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認真的夾雜着絲絲隱忍眼神讓她心頭一跳,還沒等她回答便腳下一滑,那傾斜的身子驀地在地上一滾,隨即失重墜向山路旁的巖壁——
由於下過雨的泥土太過鬆軟,一路往下掉的南宮慕兒慌亂間根本蹬不住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由於沒有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而那斜面的滑坡讓她只頃刻間身子便滾出了崖邊!
“慕兒!”
那驟然停住的身子沒有預期的疼痛,精神有些恍然的南宮慕兒隱隱的聽到頭頂那焦急的呼喊,訝異的擡頭看着正緊緊抓着她的手臂,緊緊的皺着眉頭的南宮夜。
那裸露在外面的壯碩的臂膀因爲剛剛情急之下撲過來,而被尖利的岩石磨破,筆挺的白色西裝也因爲情急的撲倒在地上而變得一身泥黃。雨水順着他寬闊的前額流淌下來,落在他衣服的肩膀上,只瞬間便消失不見的滲入進去。可他卻仍然不管不顧的伏在地上緊緊的抓着她纖細的手臂,沒有一絲一毫的殆卸,深邃的眼睛裡滿是濃濃的緊張與擔憂,還有着濃濃的深情與愛戀——
深情與愛戀··
南宮慕兒迷茫的大眼睛驀地忽閃了一下,乾裂的嘴脣不可自已的輕輕顫抖着。
“爲什麼每當我和你說重要的事情的時候,你總是想着逃避呢?慕兒,這次,你又想要逃開我的身邊了嗎?”
深邃如海的眸子直直的注視着她,眼中滿是無限的眷戀。‘你的眼睛,是我永生不會再遇的海。’頃刻間,她的腦海中劃過這句話。讓她的懸空的身子輕輕的微顫起來。
“慕兒,這次就算是用強的,用搶的,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要討厭就討厭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討厭我了。”
望着他那含笑的眼眸,她的心裡涌上各種複雜的情感,卻獨獨沒有討厭這一種,就連她自己的心裡也不禁會感到奇怪,如此霸道而自我的話語,本該讓她討厭的不是嗎?爲什麼現在她卻無論怎樣都討厭不起來呢?
正當她冥神之際,因爲雨水的沖刷,那崖壁再也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竟驀地塌陷下一一邊,那厚重的泥漿驀地在*的過程中砸在她的膝蓋上,南宮慕兒皺着眉頭的悶哼了一聲,一陣抽筋般的生疼頃刻間便蔓延上週身,頭頂上那緊抓着她手臂的南宮夜,隨着那滑坡的山體而重重的向外傾斜出了半個身子!
“夜··”
緊緊的咬着嘴脣,強壓下膝蓋那鑽心的痛意,南宮慕兒不敢做絲毫的動彈,只擡起頭定定的看着他。她看到他身下的那塊巖體正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而慢慢的出現裂紋,恐怕維持不了多久,他們兩個就——
“怎麼,讓我放開你的手嗎?”
崖上的南宮夜沒有絲毫的驚慌,反而更加用力的拉緊南宮慕兒的手,臉色談笑風生的就如同在家裡一般。
“是,如果你不放開的話,我們兩個人都要掉下去。究竟是一個人掉下去好,還是連個人一起掉下去好呢?”
南宮慕兒嘶啞着嗓子的說道,那竭力維持着的平靜讓她話語顫抖的不成調。只要是一個不笨的人,就應該最清楚這其中的利弊關係,而他那麼聰明,又怎麼會不懂?這裡這麼高,她甚至已經感覺到自己垂着的腿麻木的沒有任何的知覺了,就只感覺一種沁心的寒意。如若從這裡掉下去,肯定是必死無疑的吧。
“那就兩個人一起掉下去好了。”
低沉的聲音響起,俊逸的面容上慢慢的上揚起一抹笑容,正是這笑容,讓她瞬時溼了眼眶。
“南宮夜你是大笨蛋嗎?這樣我們兩個都要死,都要死你懂不懂?你是南宮家的希望,你不可以出事!不可以!”
滂沱的淚雨滾滾而下的流淌出來,她甚至隱隱的聽到那山岩的裂縫的聲音,而他的身子也微微的向下傾斜了一下。
“你纔是大笨蛋。世界上最笨的笨蛋。哪有這個時候還想着別人的。難道連死都要搶着去嗎?我是南宮家的希望,那你知道你是什麼嗎?”
南宮夜緊緊的皺起眉頭,聲音滿是責備。
“我只是一個··”
“你是我的希望,更是俊和雅的希望。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又怎麼會輕易的放開你的手。要生,我們一起生,要死,我陪着你一起好不好?”
“夜··”
南宮慕兒擡起頭,竭力的想要看清他眼中閃爍的是什麼,
“對不起,我不懂什麼是愛,也沒有人教過我要怎樣去愛一個人。但是爲了你,我卻願意去學習,去學習怎樣去愛一個人,怎樣去信任一個人。所以,不要丟下我,慕兒。如若失去你,贏了全世界又如何?”
那沙啞的聲音在她的體內掀起驚濤駭浪,那被抓緊的有些麻木的手,慢慢的反過來抓緊他的手臂,她看到他眼中驚喜的神色,更清楚的看到了,眼中那閃爍的光芒——是眼淚。
她曾以爲,他是一個沒有眼淚的人。她從沒有看到他爲任何事而流眼淚,但是今天她卻看到了,她甚至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這個驕傲的男人他在害怕,他在顫抖。
“慕兒,我愛你。如果現在不說的話,我怕就沒有什麼機會說了。”
緊緊的抓着她的手臂,南宮夜微笑着揚起脣角,雨滴順着額頭的頭髮滴落在他的眼睛裡,讓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