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只讓江瀟瀟表演了一個金雞獨立,就放過她了。
然而第二局剛要開始,俞天啓突然起身,道:“你們玩吧,我去走走。”
說罷,沿着河岸頭也不回地走了。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俞飛璟眼底微暗,道:“沒事,你們玩,我跟天啓有些事要處理。”
“璟表哥……”江瀟瀟擔憂地喚了一聲,俞飛璟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起身去追走遠的俞天啓。
雖然俞飛璟說沒有事,但熱鬧的氣氛還是冷卻了許多,夏禾見衆人也沒了玩的興致,便只好將牌收起來,招呼衆人吃點心聊天。
俞天啓並沒有走太遠,他在離着草地三丈遠的一顆柳樹下站定,揹着手遙望遼闊的河面,含冰的眸子明明滅滅。
俞飛璟緩步走到樹下,頓了頓,抱着手往後靠到樹幹上,道:“你跟蹤夏晴可有什麼發現?”語氣與平日並無區別。
俞天啓沒有動,良久才道:“什麼都沒有。”
俞飛璟察覺了他開口前的那一絲猶豫,不禁皺起眉道:“你在撒謊,如果真的什麼都沒有,你不會拖這麼久才過……”
“對,我是在撒謊,哪又如何?”俞天啓猛然轉身,那雙總是平靜無波,冷若冰霜的眸子閃爍着怒火,道:“本宮爲何要事事向你稟報,寧王世子?”
最後這一聲世子,嘲諷之意昭然若揭。
俞飛璟不由凝了神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俞天啓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道:“飛璟,你跟那些只會算計陷害我的親兄弟不同,我信任你看重你,從不對你有任何的隱瞞,可你,卻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你到底想說什麼?”俞飛璟也怒了,橫眉相向。
俞天啓沉下臉,不答反問:“是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低聲咆哮:“我一而再地放任你去接近小禾,不是因爲我放棄了,而是因爲我相信你跟我一樣,會堂堂正正地追求她,可是結果呢?在我毫不知情的時候,你們已經暗通曲款,你可知看到你們眉來眼去,我有多痛苦!你……”
後面的話,被俞飛璟一拳打掉。
俞飛璟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豔麗的桃花眼第一次被怒火染紅,怒吼:“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她!顧天啓,你比我更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你說出這樣的話,你還敢說你是真心?別說笑了!”
話落,又是一拳落在俞天啓嘴角,力度之大,直接將人揍飛。
俞天啓悶哼一聲跌落在地,下一刻,同樣雙眼發紅地衝向俞飛璟,回敬了他毫不遜色的一拳。
俞飛璟被打得撞到樹幹上,旋身就是一腳踢過去,俞天啓擡手擋住,矮身攻擊他下盤。兩人出手極快,眨眼間便已過了幾十招。
光是拳腳還不夠,兩人打紅了眼,一個抽出腰間的軟劍,一個取出袖中的檀香扇,頓時刀光劍影四閃,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草地上,沒事愛瞎張望的紅芝最先發現那邊的動靜,當即嚇得大喊一聲:“不好了,兩位表少爺打起來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羣人忙轉頭看去,見狀嚇得驚叫起來。
“我就說不會有好事!”江瀟瀟一跺腳,抽出鞭子就要上去阻攔。
夏禾忙拉住她,道:“你別去了,刀劍無眼,要是誤傷到你怎麼辦?”
陸婉秋也道:“他們兩個大男人舞刀弄劍,我們是插不上手的。”
李亞楠跺腳道:“要是我哥在就好了,還能坑得住幾下。”
說話間,紅芝又是一聲驚叫,道:“大表少爺的胳膊受傷了!”
夏禾磚頭一看,不得了,這都見血了。
不由也生了怒火,沉聲道:“都跟我來,路上多撿些石頭。”
“啊?撿石頭做什麼?”紅芝傻愣愣地問。
夏禾沒有回答,率先撿起岸邊一塊石頭,氣勢洶洶往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走去。見狀,其餘人紛紛效仿,都撿了石頭跟在她身後。
走了一路,撿了一路的石頭,沒人都抱了一堆。
夏禾還不至於蠢到直接往刀劍上撞,離着兩人還有些距離的時候,她就帶着衆人停了下來,然後舉起手裡的石頭就往兩人身上招呼,邊扔邊喊:“打!給我使勁打,我看他們就是皮癢!不打得鼻青臉腫不許停手!”
“——!”其他人驚呆了。
江瀟瀟最先反應過來,正好她心裡也有氣,便也舉起石頭往兩人身上扔,大叫道:“我受夠了,打死你們倆算了,省得我左右不是人!”
“……”李亞楠跟陸婉秋對視一眼,得,姐妹們都動手了,她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打!
四個丫鬟更是不用說,向來是主子說什麼她們做什麼。
於是一時間,噼裡啪啦的,一顆顆或大或小的石頭就朝着正打得火熱的兩人飛了過去。
高手過招時,最忌被打擾,雖說俞飛璟跟俞天啓純粹只是拿對方出氣,但他們是在動真格不假,可打着打着就變味了,兩人從最開始的全力應對,與對方拆招出招,到後來變成了躲避四面八方飛來的石頭,根本無暇顧忌彼此。
俞天啓抿着脣角閃轉騰挪,銀蛇的般的軟劍根本無用武之地。
俞飛璟簡直想嗚呼哀哉,邊躲邊喊:“我的姑奶奶,勸架不是這樣勸的啊!”
夏禾理直氣壯冷哼:“我這叫以暴制暴,你們倒是繼續打啊!”
“我不打了,不打了還不行麼!”俞飛璟高喊,氣急敗壞地把檀香扇一扔,道:“你行,我認輸,不打了!”當他是爲誰出頭呢,竟然帶着人扔他石頭!
俞天啓也收起軟劍,看似滿臉高冷,實則心虛地站着不動。
見兩人停手,夏禾也帶着衆人放下石頭。
俞飛璟沒好氣瞪眼,一臉深仇大恨。
夏禾朝天翻了個白眼,拍拍手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扇子,塞進他手裡,道:“發什麼脾氣,你們一言不合就動手,還要我們來勸架,我還沒發脾氣呢!”
“哼!”俞飛璟高冷地撇過頭,表示氣還沒有消。
夏禾懶得理他,走到俞天啓身邊,看了看他胳膊上的傷口,皺眉道:“雖然是活該,但還是趕緊上藥包紮一下吧。”
“……”俞天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憂傷,什麼叫雖然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