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說到此處,聲音略微顫抖,滿是懊悔與自責。
諸葛亮輕輕放下茶杯,安慰道:“子龍莫要太過自責,此中或有諸多變數,非你一人之過。”
他目光轉向趙雲,緩緩說道:“子龍啊,還是討論一些高興的事情吧。”
趙雲聞言,堅毅的面龐微微一動,點頭同意道:“所言極是,如此壓抑,倒不如尋些樂事舒緩心情。”
這日,戲煜終於來到方郡。
繁華的大街上,人羣熙熙攘攘,叫賣聲此起彼伏。
忽然,一陣喧鬧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揮舞着手中的棍棒,狠狠地打向一個瘦弱的丫頭。
丫頭滿臉淚痕,不停地求饒:“老爺,求求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那男子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惡狠狠地吼道:“今日非打死你不可,讓你長點記性!”
周圍圍了很多人看熱鬧,卻無人敢上前勸阻。戲煜眉頭緊皺,快步走上前去,大聲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如此行兇!”
那男子瞥了戲煜一眼,不屑地說道:“你算哪根蔥,少管閒事!這丫頭是我府上的,犯了錯就該受罰!”
戲煜目光凌厲,義正言辭地說道:“即便她是你府上的,也不該下如此重手,凡事總得講講道理。”
男子被戲煜的氣勢所懾,手中的棍棒稍稍停頓了一下,但仍嘴硬道:“她偷了我府上的貴重物品,就該受罰!”
此時,丫頭哭着喊道:“老爺,我沒有偷,是被冤枉的!”
戲煜心中已有了判斷,他看向男子說道:“此事還需調查清楚,怎能僅憑一面之詞就這般施暴。若真是她的過錯,自當按規矩處置,但也不該如此草菅人命。”
男人讓戲煜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弄死他,語氣兇狠而蠻橫。
戲煜卻目光堅定,擲地有聲地說:“這個事情我管定了!”
男子聽罷,怒目圓睜,揮舞着拳頭就朝戲煜打去。
戲煜連忙側身閃開,同時高聲喝道:“不要衝動!我乃是丞相!”
男子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滿是嘲諷與不屑:“如果他是丞相,我就是玉皇大帝!”
周圍很多人聽了,也跟着轟笑起來,那笑聲在空氣中瀰漫,彷彿化作無形的壓力朝着戲煜涌來。
但戲煜並未被這嘲笑聲所幹擾,他神色從容,再次正色道:“我確爲丞相,此事我定會公正處理,絕不偏袒。”
然而,衆人的笑聲依舊不止,似乎根本不相信他的。
那丫頭見此情形,驚恐未消,扯着戲煜的衣角說道:“大人,您快走吧,小的只是一個下人,被冤枉弄死了也是活該。”
戲煜輕拍丫頭的手,目光堅定地讓她不要害怕,朗聲道:“莫要這般輕賤自己,今日之事,我定爲你做主!”
丫頭眼中泛起淚花,顫抖着聲音說:“大人,您的好意小的心領了,您爲了小的得罪他,不值當啊。”
戲煜神色肅穆,正色道:“在這方郡之地,豈容不公之事橫行!不論他權勢如何,都要給個說法。”
此刻,許多打手衝來,個個面露兇光,皆是那個男子的人。
男人一見,頓時來了精神,叫嚷道:“來得正好,把這個管閒事的人給我弄走!”
幾個人聽聞,摩拳擦掌就要動手。
戲煜卻不慌不忙,將自己的令牌高高舉起,大聲說道:“我的確是丞相,爾等誰敢造次!”
那令牌在陽光下閃耀着威嚴的光芒,打手們見狀,紛紛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臉上露出惶恐之色。
帶頭的打手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湊近瞧了瞧令牌,頓時嚇得跪倒在地:“丞相大人饒命,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
但男子強撐着表示令牌一定是假的,色厲內荏地喊道:“丞相出門都是前簇後擁,怎麼可能這樣一個人?定是冒充的,大家別怕!”
幾個打手聽了這話,猶豫了起來,目光在男子和戲煜之間來回遊移。
其中一個膽大些的打手湊近男子,壓低聲音說道:“老爺,這萬一真是丞相,咱們可就闖下大禍了。”
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怕什麼!就是假的。”
然而,其他打手們心裡卻越發沒底,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戲煜冷哼一聲,目光如炬,掃視着衆人,厲聲道:“爾等竟敢質疑本官令牌的真假,真是膽大包天!今日若不將此事弄個明白,國法何在,公道何存!”
這時候,一個打手把嘴脣放在男子耳朵上說了幾句話,男人聽後哈哈大笑,指着戲煜說:“居然敢假冒丞相,真是不想活了!我這就報告官府,立下大功!”
說罷,男子挑選了幾個打手,惡狠狠地說道:“你們幾個,速去報官,不得有誤!”那幾個打手領命,匆匆離去。
戲煜看着他們的背影,神色未改,只是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一絲不屑:“好,我就在此等着,看你們能鬧出什麼花樣。”
丫頭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淚,拽着戲煜的衣袖說:“大人,都是小的不好,連累了您。要不您還是快走吧。”
戲煜輕輕拍了拍丫頭的手,安慰道:“莫怕,是非黑白,自有定論。”
周圍的人羣也開始議論紛紛,有人爲戲煜擔憂,有人則抱着看熱鬧的心態等待着事態的發展。
就在這個時候,戲煜哈哈大笑,那笑聲爽朗而充滿自信。
男人皺着眉頭問他:“你笑什麼?”
戲煜止住笑,目光炯炯地看着男人,說道:“我笑你愚蠢至極。我還正愁着怎麼證明自己身份,你找人報官不是正好?”
男子聽了這話,忽然慌亂起來,心中暗想:難不成這個人真是丞相?
但很快,他又用力地搖搖頭,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強裝鎮定地說:“哼,少在這虛張聲勢,等官差來了,有你好看!”
戲煜雙手抱胸,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說道:“那咱們就等着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男子越來越坐立不安,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而戲煜依舊神色從容,周圍的人羣也都安靜下來,空氣彷彿凝固一般,大家都在等待着官差的到來。
終於,縣令匆匆趕來。
他一進人羣,便怒喝道:“大膽狂徒!”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到戲煜身上時,瞬間愣住了。
他在皇宮裡曾見過戲煜,此刻仔細辨認,心中大驚,馬上跪下,顫抖着說道:“下官不知是丞相大人,罪該萬死!”
男子見縣令如此,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整個人呆若木雞。
戲煜面無表情地看着縣令,說道:“起來吧,不知者無罪。但此等刁民誣陷本官,你當如何處置?”
縣令連忙起身,恭敬地回道:“下官定當嚴懲,絕不姑息!”
男子絕望地癱倒在地,求饒聲不絕於耳。
接着,戲煜開始處理丫頭的事情。丫頭跪在地上,淚如雨下,不住地給戲煜磕頭,悲切地哭訴道:“丞相大人,您可要給自己做主啊!小女子真的是被冤枉的,根本沒有偷東西。”
戲煜劍眉緊蹙,目光凌厲地轉頭看向男子,沉聲道:“究竟怎麼回事?從實招來!”
男子臉上露出慌亂之色,眼神飄忽不定,囁嚅着說道:“那就當丫鬟沒偷吧。”
戲煜聽聞,怒不可遏,大聲呵斥道:“什麼叫當沒有偷?如此含混不清,莫非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貓膩?今日之事,必須徹查到底!若真是冤枉了這丫頭,你以爲能輕易逃脫罪責?”
男子被戲煜的怒喝嚇得渾身一抖,趕忙說道:“丞相大人息怒,是小人一時糊塗,這丫頭確實沒偷東西,是小人看錯了。”
戲煜冷哼一聲:“看錯?哪有如此簡單!你平白無故冤枉一個丫頭,到底是何居心?”
男子冷汗直流,結結巴巴地回道:“大人,小人……小人最近諸事不順,心情煩躁,所以才胡亂指責,求大人饒命啊。”
戲煜目光如炬,盯着男子說道:“僅僅因爲心情煩躁就隨意誣陷他人,若人人都像你這般,這世間還有何公道可言!”
這時,丫頭在一旁抽泣着說道:“大人,他這般污衊小女子,讓小女子以後可怎麼活呀。”
戲煜看着丫頭,安撫道:“你莫怕,本相自會爲你做主。”
隨後,戲煜轉頭對男子說道:“你犯下此等過錯,必須做出賠償,向這丫頭當面賠禮道歉,並給予一定的補償,以彌補她所受的委屈。你可服氣?”
男子連連點頭:“服氣服氣,小人一定照辦。”
接着,戲煜神色嚴肅地讓縣令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雙手抱胸,語氣鄭重地說道:“切不可有半分疏忽,你務必妥善處理,給本相一個滿意的交代。若有差池,本相定不輕饒!”
縣令額頭冒出冷汗,連忙深深地躬身行禮,誠惶誠恐地說道:“丞相大人請儘管放心就是了。下官定當竭盡全力,不敢有絲毫懈怠,定會將此事處理得妥妥當當,絕不辜負大人的期望。”
戲煜微微眯起眼睛,審視地看了縣令一眼,隨後翻身上馬。
駿馬嘶鳴,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轉頭對縣令說道:“莫要以爲本相只是隨口一說,本相自會派人查看。若讓本相發現你有半點敷衍,後果你應知曉。”
縣令身體一顫,再次恭敬地應道:“下官不敢,定當盡心盡力,不敢有半分糊弄。”
戲煜這才放心地一揮馬鞭,駿馬疾馳而去,揚起一片塵土。
縣令望着戲煜遠去的背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心裡明白,這次若是處理不好,自己的烏紗帽怕是難保了。
回到縣衙,縣令立刻召集了手下的差役,詳細地安排起後續的事宜。
他一邊吩咐着,一邊在心裡暗自盤算着如何才能讓丞相滿意。
戲煜騎馬朝着皇宮疾馳而來。負責守衛的侍衛遠遠望見,趕忙奔向劉備所在之處進行稟報:“劉將軍,丞相到訪。”
劉備一聽,心裡“咯噔”一下,暗自琢磨起來:“丞相此來,莫不是因爲我前些日子呈上去的那封信?”
懷着這樣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劉備不敢有絲毫怠慢,整了整衣冠,立刻快步向宮門走去迎接。
不一會兒,戲煜的身影出現在宮門口。劉備滿臉堆笑,恭敬地說道:“丞相,勞您大駕,快裡面請。”
戲煜下馬,微微點頭。
劉備連忙說道:“丞相此來,定有要事?”
戲煜應聲道:“正是。”
進入皇宮後,劉備恭恭敬敬地彎腰作揖,小心翼翼地問道:“丞相,不知您此番前來所爲何事?屬下實在惶恐,心中着實揣測不出。”
戲煜聞言,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目光冰冷地看着劉備,說道:“哼,劉備,你派人給我送信,難道你自己卻不清楚我爲何而來?你莫非以爲我是閒來無事,隨便走走?你心裡難道就沒一點數?”
劉備一聽這話,臉上不但沒有露出絲毫的惶恐之色,反而是眉開眼笑,趕忙再次深深作揖,興奮地說道:“哎呀呀,丞相大人!竟還有勞您親自前來,屬下真是受寵若驚,實在是讓我感到萬分過意不去。能得丞相您的關注,屬下倍感榮幸!”
戲煜面色陰沉,痛心疾首地說道:“我剛得知關羽的事情,真想不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那等豪傑,竟也會犯下如此糊塗之舉。我想着慰問那個被欺負的宮女,也好給她一個交代。”
劉備長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丞相,實不相瞞,那個宮女後來覺得羞愧,自己已尋了短見。此事一出,宮裡上下也是一片唏噓啊。”
戲煜冷哼一聲,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劉備,心中暗自冷笑:“哼,劉備這老狐狸,定然是殺人滅口了。”
然而嘴上並未吐露分毫,只是那臉色愈發陰沉,怒火彷彿要從眼中噴薄而出,怒喝道:“來人,速速把關羽給我帶來!”
劉備聽到這聲怒喝,身子猛地一顫,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神色惶恐至極,忙不迭地應道:“是,丞相息怒,小的這就差人去牢房叫!”
戲煜坐在宮殿的主位上,面色陰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門口,手指不停地在扶手上敲擊,發出“篤篤”的聲響。
宮殿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一會兒,關羽狼狽地被人帶了進來。
只見他頭髮凌亂不堪,原本威風凜凜的戰甲也有多處破損,臉上還帶着幾道擦傷的痕跡。
剛一進來,他便“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頭深深地低垂着,說道:“丞相,末將知罪。”
戲煜怒目圓睜,猛地一拍扶手,大聲喝道:“關羽,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你身爲大將,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簡直是丟盡了我軍的顏面!”
關羽身體微微顫抖,聲音帶着一絲愧疚:“丞相,末將一時糊塗,犯下大錯,甘願受罰。
戲煜依舊背對着關羽,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問道:“關羽,你當時究竟是怎麼想的?竟做出這等糊塗之事!”
關羽擡起頭,臉上滿是懊悔之色,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丞相,末將當時一時衝動,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完全失去了理智,才犯下如此大錯。末將深知罪無可赦,甘願留在這裡把牢底坐穿。只可惜,從今往後不能再爲丞相效力,不能再隨丞相征戰沙場,末將心中愧疚萬分。”
說着,他再次重重地給戲煜磕頭,額頭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丞相,末將辜負了您的信任和期望,萬死難辭其咎。只求丞相保重身體。”關羽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自責。
戲煜聽到關羽的話,頓時怒不可遏,雙目圓睜,擡腳就對着關羽一陣狂風暴雨般地亂踢。
每一腳都帶着他滿心的憤怒,關羽不敢有絲毫躲閃,只能咬着牙默默承受着,那原本剛毅的臉上此刻痛苦的神情愈發明顯,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周圍的許多小宦官看到這一幕,心中都暗自嘀咕,覺得戲煜實在是太沒有風度了,堂堂的丞相居然如此失態。
他們一個個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可眼神裡卻透露出對關羽的同情和對戲煜行爲的不解。
然而戲煜彷彿踢上了癮,依舊不停地踢着關羽,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的動作越來越激烈,口中還不停地罵罵咧咧:“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犯下如此大錯,還敢在這巧言令色!”
那憤怒的模樣讓人膽戰心驚,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劉備見此情景,趕忙跪地,不停地磕頭求饒道:“丞相息怒,丞相息怒啊!關將軍已然知錯,還望丞相念在他往日的功績,網開一面,饒他這一次吧。”
劉備的聲音帶着顫抖和惶恐,額頭因爲不斷磕頭已經紅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