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太虛神鏡

楊瑾好像看出他的心思,清喝道:“一天到晚羨慕他人,與你何補?要不是看在你這幾日看守古神鳩,費盡全身心力和蚩尤墓三怪周旋,讓爲師和你葉師伯能將妖人一網打盡,早就罰你面壁思過去了!本以爲你還略知謹慎,想不到還是管不住自己嘴巴,哪裡像修道之器。”

蕭清知道是大嘴巴惹的禍事,不敢開口。

古神鳩本欲飛下,見蕭清挨訓,連忙就凌空一折,準備朝外飛去。吃楊瑾一瞪眼,只好飛落在蕭清身邊,一樣耷拉着腦袋看地下。

楊瑾不理會兩個最喜歡亂來的活寶,對跪倒在地的女鬼喬喬道:“喬道友無須多禮,你的心意我早知曉。只是你前世孽緣未消,就算我們師徒相助,也是治標不治本,頂多延後數年,到時候劫難當頭,更是難於抵擋。”

喬喬秀臉一正,端聲道:“難女明白,也不奢望仙子收留。只是懇請仙子慈悲,讓難女能前往龍象庵,在外面遠遠拜謁一次芬陀大師。難女就心滿意足,自會離開,不再前往騷擾。”

楊瑾面色一寒,冷聲道:“事到如此,還在我面前裝可憐?我最討厭有人攜恩相挾!古神鳩,將她帶回龍象庵,鎮於庵前大雷音烈火神幡下,受我三年佛光神火煉體之厄。”

古神鳩立刻雙翅一揚,飛在空中,雙爪一探,飛出十道黑氣,將女鬼連帶手中的頭骨一起抓起,就朝外飛去。

蕭清知道師父這次卻失算了,女鬼走得喜氣洋洋,根本沒有嚇唬住她。不過目光一轉,就知道這話多半不是說給女鬼聽的,十有八九是說給外人聽的。

也不敢大嘴巴說破,將手一舉,呈上昊天鏡道:“師父,還有蚩尤三怪,沒有處置!”

楊瑾五指射出五道金光,朝鏡中凌空微抓,就見三團綠氣飛入手中。綠氣一出寶鏡,正欲騰空飛起,就吃一股五色祥霞裹住,一卷一繞,就自無蹤。

蕭清知道九疑鼎已和恩師心神相合,運用由心,才能連寶鼎都不啓用,就直接將妖鬼給抓了過去,越發佩服。

楊瑾瞟了他一眼,沉聲道:“不周山被衆妖鬼盤踞多年,爲師雖封閉地穴,但先天戊土真氣尚需一年才凝聚成型,與此山主脈融爲一體,不懼他人再用邪法損毀。你就持昊天鏡在此鎮守,古神鳩也會每月來此巡視十日。”

見他帶着幾分迷糊,忍不住喝道:“你童心未退,又喜歡惹事生非,亂出主意。爲師就讓你在此獨修,清寧道心,免得又和古神鳩骯髒一氣,去幻波池胡鬧生事。這年餘時光半是責罰,半是玉成,還不知足?”

蕭清連忙道:“弟子明白。”

楊瑾方面色一緩,對他道:“蚩尤墓穴素來爲妖鬼重地,三怪雖被我收入九疑鼎中,但尚需帶回龍象庵,讓古神鳩吞噬元神。此地若無人鎮守,必然有其他妖鬼過來盤踞,你有昊天鏡在手,自然無懼一切精怪鬼物。等戊土真氣凝聚,你再離去。”

說完,化爲一道金虹,沖天而起,一閃無蹤。

蕭清見偌大的洞穴,一下就空空蕩蕩,轉眼就冒起股股黑煙,瀰漫開來,氣息燻人作嘔,無異地獄。知道是本地的毒焰瘴氣,活人要是來此,豈不活活薰死?

師父讓自己鎮守不周山,多半是給其他妖鬼精怪一個厲害,就得好生應對。蚩尤墓可是天下妖物邪派的老祖宗,蚩尤三盤經更是馳名天下,無數妖人都精通。現在盤踞了六七百年的三怪被師父一網打盡,當然會有其他妖鬼過來接收地盤。

只是自己手持軒轅黃帝的昊天鏡,又在不周山鎮守蚩尤古墓,真有幾分上古之戰的餘波延續。心頭剛浮現出這個念頭,突然冒起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怎麼是師父繼承軒轅二寶?如果不是長眉真人拯救小元大劫,那世界就重返洪荒,世人也重回矇昧狀態。師父是仙人不受到多大的影響,假如數百年後野蠻部落開戰,師父幫任何一方,就是另外一個九天玄女!

一想到這裡,蕭清徑直愣住了,隱隱發覺世界被長眉真人改道進入了另外的軌跡,那自然也會衍生出玄妙神奇的變化。

但繼承軒轅二寶的恩師楊瑾,絕對也不是一個尋常的仙人那麼簡單!至於其中原委,師祖一定知道,但絕對不會告訴自己這個大嘴巴。就算要知曉,也是自己道心寧靜下來,纔會透露少許。

不過隱隱明白師父可能就是下一個元會運世中不可或缺的女仙,關係重大,一顆心不禁砰砰跳了起來。自己來不周山幾個月,卻連不周山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先用禁法封閉妖人開出的各條甬道,然後再全力鎮守先天戊土真氣所在的火穴。

昊天鏡用法早已知曉,且由師父佛法祭煉,更爲神奇。在寶鏡先天妙用下,蚩尤墓中三怪所設的殘餘禁制和各種密道,無所遁形。隨着自己心意所動,一一在寶鏡中現出。

各種妖法禁制,在昊天鏡發出的神光照耀下,立刻煙消雲散,蕩然無存。

轉眼三天過去,蕭清纔將不周山蚩尤古墓中大大小小的洞穴甬道,全部設下太清仙法禁制。更清楚自身法力淺薄,縱使是太清仙法,也難於阻擋鐵姝這樣檔次的二流妖人破禁入內,索性在中洞設下一個小小的法臺,以法陣統領全局禁法。

一有動靜,法臺立刻生出反應,發出陣法妙用阻止敵人,自己也能立刻覺察。。

這些時日道力日高,已經明白各種法術禁制,既可單獨分開使用,又可合用,更能設置一個法臺來作爲控制中樞,統帥大大小小的各種禁法,做到如臂使指,運用由心。

他自然有樣學樣,參考老丌鉅艦法臺樣式,也設置了一個最簡易的九宮法臺,將封鎖四十三條甬道的太清禁制,全數顯現在法臺上。每處禁制,都與一根太白神針氣機相連,只要一有風吹草動,法臺上的太白神針就會發光示警。

等一切佈置完畢,看着前充當法臺的石筍,和上面插着的四十九根太白神針。再和老丌的飛天艨艟上的法臺相比,蕭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無論任何略有眼力的修道人見到他的佈置,都會笑掉大牙。

橫看豎看,就是一根大狼牙棒。幾十根銀光閃閃的光針,亂七八糟地插在一塊潔白如玉的石筍上,其他一切都欠奉。要是師父看到,絕對會讓他閉門學習幾年的九宮八卦,五行生剋。嚇得連忙用昊天鏡妙用,隱去痕跡,就算師父不注意,都看不到。

忙碌完師父交代的事情,才第一次出去逛逛。轉眼來到山頂,纔看第一眼,就一下愣住了。

前方就是一個偌大的平原,至少方圓百餘里,一側有幾片斷崖殘壁聳立,遠遠看去,就知道被什麼大力,從中間撞爲兩截。在最高的一片殘崖上,好像有幾片山石巨柱和一片殘垣斷壁。

心頭一動,立刻飛身過去。見那片殘崖通體皆是黑黝黝的整塊巨石,石紋卻略有不同,暗運玄門真氣,伸指過去輕輕一捏,卻紋風不動,好像比鋼鐵還堅硬千百倍。

立刻恍然大悟,知道是先天戊土真氣所化,和師父封閉山下火眼所用神泥一樣。雖薄薄一片,屹立在浩瀚天風中,卻萬年不朽。東側的殘垣斷壁樣式奇古,和軒轅古墓所見有七八分相似,被風吹雨淋,早蒼苔遍佈,和山石融爲一體,看樣子至少也倒塌數千年之久。

信步走到西側的幾塊巨石前,不禁愕然。前面最大一塊巨石,高約丈許,長八九丈,寬約三分之一,黝黑如鐵,卻泛起一層暗黑色的血光。照着天空的點點星光,閃爍不定,後面是幾塊狹長高聳的石柱,一根上還殘存半邊樣式奇古的鐵環,也是同樣隱泛暗黑色的血光。

還不等繞行一圈,就猜測出此地究竟是幹什麼用的。那塊血光最盛的巨石,多半就是昔年軒轅黃帝斬首蚩尤的行刑法臺,故此才與古墓中放置蚩尤頭骨的石臺大同小異。其他石柱,也是斬殺精怪妖人之用,故此血氣沖天。

一圈轉完,就見石臺的另外一頭,碎裂着一攤亂石,模樣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石龜,痕跡略新,但至少也被打碎幾百上千年。至於石碑本身,更早無蹤跡。

當下微微一嘆氣,走到隨時前,跪倒在地,拜了九拜,才站起身來。遙思昔年軒轅黃帝,在此地大戰蚩尤,是何等驚天動地,方撞斷不周山天柱。可惜自己沒有師祖那等法力,能用靈光默查過去未來。

此處軒轅聖帝所留的石碑,應是記載此事,多半被歷代妖人邪魔所毀,只剩下少許殘渣。

近日先天庚金真氣越發神妙,連帶其他五行遁法也長進不少。爲什麼不用自身先天戊土真氣,凝鍊那一攤石龜所化碎石,看看能不能凝鍊還原?

一則可以看看自家五行真氣進展,二則也算是保留聖帝遺址,好讓後人瞻仰。不知道爲什麼,他心頭生出少許明悟,師父讓他在這裡守護遺址,應該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眼前就是全山的謎底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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