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三驗屍,毒果肉
震連忙看去,大晚上活見鬼了?
那個跟刑博同一家鄉的士兵眯眼細看“哎,喝醉了啊,是銳大人,背影相似啊。”
話落,士兵又是一陣難過。
銳開老遠聞到酒味了,本想整頓軍紀的,走過來看着一羣沉默的醉鬼,想呵斥的話也說不出了,嘆了口氣走了。
說起來,糧倉被燒,還有的他煩呢。
震見一羣酒鬼是問不出什麼話,便假裝喝醉跑過去跟銳開套近乎。
“銳大人,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喝多了,哎,我雖然不是帝皇國的人,但很喜歡這個國家,本來是跟我家少爺出來遊玩的,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一頓話現將帝皇國捧的高高的,又恰當表示自己對章興之死的哀傷,銳開竟也拿過酒瓶喝了起來。
不過到底是軍官,沒打聽到有用的東西,震接着尿遁將套的事情一一告訴顏卻清。
關於刑博少年的事,隱衛還有待詳查。
再檢屍一次,依舊沒有收穫。
章興的死毫無頭緒,下毒、詛咒、陣法等許多高明手段都有可能令章興毫無反抗之力,但究竟是什麼?不解開這個謎團,怎麼找出兇手。
這時修染拍板——再次驗屍。
顏卻清也有此意,可已經檢查兩回了,捏着鼻樑,也想不出個好辦法。
修染冷飄飄的一句“暗地再驗。”
顏卻清止不住輕笑出聲,沒想到修染還能想出這麼個主意,爲今之計只能這樣了。
無獨有偶,瑾瑜深夜睡不着,翻來覆去想着章興的死,撓心抓肺的很在意。於是披着披風偷偷摸摸再次來到停屍的帳篷裡。
黑夜,帳篷內只有一個蠟燭燃燒,章興的臉在可有可無的昏黃蠟燭下顯得陰深可怖。這還是瑾瑜頭一回一人屍檢,難免有些心慌。
突然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一把抓着章興的腮幫子,嚇得瑾瑜倒吸一口氣。
那隻手的主人也被嚇着,收回手喝問“誰?”
原來是邢博。
以爲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瑾瑜被邢博驚嚇後退又碰到堅硬的東西,他來過這裡兩回,不可能這麼狹窄的,正要叫出聲來,有人先一步開口。
“你在幹什麼,半夜三更幽會啊!”帶着怒氣的聲音響起,牢牢箍住瑾瑜的手。
瑾瑜二次驚嚇,轉身發現是震,立即一腳踹過去“嚇死我了。”
原來是震一直暗地跟蹤瑾瑜,他抱臂狐疑的來回看瑾瑜和邢博,心情不爽。“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
邢博懶得理這對情侶耍花槍。
瑾瑜也不搭理震,圍着章興的屍體苦苦思慮,自言自語“沒有針孔,鼻子咽喉也檢查過了,心肺血液都正常,要說下毒,毒物又是如何攝入?”
其實關於死因,顏卻清與邢博猜測無二,偏向下毒手段,雖說行兇者有可能是攜帶高階法寶,可刑博覺得法寶可能性低,毒物也遠比法寶易得,以李允則的身份也容易下手,只可惜至今還未有線索。
“當晚軍醫把帳篷內的食物和酒水已經全部檢查過了,沒有毒。”邢博回答。
“怎樣檢測的?”瑾瑜不死心。
“銀針探測。”
“並不是所有毒物銀針都能檢測出毒性的,也不是所有毒物在人死後還會在體內殘留。”
“你的意思是?”
“你帶我去大將軍的帳篷吧。”
刑博二話不說帶路。
章興的帳篷在法術的維持下所有東西還保持原樣,瑾瑜將所有食物和酒水聞了一遍,沒發現。
問“這裡有什麼東西是用過的嗎?”
“除了茶水外,還有這盤青棗了。”刑博做事很細心,他事前早已詳問炊事兵。
瑾瑜說“我要檢驗這個青棗。”
“不用了,軍醫說沒毒。”
瑾瑜搖頭,他只相信自己。將隨身所攜工具小包打開,右手揀了一把薄刃利刀,左手拿出一張白紙,放到桌子上,用手鉗挾起桌子上的一盤青棗,放到白紙之上,小心的切下薄紙狀的一片果肉。
邢博將瑾瑜的一舉一動都仔細看在眼中,並無阻止。
瑾瑜用刀刃將薄片於紙上攤平,又取了一支嶄新狼毫,蘸了些沸水,將水滴於薄片之上。浸泡一會後,又從懷中拿出雪白亮紙一張,蓋了薄片,又以手掌緊壓其上。
“點着蠟燭。”
震馬上點亮一根蠟燭,遞給瑾瑜。
瑾瑜將亮紙放在蠟燭上烤乾,仔細觀瞧,又用食指在紙上輕抹細摸一陣,笑道“果然有毒!”
邢博嘴巴微張,沒想到軍醫檢測不了,這個年輕的貌美醫者可以。
本想仔細介紹毒物,但看着二人,說的再多顯然對牛彈琴,白費勁,“這種毒不會致死,用一根空心針管將毒施於其內,死者吃了有毒的果肉將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動彈不得。”
震慢捻鬍渣心癢癢地看着驕傲開屏的瑾瑜。
邢博對白紙細瞧一番,問道“何以見得?”
瑾瑜笑道“此驗毒之法已在我醫界經用數百年矣!果肉中的異物從顏色和外表形狀即可辨認。你看,這紙上印痕呈黃色細微顆粒狀,只有行家或感覺靈敏的手才能摸得出。你再看,薄片上多有細小圓形斑痕,所以斷定施毒器具是空心針管。”
發現毒物,隱衛立即告知顏卻清,他開心拍拍瑾瑜的肩膀,稱讚道“厲害。”
這是心有靈犀啊,剛想叫瑾瑜悄悄再驗,沒想到已經得出結果。
顏卻清突然轉向一旁的邢博,平靜的面容下暗藏着一絲探究。
據隱衛打探的消息,邢博讓軍醫再三確認章興的屍身,之後他更是三番四次獨自檢查屍身。
邢博,爲何也跟他們一樣的想法,越發看不透。
邢博察覺到視線,擡頭對望,兩道視線在空中相遇,轉瞬移開。
這時外頭傳來聲響,想來是燃起的燭光引起巡視士兵的注意,“先走吧。”
有邢博在,他們也沒必要偷摸,光明正大的走出帳篷。
黑暗裡,一雙黑眸死死鎖住華黎。
華黎打了個冷顫,摩擦着手臂回頭張望,看到卻是一片濃郁的黑暗……除此之外什麼也沒,他心想,這地方怎麼這麼滲人啊。
坎默默看着黑漆漆的背後一眼,自從來了這裡,暗處總有人盯梢華黎,只是他們很謹慎,一轉身殺意盡消,毫無影跡可循。
對此華一還專門懇求護衛等人保護華黎。
震雙手抱頭懶散的走着,瞧坎緊張的模樣戲謔道“喲,這麼緊張。”
坎沒有理會,繼續密切盯視華黎。
華一及一衆皇家護衛更是警鈴大響,恨不得貼身保護周全。
是誰要對華黎不利?是要殺他,還是要利用他做些什麼?
大人們忙翻天,倆小胖娃無所事事的閒逛,在抑鬱的軍營中,他倆可說是士兵的一劑開心藥。他們也樂意陪士兵玩,可玩着,邢博不經意的路過,情況就不對了。
小黑哼唧一聲四腿狂奔,七七立即抓住小黑的後退,不讓它跑過去,邢博可不是隨便能‘調戲’啊。
“小黑,聽話啊。”然後拉着小黑來到修染旁邊,小黑見到修染立即忘了自己方纔要做什麼,趴在腳邊流着哈喇子。
修染低頭看了一眼,爲了清,決定還是容忍這隻花癡豬,何況小黑遇到修染是非常乖的。
可修染不可能一天到晚讓小黑粘着他,七七的兩條小短腿跑不過它四條小黑腿,一個不察覺小黑就跑到邢博面前,哼唧哼唧的磨蹭邢博腿。
實在是邢博長的帥,是方圓百里的少女的男神。即使他脾氣不好很高冷,依舊阻止不了。
七七擔驚受怕,以爲邢博會將它一腳踢開,但沒有。
邢博望着溜圓滾滾的黑球,皺眉,繼續辦公,還讓手下拿來糕點零食招待好他倆。
七七見他人好像很好,反正小傢伙心裡有吃的什麼都好,就靜靜的坐在一邊,看着中央奇怪的大圓桌子,因爲太高看不到裡面是什麼,默默的踮腳好奇張望。
等處理完手中的司務,邢博擡頭來到沙盤旁的七七身邊,解釋道“這叫沙盤。”
七七擡頭呆呆的看他“沙盤?”
“恩。”邢博抱起他,耐心的講解,小黑不甘示弱的哼哼,也要抱抱,沒想到邢博蹲下一手一個。
七七想,這個哥哥很好啊。不像某些巴結羞羞的人,人前人後兩張嘴臉,對孩子真心好的人心地不差的。
一人一娃一豬竟相處快樂的處了一個時辰。
“將軍,屬下有事稟告。”龔平恩和一名士兵前來找他。
邢博放下七七和小黑,“我要辦事了,你們去玩吧。”
七七和小黑抱了邢博一下“大哥哥,謝謝你。”
邢博摸摸他的頭,微微笑了一下,不再拒人千里之外。
這一笑小黑又癡了。
七七隻好抱着小黑離開。
小孩離開,邢博又恢復一張冷臉“進來吧。”
龔平恩和一名士兵進入帳篷,士兵說“節副將已率兵返回軍營中,斥候來報,蠻國沒有發兵了,北關城風平浪靜。”
“很好。”
那名士兵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略帶諂媚“這還是大將軍領導有方啊。”
大將軍,這可是章興才能稱呼的。
邢博淡然開口,“軍杖五十。”用軍令表達對這個措辭的厭惡之情。
“是。”龔平恩應道。
士兵本想巴結一二,可惜拍錯屁股了“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邢將軍……”
龔平恩滿臉不屑“這些小人真是可惡。”
邢博臉色平淡,沒有糾結此事“那四人找到了嗎。”
龔平恩懺愧之色顯與面上,雙手抱拳單膝下跪請罪“屬下辦事不利。”
“繼續找。”
恰好這個時候節暉風塵僕僕回到軍營中,一下馬連華黎都沒見就去找邢博,臉色黑着,很難看。
節暉開口就不客氣的質問“你究竟做了什麼!”
邢博淡定的捧起茶杯,慢里斯條的掀起茶蓋,徐徐的吹了一口氣,“我做了什麼?”
“你,你,殺良冒功!”
邢博舉着茶杯的手略微停頓,諷刺一笑“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