手,就化爲一朵銀白色的奇花,冉冉朝那團如意狀的火焰過來。
蕭清看得心神領會,知道是九天元陽尺的一元九宮至理,銀魄寒花爲虛,後面的那團青光爲實。要是換成其他精怪,只能硬拼一記。但對於身具空陀禪師舍利子的元鼉來說,已得佛門真傳,還有更高明的應付之策。
大喝道:“本來無相,勝他做什?!汝既月魄,還不明白!”
元鼉一聽,陡然一停,長吟道:“冷月禪心,乾元劫火,本乃真如,何須他求?”
雙目一閉,冉冉盤膝跌坐下去,身外的乾元烈焰,一下化爲一朵火蓮,花開萬瓣,徐徐盛開,下面一根墨綠色的葉莖,直透下面的的法身額頭,一片紫巍巍的蓮葉,化爲畝許大小,虛託在火蓮之下。
還不等那朵奇花落下。身下的火蓮立刻發出萬道寒輝,由紅轉銀,結成一朵銀蓮,蓮葉卻在一瞬間化爲金色,蓮莖轉青。
空中的銀花青光就自隱去。只剩下一個小胖子閉目跌坐在一朵冷光森森的蓮花上,剎那間就給凍成了一個大冰球。
蕭清在旁邊失笑道:“有本事化去九天月魄寒光雷霆一擊,沒本事將這團冷雲收去。真是笨死的,你是花費八十一年苦功,將這片月魄收去呢,還是要我幫忙,將這月魄煉成寶珠,送給你心上龍?”
下面元鼉翁聲道:“師弟快動手,我這輩子沒有這麼冷過。這太陰真氣不要也罷!”
蕭清手中昊天鏡青光朝冰蓮一照,只見鏡面微微泛起一絲寒氣,跟着千萬道銀亮光霞帶着無數金花就朝空中射去。
銀光過處,銀蓮金葉青莖立刻化爲一片雲光,投入昊天鏡中,只剩下一個身罩一片薄冰的小胖子,全身上下雲煙翻騰,眨眼將外面的寒光化去。
蕭清飛身過去,遞過一顆金黃色的靈丹,塞入他口中道:“度厄金丹就自吞下,不要運用真氣化解藥力,任憑你殘留的少許太陰寒魄真氣與丹藥相合,滋潤全身,只需要四十九日,自然有你的好處!”
說話間,昊天鏡有意無意朝下面的元鼉本身一晃。
龍淵一手摟着蕭清的脖頸,一臉古怪地道:“師弟,你可不許將今天我被凍住的事情說出去,否則我跟你沒完!”
蕭清敲了他腦門一下道:“小心眼,你今日度天劫,早有師祖用佛法無相神光遮蔽,天下間沒幾個人能查看出來。何況,這裡乃是兩天交界之處,有下面的罡風阻擋,尋常仙法查看這裡也費力。再加上我一直用昊天鏡顛倒這裡情況。太乙水姥就算用至寶查看,也沒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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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只見兩道寒光猶如銀電般,從北邊的極光幻影中飛來,眨眼來到下面元鼉法身聳立之處,現出兩個粉妝玉琢的小道童。身穿冰紈織就的短衣短褲,面如白玉,俊美異常,猶如一對雙胞胎。
其中一童一見,就驚呼道:“怪不得這裡的太陰寒魄真氣大盛,原來是這頭萬年猛龍在這裡度天劫。也不見它的主人和元神,寒光,我們就留在這裡,代爲照看這位龍道友,等他主人和元神回來在說。”
蕭清在千萬丈的高空,從昊天鏡中看得一清二楚,對元鼉道:“這兩位道友多半和師門有舊,我們下去感謝人家。”
還不等飛身下去,就想起兩個小道童的來歷,一道藍虹,已經電射而下,出現在兩個小童面前,笑道:“兩位可是陷空島再傳弟子寒光、玄玉兩位道友?多謝二位替我師兄護法,小弟和我龍師兄感激不盡!”
說話間,見元鼉大嘴一張,就將他手中的胖小子給吞了下去。才一入口,全身鱗甲上立刻泛起一片寒光,一閃而隱。
兩小童躬身道:“蕭道友說得一點不錯,我們正是寒光、玄玉。我們奉師祖之命,請兩位前往陷空島一行。元鼉道友被太陰月魄真氣所傷,本島日月二宮正適合他靜養。”
蕭清見元鼉身形已經縮小爲丈許方圓,早知道兩個小童用意,拱手道:“請轉告令師祖林幽師伯,就說他好意我和龍師兄心領。只是此時奉師命前往月兒島一行,不便耽誤。兩位小道友欲借九天墨猴和兩顆碧雲珠,改日我登門拜訪,定然帶兩個師侄前來。就此告辭。”
藍虹一展,裹着元鼉,就朝東南方飛去。眨眼將兩個小童丟在後面,才取出青雲蕭,對元鼉道:“你還是鑽入蕭中,我將洛珠放在蕭內,生出兩儀妙用,雖不如陷空島日月二宮,但也差不了多少。此時何必過去欠一個小人情?”
元鼉將身一縮,就化爲一絲遊絲,鑽入青竹蕭中,翁聲道:“爲什麼我覺得師弟這竹蕭住着最舒服?”
蕭清搖頭道:“你這笨龍,這竹蕭本來就是天樞四寶之一,上應青龍。你乃地龍,本性相合,當然住着最舒服。何況,此蕭以音制敵,和和你的吼聲有異曲同工之妙。更乃東天至寶,生氣勃勃,最適合你修養療傷!”
說話間,手指飛出一團金光,飛入蕭中,運用洛珠這顆媧皇至寶,替元鼉恢復天劫所損的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