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萬喚,殷殷期盼中,夏禾終於開了口。qx5w3b
她笑望着環燕,讚賞道:“不得不說,環燕姑娘心思縝密,所言嚴謹周密,確實讓人找不到一絲錯處。”
一聽這話,衆人一臉懵逼,這怎麼還讚揚起兇手來了,這三小姐是真有證據證明大少爺清白,還是在虛張聲勢啊?
要說擔心,自然屬老太太跟夏永淳夫妻最擔心,老太太抓住夏禾的手,焦急催促道:“我的小祖宗,你就別再故弄玄虛了,你要急死祖母啊!”
夏禾安撫一笑,這纔不疾不徐道:“有些人是百密一疏,有些人卻恰恰相反,是太過謹慎周到,以致漏出馬腳。”
她走回到芳草面前,道:“你說你用一刻鐘左右尋到了這裡來,而從三哥房裡到這裡,步行大約就要一刻鐘,可見你是直接過來,沒有繞去其他地方,這也就意味着你知曉三哥在此,而三哥出現在這裡並非偶然,那我問你,三哥爲何要來這裡?”
“這……”芳草臉上一白,左顧右盼答不上來。
夏禾並沒有等她回答,走到青青身邊。
不等她開口詢問,青青就已經害怕得發抖,始終垂着頭不敢看她一眼。
夏禾瞥了青青一眼,道:“我聽說你爲人衝動,性子焦躁,嘴也快,這樣的人往往容易被旁人影響情緒,我剛纔故意快聲問你話,你下意識就回答了,而一般人在下意識說出的話,都是真話,你在郡主問過你話後,是去了右邊,而大哥的院子是在二哥院子的左邊。”
青青一個激靈,忙匍匐在地告饒道:“三小姐饒命,三小姐饒命啊!奴婢是被逼撒謊的,三小姐饒命啊!”
見此情景,衆人一陣恍惚,根本反應不過來。
不給衆人反應的時間,夏禾邁步走到環燕面前。有了芳草跟青青這兩個前車之鑑,環燕更是拿出了十二萬分的戒心,就擔心一不小心就跌入夏禾的陷阱。
然而夏禾卻並沒有急着問話,她只是笑望着環燕,直把環燕看得背後冒出一層虛汗來。
在她的注視下,環燕從原本的鎮定如斯,到吞嚥口水,再到偷偷挪動腿腳,最後更是頭冒冷汗,手指無意識地摳指甲邊緣,這一系列反應,都是焦急不安的表現。
夏禾知道時機來了,終於淡淡開口:“環燕,事到如今,你還要堅持己見嗎?”
見她開口,環燕長長鬆了口氣,道:“奴婢不明白三小姐的意思,奴婢不過是實話實話,若奴婢沒有害三少爺,奴婢爲何要出來頂罪?”
聞言,夏禾笑了,道:“對啊,沒有做過,爲何要出來頂罪?若是我,此時就會牢牢抓住青青的話,否認自己的罪行,而不是一味地說自己有罪,一副求死不得的模樣。”
環燕驀地蒼白了臉色,暗惱自己因爲她的開口放鬆了警惕,以致被鑽了空子漏出馬腳。心口一緊,她辯解道:“奴婢心知難逃一死,只是擔心下地獄後被拔舌頭,是以纔不敢再狡辯,且三少爺被發現時,身下就壓着奴婢的手帕,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奴婢所言?”
她鼓起勇氣擡頭迎視夏禾的目光,一副決然之姿。
夏禾挑眉,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三哥被發現時,身下壓着你的手帕。”
“……是奴婢說的。”環燕忐忑道,眼珠微轉。
“那我問你,你是先遺落手帕,還是先將三哥推下石坑?”夏禾問。
“這……”環燕心口一跳,咬牙道:“是奴婢在推三少爺時,手帕被扯落。”
“也就是說,是推人在先,手帕遺落在後,這可也是你自己說的,不許反悔哦。”夏禾俏皮一笑,天真爛漫的模樣卻讓環燕背脊發寒。
轉向衆人,夏禾問道:“有誰能告訴我,如何讓一張後掉落的手帕,飛到先墜入石坑的人身下?”
“這……”衆人交頭接耳,紛紛道:“這根本不可能啊,手帕輕飄飄的,別說是人先掉進石坑裡了,就是同時掉進石坑裡,手帕也不可能正正好被壓在人下面啊,飛一吹手帕就飄走了。”
“就是這個道理!”夏禾一錘手心,道:“除非有人特意將手帕塞在人下面!”
江瀟瀟靈機一動,總算聰明瞭一回,拍手道:“我知道了!昨日風不小,恐怕某人就是跟我們想到了一起,擔心手帕扔在面上會被風吹走,所以才故意放在夏邑駿身下的!所以所謂的證據,根本就是一個陷阱,是用來誤導我們的!”
“原來如此!”衆人恍然大悟。
環燕面上一片慘白,猶在狡辯:“那木屋牆上的字又如何解釋?那確實是大少爺的字跡……”
“很簡單啊,字跡是可以模仿的,而且刻在牆上的字,根本不用模仿,只要將寫有字跡的紙張貼在牆上,用刀按照紙上的字跡刻畫就行了,就跟描紅一樣。”夏禾打斷她的話。
“這不過是三小姐的猜測罷了。”環燕咬着牙打死不承認。
見她還硬撐,夏禾一挑眉,道:“那好,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夏禾環視一圈,找到一根廢棄的木棍,她讓紅芝幫忙撿過來,立在環燕面前,對環燕道:“你蹲下身在木棍上劃一橫。”
木棍有半人多高,因爲長時間的風吹雨打,已經有些發朽,上面長着厚厚一層青苔。
環燕不知她要作何,壓着惶恐與不安,抖着手用指甲在木棍上劃了一道刻痕。她故意劃得歪歪扭扭,就怕與木屋牆上的字有相似之處。
等環燕劃完,夏禾拿起木棍看了看,然後走到夏邑卿面前,道:“麻煩大哥也蹲下身劃一橫。”她將木棍立在夏邑卿面前。
夏邑卿困惑地望她一眼,見她衝自己俏皮地笑,便不由得展露笑顏,蹲下身在木棍上重重劃了一橫。
他劃完後,夏邑宣也蹲下身要留下大作,夏禾嗔了一眼,哭笑不得道:“二哥你就不用了。”
“啊?”夏邑宣一愣,撓着後腦勺道:“我還以爲所有人都要刻一橫呢。”
衆人被逗得哈哈大笑,緊張凝重的氣氛因此有所緩和。
將木棍遞到夏二爺面前,夏禾恭謹道:“還請二叔去比對牆上的字跡。”
二太太嗤道:“不過一橫,有什麼好比對的,你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我這就要去官府告狀!”
夏二爺拉住扭身就要走的二太太,沉聲道:“在這等着!”二太太被唬得一動也不敢動。
取過木棍,夏二爺快步往木屋走去。
衆人在外頭等着,短短几息卻感覺過了數年之久,終於,夏二爺從木屋裡走了出來,一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