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妙一真人齊漱溟覺得凝碧崖之外的世界,對自己構成了威脅。
這一切,都是因爲通天盟主鍾元的出現。
峨眉派,無論是單獨的對上通天盟,還是魔教,妙一真人齊漱溟都有自信,能夠力壓而下,保證峨眉派的強勢地位。而且,這種強勢,並不依賴於凝碧崖上的兩儀六合微塵陣而存在。然而,當兩家真個聯合起來,與自家對抗之時,妙一真人齊漱溟,心中也沒底兒了。
因爲,他很清楚,通天盟的背後,站着極樂真人李靜虛、枯竹老人、盧嫗等最差也是天仙高階的存在。
如果,這一次通天盟主鍾元與血神君鄭隱是有預謀的,那麼,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們隕落的下場了。
稍稍讓妙一真人齊漱溟心安的是,從目前的情形上看,兩家並沒有真個事前商量好,或者說,完全商量好。因爲,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根本就不會給自己以說話的任何機會,直接便是雷霆暴雨一般的攻擊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妙一真人齊漱溟的心中,仍舊不免有些惴惴,畢竟,只要自家一刻被困在火雲嶺神劍峰,通天盟和魔教便可以有一刻的從容時間去準備,去佈置,對自家進行圍殺。
所以,這一刻,妙一真人齊漱溟的心中也禁不住大爲的後悔,後悔自家將話說的太滿了。
弄的現在,即便是想要改口,也開不了。。
“怎麼,鍾盟主覺得我這個提議不好嗎?”血神君鄭隱見得鍾元並沒有當即回答,立時間,再度追問道。
聽得這個,鍾元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倒不是說,鍾元對血神君鄭隱的問題有什麼不滿而是對他的態度,頗有不悅。鍾元傾覆峨眉派的心思,早已經是天下人盡皆知了,這一點兒,根本無需有任何的質疑,如果有好的機會將峨眉派這些核心的人物一網打盡,鍾元自然是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可是,關鍵是,現在,這種機會並不存在。
在外人看來極樂真人李靜虛、枯竹老人、盧嫗這三位高手,都是通天盟的堅定支持者,就如同通天盟的長老,隨時都可以調用。然而,事實上,卻不是,他們三個,關注、守護通天盟,更多的是因爲私人的一點兒情誼,並非是將自家賣給了通天盟。
有危難之時尋求幫助,沒有問題,但是,主動的將人家拉過來做打手,而且還是主力打手,不能說肯定不行,但是這毫無疑問,是一種得寸進尺。前輩欣賞後輩,也不是沒有底限的,一旦,這種要求觸動了這幾位高人的心緒那別說是當打手攻擊峨眉了,恐怕連今後的守護,也會失去。
而他們的這種庇護,對於正在高速發展之中的通天盟來說,是最爲需要的!
也正因爲此,一直以來鍾元都是任極樂真人李靜虛、枯竹老人、
盧嫗等幫助自己,幾乎從不提什麼要求。而與此同時,他也在極力的增強、加厚自家的根基,力求無需這些人的庇護也足以在人世間自立。
沒有極樂真人李靜虛、枯竹老人、盧嫗三人的幫助,就憑通天盟和魔教的實力對此時在場的峨眉派長老加以重創,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想要徹底的清剿,那就不可能的了。而之後,面對的,肯定是峨眉派瘋狂的報復。
這些報復,雖然未必能夠真個滅掉自家的通天盟,但是,同樣,加以重創是絕對沒問題的。而如此一來,通天盟的發展,也無從談起了。
事實上,從某種意義上講,鍾元與妙一真人齊漱溟也有些類似,那就是,不打無準備之仗,爭取將自家的損失,降到最低。
鍾元渴望對峨眉派的勝利,但是,運種勝利,不是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得來的。因爲,那樣一來,勝利的果實,通天盟未必能夠囊取在手中。畢竟,天下修士流派,實在是太多了。
那些表面上看起來順從的,聽話的,與世無爭的,不問外事的,未必就真個如此,很可能是和通天盟一樣,也在隱忍着實力,等待着時機變化,崛起的那一天。
所以,通天盟主鍾元在略作蜘*之後,開口道“鄭教主,此番事由,不論峨眉派起因爲何,都肯定是錯了,沒有道理的。然而,若是因爲此,便要將之覆滅,也有些太過了。現在,正處身於大劫之中,我等便是全部合力抵禦,劫後,也未必能夠剩下多少人,那裡還能夠運這,大舉的冉井目殘殺呢?
我覺得,我們應該尋求更加平和、穩妥的解決方案!”
“我也想講道理,可是,齊漱溟小兒自恃峨眉派實力強悍,根本就沒有絲毫講道理的意思,這一切,你也是看到了的。”血神君鄭隱聞此,當即回道“我魔道修士,本就隨性慣了,好容易約束一回,反倒是得到這般的結果,你讓我如何再接着去講?”“我想,剛纔的話語,齊教主可能也是迫於形勢,不得不爾罷了,未必就是他的本心!”鍾元,雖然因爲時機不對,放棄了對妙一真人齊漱溟等人的圍剿,但是,自然不會放棄對他們,對峨眉派聲望的繼續打壓。畢竟,他們身處對立的雙方,對對方實力的虛弱,便是對自家的加成。
“如果,齊教主真個蠻橫到這種地步,死不悔改,死不認錯,那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夠選擇與鄭教主一起,傾力一戰,爲後人,
留下一個“錯誤,的前例了!”
鍾元與血神君鄭隱的對話,處身兩儀六合微塵陣之中的妙一真人齊漱溟等人,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他們並不曉得,這番話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威懾表演,還是真個如此,但是,他們卻並不敢就此去賭上一回。
一則,此番的道理,確實是不在峨眉派這邊兒。如果,他們成功了,那帶來的巨大震懾之力自然可以抹平一切,可惜的是,他們敗了。
二則,怎麼看,大戰起來,他們也是輸的成分兒居多。
所以,這一刻,妙一真人齊漱溟等人的心中,都是有所鬆動。面上的那種倨傲、驕矜之情緒,盡皆煙消雲散,表現出來的是絕對的冷靜。
冷靜,毫無疑問,是一個好詞兒!
但是,卻絕對的不適應於峨眉派身上。
因爲,峨眉派歷來的風格便是隨性,因爲,從來沒有人敢於因此而指責。所以,冷靜二字,對於峨眉派來說,就是一種絕對的恥辱。因爲,他意味着自家需要剋制,自家需要退讓,甚至,自家需要接受那來自於四面八方,鋪天蓋地一般的嘲笑。
不過,或許,這種冷靜的時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峨眉派上至掌教下至長老,都已經有所適應,故而,並沒有覺得太過於難以接受。
甚至,這一刻,他們的內心深處,還產生了一抹慶幸之感。
慶幸,此劫可以輕鬆得過。
就在妙一真人齊漱溟等人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的這一刻,鍾元的聲音,跨越了空間的界限,響徹在他們的腦海裡。
“齊教主,我的話,想必你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不知道,可願意此番,以平和的局勢收場嗎?”“世間以和爲貴,我峨眉身爲名門正教,自然是秉承此理爲宗旨。
只不過,這“和,之一字,不是我一人能夠說的算的!”妙一真人齊漱溟一聲冷哼,直接的回道。
“呵呵,齊教主有此心就好,至於其他的,我們大可以坐下來談嘛!”鍾元淡淡一笑,再次開口道“齊教主,這兩儀六合微塵陣,現在是不是可以先行撤下了!”妙一真人齊漱溟聽得如此,略加思索之後,朝着玄真子、苦行頭陀等人一行揮手,即時間,漫天的白色輕煙霧靂,如同來不知其所來一般,同樣,去不知其所往,消失的一乾二淨,無影無蹤。
不過,妙一真人齊漱溟等人手中持着的兩儀六合旗門,卻是沒有放下,依舊緊握,隨時都準備再度將陣法給演繹出來。
陣法一撤,火雲嶺神劍峰的所在,時空立時輪轉,原本,空曠的彷彿無有一物的虛空,到處都是血光縱橫,金光璀璨。所過之處,空間虛化,生機絕滅。
如此,正是血神老人和尊勝禪師戰鬥的結果。
這時,鍾元的目光朝着血神看鄭隱一望,鄭隱,哪裡不明白是何意?當時,嘴脣輕啓,秘法傳音,只一剎那,血神老人便當時收手,回到了血神君鄭隱的身畔。
那漫天縱橫的血光,也爲之消散,虛空,只剩金霞。不過,隨之,金霞也行消失,尊勝禪師也行停手,立身於妙一真人齊漱溟身畔。
“我等修士,修行不易,我想,沒有人會願意將自家的壽元,浪費在這般的爭鬥上的。既然大家都有一個目標,那我們就在此好生的談一談吧!”這時,鍾元再度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