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四點多。按理說這個時候我應該在店裡邊無聊到爆的,但是呢,我現在在家裡。老媽讓我回家的原因是,我瞌睡了。這個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老媽覺得我趴在店裡睡覺影響市容!
誒我就納悶了,我一沒露臉二沒露腰露背三沒露屁股的影響哪門子市容了啊!?
我現在在家不是認同了老媽的看法,而是她和老哥他倆人統一戰線跟我“說話”。我感覺再說下去我該忍不住拍桌子摔板凳了,就拿了鑰匙要回家,結果路過老媽的時候老媽一臉笑容的攔着我不讓我走非得讓我把筷籠裡的筷子裝好才行。行,我裝行了吧。結果又讓我去交電費!我...(深呼吸)...還是交了,你想啊,萬一哪天我玩電腦或者看電視的時候突然停電了那多不好玩啊。算了,交就交吧,不就跑個腿麼,老子還年輕!正往外走着正好表哥(我表哥很多的)從醫院回來,又說了會話。我倆是一塊走的,表哥騎着電車,把我載到了物業門口。所以我還是沒怎麼跑腿的。;-)
昨天晚上吧十二點多才睡的,下了個播放器又在裡邊翻東西看,翻着翻着就睡着了。今天早上一醒就問到了頭髮洗髮水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然後我翻個身又睡了...感覺眼就跟腫了一樣,昨天也是的,睜開就覺得澀澀的不舒服,本來只是想閉上眼在休息一下的,結果又華麗的睡着了..然後又華麗麗的被肚子疼醒了..我上完廁所出來人就虛了..老哥走的時候還跟我說讓我給小老太把雞蛋羹一做,我就去給燉鍋上了。
後來小老太吃完飯之後就走了,我自己一人在家裡悠悠閒閒地打掃衛生。昨晚上扣扣蒙牛說這幾天要來我家,洗澡的時候跟老媽說了,老媽說那你抽空把家裡收拾收拾,看咱家亂的。我覺着也是的,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掃地拖地澆花倒垃圾,疊衣服收拾牀鋪,也就這六項吧,我整了仨小時..除去我偷懶上廁所的時間,這時間還真是長啊。反正最後的心得是,拖地真心累,掃地真心崩潰,沒吃飯就別幹家務,餓!家庭主婦啥的我以後堅決避免,我還說我年輕呢,拖個地在再站直要就痠疼啊!
九點四十左右吧,老媽給我來了個電話,問我怎麼還不過去。我呼了口氣說我才拖完地,老媽特意外的說了句,呦!各家幹活呢啊?我嘆了口氣沒說話。老媽和我說,你別在家裡了,來過來給我幹來,我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我無力的說,我腰也疼啊..然後老媽說,那個,你過來的時候捎兩塊錢饅頭。就猜!哪一回都讓買饅頭,都不能買個燒餅麼!?
後來去店裡了啊,老媽把我派出去去超市買東西,雞蛋和酸菜。我說你們怎麼不早說啊,早說了我從家裡直接去了再過來,也不用跑這一趟了啊。老媽看我一眼,你有錢麼?她這麼一說我就低頭沉默了,別說買雞蛋的了,買饅頭的錢都是我打掃衛生的時候從旮旯角里扒出來的啊!別看我現在是個收錢的,中午飯點過後圍裙兜裡票票一張一張的(其實也沒多少),全都要上繳啊!有時候老媽對不上賬了還老問我,你錢給我完了沒有?.....那個時侯哦,我就想把圍裙口袋撕給老媽看看....
然後嘞,我就捏着老媽給的票票去買東西了。超市在地下一層,進去一層的門口那特別熱鬧,從昨天下午開始就特熱鬧。好像是那個童裝的搞活動,說是什麼少年說什麼的選人呢吧。搭的舞臺,讓人小孩報名表演才藝,沒記錯的話昨晚上還放了個超能陸戰隊。周邊還有買玩具的,我今天就看見賣芭比的了!不知道今早上放鳳凰傳奇的是不是他們,聲音特響亮,拖地的時候一不留神就被節奏帶着走了啊!說多了都是淚啊!555555..........
進到超市裡邊之後,我就遵循老媽先買酸菜的囑咐按着記憶中的位置去找榨菜了,然後,沒找着。轉了好幾圈最後問了個導購員,人家把我帶到地方之後我就蹲那開始看榨菜了。找了半天沒老爸說的那種啊,不過有一個比較像。然後就給老爸打了個電話問問行不行,烏江的,挺大個的。老爸說行行,我就拿了榨菜去買雞蛋了,之後歡快的去付錢了~
後來回去的路上我沒意思就開始看手上榨菜的說明,然後我看見“三洗榨菜”幾個字愣了一下。等等,三洗榨菜...洗榨菜...榨菜...老爸要的不是酸菜麼?榨菜...酸菜...這倆一樣麼?我去,難道老子買錯了!等我想明白這個事的時候我已經走到店門口了.....之後把老媽氣的,不過老媽生氣主要原因是還是老哥,我只不過不小心撞槍口上了。老爸笑咪咪的狠狠的嘲諷了我,說你馬上就要上大學了,咋連買酸菜這麼個小事都辦不好啊???~然後我就在老媽的怒火與老爸的嘲諷中去後院洗碗去了。路過饅頭的時候我想吃一個的,算了,先放它一馬,老媽不讓吃着呢。
等我洗完了碗出來,老媽還是生氣ing,也算不上是生氣,就是特別急躁的那種。酸菜買錯了我再去一趟超市算了,剛開始老媽說讓我去我還是不願意的。算了,去就去唄。於是我又跑了一趟,問導購員再加上電話聯繫老爸,總算是買對了。不過等我回到家饅頭就一個了...我就問咋吃啊?總不能吃大白饃吧,在學校這樣就算了,在家在這樣....我可以說虐待青少年麼?老爸聽我這麼問就問老哥切好的肉呢?老哥說,我吃完了。我心裡瞬間一萬隻那啥啥奔騰而過啊!後來我去啃了只雞腿...
正啃着呢小老太回來了。哦,之前她去輸水了。
過了一會,十一點快半吧,表姐來了。之後又過了一陣子吧,表姐的弟弟,我表哥(這陣子中午一直來幫忙的)來了。
然後我們一羣人,門口,裡間,最裡間,後院哪都是的,閒的啊。
然後又等了好一陣子啊才慢慢來人了。忘了,今天是星期六來着。
十二點多快半點吧,進來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男人穿着件白布襯衫,一條黑褲子,扶着女的慢慢的走,極盡溫柔小心。女人留着短髮,人挺瘦的,走路虛浮無力的感覺,一臉的憔悴。身上穿着那種不是很精緻但挺寬鬆的睡衣睡褲,粉紅色的一身,手腕那帶着醫院裡的那個腕帶。倆人話也不多,進來要了一大一小兩碗麪就坐在那等着。我站在冷藏櫃跟前記菜單,收錢,相對輕鬆。沒事的時候就站那亂看,看看哪桌什麼菜還沒上,哪桌自己又開了瓶啤酒什麼的。然後我就看見那個那個粉色睡衣的女人撲倒在那個男人的懷裡,我只能看見她半個頭,其他都被桌子擋住了。女人身體一抽一抽的,很明顯是在哭,男人輕拍着女人的背,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後來我看見那個個女人坐了起來,用手去抹眼睛,抹眼睛的時候還在哭,張着嘴巴,當時太亂我也沒聽見哭出聲沒有。真的是,女人臉上的表情看不到一點希望的感覺。
那個時侯,一屋子的人有的說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有說有笑談地論他們自己的事,而那個女人趴在那男人的懷裡哭。
因爲她難過,因爲她覺得沒有希望。
真的看得我心裡難受得很,想去給他們拿點衛生紙,也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讓他們覺得尷尬,最後也作罷了。便想着趕緊把他們的飯端上去吧,趕緊吧趕緊吧!
當時前邊的飯壓得比較多,老爸幹這個還是不太順手出菜很慢,我就想去催老爸,但是這上菜得有個先來後到啊,有時候越催老爸手底下越亂,越慢。我也不敢再去看他們,怕心裡難受的受不住。那個男人自己來我們這吃過好幾次飯了,昨天就來了兩次呢,每次都是吃一碗帶走一碗,每次都是熱湯麪條。
他們的飯端上去最起碼得是在三四十分鐘之後了,他們旁邊那桌的那倆小年輕情侶點的蓋飯,等的時間長了都等不下去了早就走了。吃完飯之後女人走在前邊一步一步的無力的走,男人就跟在她後邊兩隻手虛扶着,看着女人走不穩了就趕緊扶住,然後走到門口掏出一疊錢來,數出一張十塊的一張一塊的給我,我伸手接着,輕聲說,慢走。
我們自己吃中午飯的時候也不知道誰提起了那一對男女,一陣唏噓感慨。也不知道得的是什麼病,讓那女人哭成那樣,讓旁邊看着的人就覺得難受。小老太說,那她男人也不知道給那弄點好東西吃。老爸嘆了口氣說,你就不明白啊,他女人光看病就叫錢花的差不多光了啊,哪還有錢吃其他的好東西啊?......
唉...
吃完飯做那說了會閒話,我看見老爸的嘴巴邊上黑乎乎的,就跟手不小心把鍋底給蹭了又摸了下臉一樣。跟老爸說老爸說那是皮,湊近了看纔看得清楚了點。確實是皮,死皮。
前兩天天特別熱啊,整天都在洗澡似的,白天汗洗,晚上水洗。就那兩天,老爸炒菜站在火爐子跟前把臉給烤壞了。那天老爸說他覺得臉有點緊,因爲他說早上開門的時候他的臉跟蜘蛛網有了個親密接觸,我一開始還以爲是中了蜘蛛網的毒了。過了半天吧,老爸說他都不能笑了,一笑就扯得臉疼。然後老媽就給老爸抹香油,一個大腦袋瓜子給抹得鋥光瓦亮的,一連抹了兩三天天。這兩天終於有點要脫皮的跡象了,不知道老爸會不會變得白一點。
我覺得,其實,我們在可憐別人的同時也在被別人可憐着。
這塵世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被可憐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