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算是在一起了嗎？”初城傳音給林懷玉, 難掩欣喜之情。
“不算。”林懷玉微笑。
初城完全不在意，反而肯定的點點頭：“是不算，等到我們回家, 與義父義母說明, 舉行結契大典後纔是真正在一起。”
林懷玉：“……您想的真周到。”
初城：“嗯嗯~”
語氣極其盪漾。
林懷玉趕緊單方面切斷聯繫, 他覺得再聊下去, 初城在他心中的形象需要重新定義了。
另外兩個人沒發覺他們這邊的小動作。
“這個世界如你們一般的人可還有？”
蕭徵皺着眉頭, 提出疑問。
林懷玉輕鬆的神情收斂些，他望了一眼蕭風，不出意料發現他的臉上一片茫然。
“我發現不了這個。”
蕭風苦惱地擺擺手：“林懷玉還是他自己自爆——就是他和我說明的。前幾天我們態度變化的時候你們也應該察覺到了, 我正是那時候才知曉的。他我都沒懷疑過，別人我就更察覺不出來。”
林懷玉也搖了搖頭：“這些年我只發現了蕭風一個, 不確定有沒有其餘人。”
“那你們可有發現其餘異常之人？”他看向初程。
初程與蕭徵都沉默地搖搖頭。
“說不定只有我們四人是這樣呢。”
蕭風越猜頭越大, 最後實在受不了, 樂觀道：“反正現在也沒發現其餘人，說不定就我們呢, 不要庸人自擾了。”
林懷玉無奈：“只是怕發生不可控的事件，畢竟這個世界有些特殊。”
“我想到一件事。”
蕭風忽然用食指比了個一字，然後指了指蕭徵：“你們說，他既然未與魔修爲伍，那現在妄圖挑起事端的那個人……又是誰？”
蕭徵不再試圖搞事, 那誰會是起事的人呢？而且還這麼迫不及待。
林懷玉沉吟片刻：“魔修的野心並非一日養成, 攪亂修□□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不過幕後主使……我們確實應該注意。”
不過, 蕭徵雖依然存在, 戲份卻已不是他的, 那初程，曾經的主角, 如今還保持着自己的地位嗎？
他看着初城，這個人自從剛纔開始，視線黏在他身上就沒挪開過。
他心中暗歎：是不是主角又如何，他們現在都活生生存在着，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他後來又想了想，問蕭徵：“你對魔修之人瞭解比我們多一些，你覺得，若是沒有你，最有可能統率魔修的會是誰？”
蕭徵仔細思考了半晌，然後緩緩搖搖頭。
他當時沉浸在仇恨之中，沒怎麼注意這些，實在不聽話的，直接解決了。
有一些在旁人眼中可能實力不俗，但都沒有他強，他自然也不會費心去記。
如今還有些印象的，就是幾位比較好用的手下。
但那幾位，都不是野心大的人。
“初程呢？你可有人選？”林懷玉將希望寄予在新出爐的未來另一半身上。
初程在他期待的目光的苦笑地攤攤手：“我當初發現陰謀後，一直追查，但只與幾個小嘍囉交過手，還有一個級別不高的首領，他們完全沒有威脅性，還沒來及查出更多人，便發生了意外，再睜眼，便回到幼時了。”
蕭風驚奇道：“不是吧？我以爲你劇情走的差不多了才重生的，那蕭徵你呢，什麼時候回來的？”
蕭徵：“真正實施計劃之前。”
按照原著的發展，佈陣之前蕭徵已經開始搞事了。
“怪不得。”
蕭風和林懷玉算是明白了，搞了半天這兩個還沒真正面對面交過手，無怪乎如今能這麼和諧地站在一起並肩戰鬥。
“我們現在是屬於推心置腹過嗎？”
話都說開了，蕭風放鬆下來，忍不住開玩笑。
“當然。”
林懷玉與初城對視一眼，皆笑了。
連一向冷着一張臉的蕭徵，周身的氣息也稍微柔和了些。
不論未來發生什麼，至少在此刻，他們是朋友，深知彼此最大秘密的朋友。
“繼續前進吧。”
蕭風手指向前方，意氣風發，大步向前走。
林懷玉三人眸中帶笑，隨即提步跟了上去。
“你還想復仇嗎？”
蕭徵收到這句傳音之前，心還沉浸在前幾分鐘的溫情中，聞言，氣息片刻沉鬱下來。
他望了望前面興高采烈的蕭風，難得誠實地回答了初城：“不知道。”
他如果選擇報復，那他和蕭風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不過他一直很不解，爲什麼同樣在在蕭家備受折辱，度過此生最黑暗的時光，爲什麼初城對報復蕭家這件事似乎沒有他熱忱。
他們不應該是在這方面最瞭解彼此的人嗎？
“你不想嗎？”他反問道。
不想摧毀那些醜惡的嘴臉嗎？不想讓他們卑微地臥在地上瑟瑟發抖嗎？不想讓那個承載了骯髒與黑暗的家族徹底覆滅，再無翻身的可能嗎？
他曾經在腦海中幻想無數遍這樣的場景，自他幼時起，對蕭家的仇恨便深入骨髓，他怎麼能夠放棄？
但他的心告訴他，他現在似乎沒那麼執着了。
……爲什麼？
“當然想啊。”
初城刻意放得輕些的聲音只讓人覺得生出無限冷意。
蕭徵一震。
“不論是前世經受的痛苦，還是今生無情的拋棄，我·都·要·報·復！”
他浴火重生而來，豈能輕易放下仇恨，縱使付出代價，也定要那些人體會到他曾經的痛苦！
蕭徵下意識去看了初城一眼，他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他現在心中已被仇恨填滿。
這個人還真是可怕。
“你之前表現得可不是這般。”
他可記得他最初似乎對此並不執着的樣子。
“只是當時不確定你的意思，擔心有陷阱，如今我已有足夠的能力，一切都已計劃好，不需要再做掩飾，而且我看你的恨也是真心實意，自然不願再僞裝。”
“既已知我之恨，爲何發問？”
“我看你的態度好像變了些，只是想再確定一下，我們到底還能不能合作。”
蕭徵垂下眼眸，斂下萬千思緒，終於給了肯定的答覆：“當然能。”
“你確定了？”
蕭徵再次看了一眼蕭風，他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扭頭疑惑地望了他一眼，蕭徵衝他輕輕搖了搖頭，他便扭過頭，繼續和林懷玉聊天。
“確定。”
“那好，從這裡離開後我會開始計劃，有需要會告訴你。”
蕭徵一向冷淡的聲音也顯露了點震驚：“這麼快？！”
“這一世初有能力時我便着手準備了，這麼多年，已經很慢了。”
“何況，我也沒有耐心等下去。”
蕭徵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與他傳音：“……真該讓林懷玉聽聽你這句話，更像魔修的明明是你。”
城府極深，滿心黑暗。
初城反問：“我們不是嗎？”
兩個真·貨真價實·魔修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蕭徵仍有疑慮：“魔修陰謀現世，難道不能先留着他們，待與魔修決戰結束，再下手？”
“拖得久了，容易出現意外，既然現在已經有了大半的把握，爲什麼要拖到將來，面對未知呢？”
蕭徵默然，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問出那句話時，初城便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果然還是受影響了。
現在不趁早開始的話，他們之間的合作能不能維持就說不準了。
與蕭徵合作他還是十分重視的，尤其聽說他前世竟統率魔族，這麼強大倒是友方，怎能輕易放棄。
不過初城也清楚，按照蕭徵的性格，他雖然因爲蕭風的緣故會遲疑，但最終結果都會是選擇繼續復仇，但合作者若是一直優柔寡斷，他也不放心。
就當提前幫他確定他的心意。
四人在復生森林繼續逗留了十五天，實戰能力迅速增強，雖然偶爾有級別高些的靈獸出沒，但有初城蕭徵在場，依舊能安全解決掉。
他們倒是想過進入森林深處，但身上的丹藥在這幾天的打鬥中用了許多，數量雖還有不少，但是完全不足以應付更加危險的未知。
更何況，岐雲宗忽然急召門下弟子回宗門，通知中沒有說明理由，但卻標有最緊急的標誌，他們不得不結束此次歷練。
四人彼此告別，正要離開之時，蕭風忽然叫住了初城：“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要說。”
初城看了一眼林懷玉，示意他繼續。
“對於當初你被逐出的蕭家的事，我想說聲對不起。”
蕭風深吸了一口氣：“我後來想即使你是主角，可能有所謂的光環，但一個那麼年幼的嬰兒被丟棄在外面，諸事不便，我也能想象到其中的艱險，幸虧是你，幸虧你是重生而來的，但這件事真的對不起。”
即使他是無心，但確實因他而起。
“我想爲你因此遭受的苦難，煎熬，說聲對不起。即使這句話對你來說無光緊要，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但還是——”
他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
初城沒有說話，他也一直沒有直起腰來，四人一時間陷入沉默。
後來還是初城笑道：“沒事了。”
蕭風擡起頭：“真的？”
“嗯。”
“那再見了。”
“再見。”
四人雙雙御劍飛起，各自離開。
初城體驗着風從耳邊刮過的感覺，手悄悄握上林懷玉的手，林懷玉沒有掙脫，他扭頭，看見他別過頭就是不看他。
他握緊了他的手，脣角微勾。
沒事了——
他的計劃纔剛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