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前兩天剛剛下過了雪,堅硬的雪渣與雨水夾雜在一起,使得上山的路不禁有些泥濘而打滑,在她的強烈要求下,他只將車子停在山腳下,兩人撐起後備箱裡的黑傘,捧着車子裡的紫色勿忘我花束,踏着泥濘只徒步的一步步的走上山去。
雨越下越大,雖然頭頂上的夠大,但是撐起兩個人頭頂的天空還是有些困難。尤其還有一個身材壯碩的成年男子。
南宮夜接過慕兒手中的傘,將花束放到她的懷裡,輕輕的攬着她的肩膀向山上走去,傾斜的傘下,水珠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肩膀上,只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就算她不笨的去問,單看這裡雨幕下那幽靜的環境和慢慢的出現在眼前的公墓,她也明白這裡是哪裡,以及他要來探望的人是誰。擡頭暗暗的望着他那緊抿成一條線的薄脣,長長的睫毛驀地忽閃了一下。
他是帶她來看那個人嗎?爲什麼她會有着如此受*若驚的感受?
“這束勿忘我好漂亮。”
南宮慕兒輕輕的開口道,深一腳淺一腳的踏在泥濘的山路上,那厚重而鬆軟的泥土粘在鞋子上,走起路來有些滑稽的笨重。不過他腳上那雙高貴的皮鞋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他走路的時候很講究,就算是濺起的雨水都沒有彈到他的褲腿上。以前在下雨天,她常常看到有些男生走路的時候濺起很多的泥土,甚至都能濺到後背上,落下片片華麗麗的泥點子。當時雖然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只是她自己走路的時候也這個樣子,但是現在看來,他倒着實是一個乾淨而整潔的男子。
“你認得這種花?”
彷彿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驚訝,南宮夜聳聳肩的解釋道,
“這種花長的不起眼,價格也是非常的便宜,甚至連香味都沒有,沒有女人會喜歡,甚至在意的。”
“不會啊,我就覺得這種花挺漂亮的。勿忘我是一種心靈之花,就像它的名字一般,彷彿是一種*間的表白,而且雖然它沒有香味,但是它卻永遠都不會枯萎。這世間就是這樣的不公,當上天決定送給你一樣東西的時候,總會作爲交換條件的拿走你另一樣東西,無論你願不願意換。”
輕撫着枝頭那猶如紙質的花瓣,南宮慕兒輕輕的說道。黑亮的大眼睛裡微光閃爍。能夠喜歡這樣一束花的人,一定也是其性格非常特別的人吧。
“你好像,送過很多女人花?”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南宮慕兒歪歪頭的看向身旁的人。不然他怎麼知道沒有人會喜歡這種花?
“是,送過很多女人。”
南宮夜淡淡的說道,彷彿這個話題並不能引起他多大的興趣,視線卻順着她的褲腿一路向下看去,眉頭輕輕的皺起,
“你會不會覺得,今天這種行爲,是一種很瘋癲很精神質的行爲?”
下着暴雨,踏着泥濘上山,還來公墓。如果是一般的女人,對於他的這種行爲早就瘋掉了吧?爲什麼她不但不問他爲什麼要帶她來這裡,反而臉色還如此的平靜呢?
“不會啊,人生難得幾回瘋,此時不瘋更待何時?”
南宮慕兒搖頭晃腦的說着,黑亮的大眼睛裡的清亮讓他有種想要忍不住吻下去的衝動。
“這裡是公墓,你怎麼可以*我?”
不悅的話語讓他微微的皺起眉頭,放在肩膀上的手卻攬的更緊了。
“勾··*?”
南宮慕兒詫異的仰起頭,臉上滿是茫然的問道。
“還說沒有,你那翹起的嘴就是最大的*——”
南宮夜邪笑着揚起脣角,迎着她錯愕的目光,飛快的在她脣上偷了個吻。
“南宮夜,你怎麼可以···”
反應過來的南宮慕兒驀地漲紅了臉,隨即就要揚起拳頭,
“噓,不要吵醒這裡睡着的人,否則如果他們看上你的話,會跟着你回家的。”
“騙人!”
望着他那嚴肅的臉和周圍森森的墓碑,雖然說着不相信的話,南宮慕兒卻有些害怕的往他懷裡躲了躲,那嬌俏的樣子讓他輕輕的揚起脣角,隨着眼前那在雨幕中越來越清晰的墓碑,眼底慢慢的溢起一絲難掩的憂傷。
景園公墓
大雨漸漸的轉成中雨,卻依舊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如同天空的淚水一般,洋洋灑灑的滴落在一片蒼然的碧綠上。一頂黑色黑色大傘的遮擋下,一對神情肅穆的男女靜靜的望着墓碑上刻着‘墨雪’兩個字,照片上眼中有着淡淡憂傷的女子,心裡一片悵然的靜默。
“媽媽,夜來看你了。今天的雨下的好大,但是如若你的忌日都不來探望你的話,你一定會會很孤單的吧。”
南宮夜輕輕的開口道,隨即弓下身子將手中的勿忘我放到墓碑上,俊逸的面容上平靜的沒有一絲神色,眉宇間只瀰漫着一縷淡淡的憂傷。那憂傷的神色,竟像極了墓碑上照片中的女子。只是晝的那雙茶褐色的眼睛,倒是像極了這個溫婉而美麗的女子,夜反倒看起來更加的像父親一些。
“媽媽,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曾很討厭過一個女孩嗎?今天我把她帶來了。”
迎着南宮慕兒那詫異的目光,南宮夜攬着她的肩膀走上前去,彷彿想讓母親將她看的更清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