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尋梅
一
不知過了多久。
那扇門無聲無息地打開,褚蝶衣緩步走出,滿面倦容,古木夕陽隨後跟出,手中握着一柄鮮紅的劍。
--斷劍!
劍已折,古木夕陽臉沮喪之色。
二人坐在木屋椅中,沉默良久,褚蝶衣緩緩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之江湖已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
古木夕陽將斷劍插入鞘中,站起身來,一揖到地
,道:褚先生劍法當真令人歎爲觀止,古木今日方知天外有天,這柄碧海青天夜夜心 應歸先生所有。咦?”目光一轉,只見桌上的那柄柄碧海青天夜夜心已不翼而飛!
二
褚蝶衣一驚,站起身來,只見桌子上空空如也。
名劍山莊貌似鬆懈,實則戒備森嚴,等閒人等不得靠近,這坐潛龍堂更是重中之重,三十二名久經訓練的莊丁 長期守衛,連一隻鳥飛進去都能察覺,何況是一個人?
又是什麼樣的人能從這虎穴龍潭盜走這一柄柄碧海青天夜夜心?
書房中自古木夕陽進來後,木門緊閉,屋內只一桌一幾,兩把椅子,一個裝的滿滿的書櫥其他別無一物。
褚蝶衣走到桌前,只見桌面平滑如鏡,桌上放着一本春秋,書因許久未看,書面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灰塵上赫然印着一朵梅花。
用手指化出來的梅花。
褚蝶衣心中一動,脫口而出:梅花盜!
三
梅花盜?
“梅花盜是誰?”
褚蝶衣不及回答,回首向門外喚道:“來福”。
門打開,進來一個青衣老僕,褚蝶衣道:“你去山下鎮上打聽打聽,看看這幾日鎮上客店有沒有來過什麼陌生人。”
來福答應一聲,躬身退下,不一刻門外馬蹄聲響起,向山下馳去。
褚蝶衣坐回椅中,沉聲道:“這梅花盜本是近年來中原黑道中一個新崛起的江湖奇才,號稱"偷遍天下無敵手。”據說出道以來着實做過幾件大案,從未失手,一向都是劫富濟貧,江湖中稱之爲俠盜,素來不聞有何劣跡,不知他緣何對這柄劍感興趣?
古木夕陽道:“這梅花盜武功如何?”
褚蝶衣微微搖頭道:“我也不知,只聽說他的易容術妙絕江湖,輕功天下無雙,卻從未聽人談過他的武功高低。”
二人談談說說,突聽一陣馬蹄聲從山下奔來,不一會便來到莊前,莊門開啓聲,腳步聲從外面傳來,片刻功夫,來福推開木門,走了進來,向褚蝶衣躬身施禮道:“啓稟莊主,這幾日鎮上悅來客棧住過一批鹽販,二十三人,這時還在此地,安平客棧只有一個客人,包了間上房。”
褚蝶衣眉毛微皺道:“那個客人長的什麼樣子?”
來福道:“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絡腮鬍子,濃眉大眼,其他的倒也沒什麼,這個青年自住進安平客棧後,一直未出來過,吃飯時總是叫小二把飯送到門口。”
古木夕陽道:“褚兄,難道這個人就是梅花盜?”
褚蝶衣點點頭道:“我想一定是他!”
--能從名劍山莊戒備森嚴,重門深鎖的潛龍堂中盜出一柄劍來,天下雖大,除了梅花郎又有誰能辦到?
四
夜,
夜已深。
深更夜半卻仍有人策馬疾行。
馬上二人,一青袍,一白衣。
月色下看得分明,正是褚蝶衣和古木夕陽。
二人快馬加鞭,向山下趕去。
褚蝶衣深知,若不及時找回這柄劍,任憑這柄劍落入江湖,武林中必定將掀起腥風血雨,永無寧日!
五
馬在鎮上的安平客棧前停下。
二人飛身下馬。
褚蝶衣大步向前,揮手叩門。
靜夜中,敲門聲異常清晰地響起。“
過得片刻,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店小二披着衣裳,睡眼惺忪地出來,問道:“什麼事,客官,這麼晚還住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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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們找一個人。”
“找人?小二迷迷糊糊地問道:“找什麼人?”
“住在上房的那個絡腮鬍子走了沒有?”
“那個客人呀,還沒走。”
褚蝶衣和古木夕陽對望一眼,向店小二道:“你帶我們去找他。”從懷裡陶出一錠銀子,足有十兩重。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銀子,店小三睡意一下子全沒了,忙不迭地道:“好的,好的,客官,請跟我來。”
店小二領着二人來到後院房門前,敲敲門道“胡大爺,胡大爺,有人找您納。”連叫數聲,無人答應。
褚蝶衣伸手一推,門竟然是虛掩着的。二人邁步走了進去,只見屋內空蕩蕩的,除了一牀一幾之外,空無一物,迎面雪白的粉壁之上被人不知用何物刻出一行大字--“君既金盆洗手,留此劍何用,不如借某家一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