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徵來不及好笑,想了一想道:“我們人多,就按照九宮八卦方位,結成陣勢,合九人之力,將兩個妖人在昊天鏡中制服纔是,不然蕭師弟和朱師妹恐難持久。”
說話間,就見韋玉娘手掌一翻,飛出數十道青紅黃綠光煙,眨眼凝聚成型,變成一座法臺,擺放在面前。靈訣微楊,現出數十面寸許高下的彩旗妖幡,邪氣隱隱,中間裹着一座尺許大小的玉山,緩緩落在臺上的一晶盆中。
而席圓則是身化流光,在洞**四處亂飛,每到一角,就飛出一團紫巍巍的光珠,約有龍眼大小,沒入玉石下數丈下,再將靈訣一揚,光珠就微微旋轉起來,緩緩朝寶玉中透去,片刻後就深入四五丈外。
鏡外衆人,大多皆是見多識廣,一下認出是兩個妖人是暗設天外神山禁圖,準備用移形代禁、顛山毀嶽的妖法,將天外神山暗中禁住,下面更暗藏雷珠異寶,只要隨心念,就能將此山化爲劫灰,更引發太火毒焰,煮海燎天,將天地靈境,毀於一旦。
此等用心,歹毒無比,衆人豈能容下?也不多說,當下選出八位功力最深的,按照八卦方位站好,正欲聯合一氣,將兩個妖人從鏡中制服。
一道經天朱虹,飛瀉殿中,現出餘英男的聲音,大聲道:“諸位師兄且慢,優曇大師有命,這兩位妖人暫時不能驚動!”
說話間,從手中遞過一封柬貼,與衆傳觀,才知光明境在開府之前,危機重重,縱有元磁極光阻隔,但卻因仙府太大,地域方圓數千裡,縱使禁制重重,也難免有厲害妖人施展各種神通,暗中侵犯。
爲保住靈山仙境,不如索性示敵以弱,讓這兩個妖人暗中得逞,埋藏幾個禍胎,取一個假的禁圖回去,再喬裝不知。外面幾位厲害妖人見有把柄在手,反會彼此生心,想霸佔此地靈山,暫時不施展最後一步辣手。
故此,蕭清此次至此,將妖人放出昊天鏡後,又需要返回中土,二次過來救援。看似來回奔波,但卻能將讓妖人不疑心到昊天鏡的頭上。再加有芬陀大師的無相仙法遮蔽,和此地神山的太火屏障,再厲害的妖人也難以推算詳情。
此時還是將兩個妖人送回原處,將按照原法,將他們暗中嚇走。
一道烏光,裹着元鼉數丈長的身軀,落了下地,小聲嘀咕道:“跑來跑去,又沒吃的,都沒力氣了。”
餘英男笑罵道:“一天就學你主人偷奸耍滑,這次來回都是乘坐我的太虛仙舟,又不讓你出力氣,才讓你駝了一截路程的山頭,就開始叫苦。要不我請大師,將你安置在不周山守護神山,就不用亂跑了,你可願意?”
元鼉翁聲道:“小龍哪裡不願意?這裡可是小龍生根之地,關係小龍畢生成敗,就算是來回奔跑三百遍,都無怨言!”
餘英男搖頭道:“你們看看,這大懶龍一天就藉口多。要不是方纔兩位易師弟請你吃了兩截天府玉藕,你可不是這番說法。”
手中飛起一片銀霞,將閉目跌坐的蕭清和朱文託上龍背,元鼉長翅一振,就帶着主人飛起。
片刻之後,那兩條連體鴛鴦魚又在海中出現,見四周空空蕩蕩,後面的天外神山更多了三道長虹經天的遁光,一面寶鏡更四下亂晃。認出是峨眉門下的天遁鏡,身邊一左一右兩個仙童更是七矮中最厲害的金蟬石生,哪裡還敢久留。
連忙縮小身形,緩緩朝前面的極光太火禁圈中繞行而去,身中更多了一片五色蜃光繚繞,將身體護住,緩緩穿行其中,不到片刻就鑽出百十丈。
百里外的蕭清從昊天鏡中看到一切,將鏡光一轉,就罩在正在下面海水中洗澡的元鼉身上,喝道:“還不鑽入昊天鏡中,讓餘師姐帶我們回去!”
元鼉一個甩身,渾身一抖,滿天就猶如下起了傾盆大雨,無數水滴亂飛。
易家兄弟站在水邊,若不是罡氣護體,早就濺了一聲,厲聲喝道:“你這大懶龍,是不是又想挨鞭子了!快去快回,改天我們還有用你的地方!”
還不等說完,就見元鼉將身一竄,飛快地竄入昊天鏡中。
其他人一起笑了起來。易家兄弟笑罵道:“捱打不怕,一聽到做事,跑得比誰都快!”
餘英男將手一舉,告辭道:“那小妹就先行告辭!”
將手一指,猶如月牙小船的太虛仙舟就將兩人罩住,只見青光大盛,閃了一閃,就消失在無盡的虛空中。
蕭清才一進入船艙,見裡面珠光寶氣的陳設少了大半,多出了幾個蒲團,越發顯得清雅高華。
見這次太虛仙舟一瞬間就透過元磁太火禁圈大氣,才一飛出天外,就微微一折,順着兩天交界的罡風層所在,一瞬萬里般地疾馳而去。心頭一奇,問道:“你的仙舟怎麼慢了一些?還險些忘記了,這瓶金樽玉液可是專程給你的!”
想起手中的靈藥,連忙取了遞過去。
餘英男瞥了他一眼,笑着道:“功力沒漲多少,心眼卻漲了不少。我可是聽說是準備送我玉虛仙茶,結果中途又變卦,將仙茶送給小媳婦了,我這大恩人就隨便打發了事。”
見他一副先收起的樣子,劈手搶過道:“就你大方,這靈藥可比本門大還丹珍貴多了,你還捨得四處送入,另外一瓶準備給周師姐的也交給我,免得你又隨手送出去了。”
蕭清連忙遞過,就在一兩句話功夫,餘英男將仙舟停下,對他道:“前面就是雁蕩山不遠,優曇大師讓你下去幫兩位故友一點小忙,也爲霞兒師姐解圍。再去月兒島與我匯合,看能不能借元鼉師兄之力,降服我那徒弟。此時我先送東西去紫雲宮。”
蕭清忍不住道:“你不是說有太虛清靈之氣練成的寶珠嗎?豈不是可以隨意使用這太虛仙舟了?”
餘英男瞪了他一眼道:“寶珠每用一次,三十六年才能恢復過來。要是天下間有這麼好的事情,人人都改用太虛仙舟,還用劍光遁法幹什麼?”
原來也是不經用!
蕭清心頭一樂,縱身化爲一道青虹,就朝下面的無盡罡風投去。
此時功力又高了不少,列缺寶鉤光華中也好像生出少許電芒,如龍走蛇地沿着劍光上下流轉,與四周一根根風柱漩渦彼此呼應,此起彼伏。好像天然牽引着遁光,朝罡風急旋的最弱之處飛去。
最爲玄妙的是,遁光並非是等罡風薄弱之處現出,才行過去。而是先知先覺地趕了過去,恰如其分,不差分毫。遲上一線和早上一線,都要多費數倍力氣。
這就是道心清明,自然而然神與天合,感知天地萬物,故能出入有間,遊刃有餘。不到片刻,就從兩天罡風層中飛瀉千萬丈,見前面一座仙山呈現在眼前,風景靈秀清麗,兩條飛瀑猶如玉龍倒掛,一瀉千丈。
山頂雲霧籠罩,雲蒸霞蔚,一團碧瑩瑩的光霧,罩在雁蕩湖絕頂,裡面有青白光華,亂閃不定。其中一道白光,只有三餘丈長短,銀白如霜,宛如蛟龍飛舞,甚是靈動,心法路數,更是貨真價實的峨眉嫡傳。
心頭一奇,前幾日聽聞齊霞兒已經移居雁蕩山決定小天池,在池邊又修建了幾座仙山樓臺,甚是清幽。怎麼會有妖人在這裡撒野,也不見齊霞兒師徒出面?
連忙過去一看,見煙雲中有一道形如天幕的紫雲,將整個湖蕩籠罩在內,根本不能透視裡面情況。外面有又有無數團鬼火綠焰,猶如泰山壓頂般地罩在紫雲上。
外面有兩個年約十二三歲,身穿雪白仙衣的丫鬟,一指手中的花籃,飛出片片碧光,朝四下亂燒,一個飛出三把金刀,和三道劍光鬥得正急。
蕭清見裡面飛出的三道劍光,剩下兩道也是西海見過一次的展舒、王嫺夫婦的隨身劍光。至於對面的兩位貌若仙女的丫鬟,更是熟悉無比的鳩盤婆門下。
當下想也不想,手中太乙真訣一揚,一點乾天真火從掌心飛出,方化爲一點金焰,就從外生出千萬道遊絲般的電芒,朝空中一轉,就化爲一團碗口大小的雷火,轟地一聲朝下面打了下來。
只見數十丈金霞烈火,猶如火山崩塌,當下下壓,頓時將滿空的的鬼火綠焰盪開數十丈外。
就見鬼火一蕩間,下面手指花籃的丫鬟一下有所警覺,雙目一下綠光四射,朝前瞪了過來。手中形狀精巧的花籃,突然冒起了一團團血光,好像要脫手飛出。
“兩個死人骨頭,就不要裝模作樣當仙女了,你們是乖乖滾蛋呢,還是繼續再打一場?鐵姝道友也不用遠遠躲在百里外偷看,還是現身吧!”
蕭清化爲一道青虹飛瀉下來,有恃無恐地對前面失笑道。
“你們退下!”
一聲厲嘯,從天邊遙遙傳來,剛一說完,面前就現出一位身穿翠葉雲肩,下罩翠羽短裙的長身少女,額頭上還插着三把金刀,正是老仇人鐵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