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何出此言啊?”冷素揣着明白裝糊塗。
“你們自己心知肚明!”冷寂袖口一甩,懶得與他們說個明白,直接走到了陸遠風跟前。
他張揚的問候聲傳來,帶着些許自戀的痞氣:“陸弟,幸會!”
他聲音拔的很高,一時間,冷家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陸遠風的身上,私下竊竊私語,原來這就是傳言中三大世家之中陸家的神秘家主,年輕的冷家一代看着覺得他不過爾爾,不少冷家老者卻從他清淡的眉目裡看到了隱藏的鋒芒。
“冷家主,幸會!”陸遠風微笑着與他打着招呼,語氣不算多熱絡,也不算多涼薄,他轉而向冷家四周淡掃一眼,微微一揖,拱手往四方道,“冷家諸位,有禮了!”算是與冷家的諸人也一同見了禮,不失大家風範。
冷家是三大世家之首,陸遠風行禮,冷家人自是不必回的,以彰顯冷家尊崇的地位。
“這位便是傳說中的淺公主了吧?不知是長的何等的天姿國色,竟能讓冷家主爲之傾心?”陸遠風來者不善,目光幽幽的落在夜懷身後的高冉冉的面紗上,做出好奇的模樣。
不僅是他,就連冷家的一干人等也都將目光聚集在了高冉冉的身上,灼灼的目光都能將面紗洞穿個一乾二淨。
“陸家主何必如此惺惺做態,昨日不是已然見過面了麼?”高冉冉冷哼一聲,大有不滿之意。
陸遠風沒想到她會直接將昨日的事情也搬到檯面上說,他也能屈能伸,當即賠笑道:“昨日的花色與今日花色又怎會相同?更何況昨日只是匆匆一瞥,陸某所求也是衆人之所求,倒是蘇淺公主總這般遮掩容貌難道是因爲做下搶人夫婿之事而羞於見人不成?”他揚了揚眉,很不客氣的道。
“世人都傳言陸家主清心寡慾,不近女色,但京城之人都知,能近陸家主之身者只獨一人,千秋妹妹你說是與不是?”冷寂一雙微挑的桃花眼中難掩鋒利之色。
衆人敏感的從這句話鍾察覺到陸家主與大小姐之間存在的某些曖昧,登時氣氛變得怪異起來,一時間也無人敢議論紛紛。
陸遠風眸光一寒:“冷家主身在胡夷,心倒還記掛着京城,記掛着我陸府,記掛着千秋妹妹,這份對千秋妹妹的細膩心思實在是難得!”
他這樣一說,讓人卻生出一股冷寂對冷千秋也有情的錯覺,畢竟那樣的美人,誰又會不愛?
他淺淺一笑,爲自己闢謠道:“我與千秋妹妹在京城一見如故,我尊她一聲千秋妹妹,她尊我一聲遠風哥哥,僅此而已。若是冷家主爲此吃醋甚至誤會千秋妹妹與我,這就是冷家主的不對了。”短短兩句話,將自己從這段三角關係中摘得了個乾乾淨淨。
“陸家主大抵不知避嫌二字是如何寫的,我可記得千秋妹妹與你見了一面便直接住在你的府上,這又是個什麼道理?冷家兄妹居多,卻也不曾同處一院,陸家主對千秋妹妹是什麼心思,本家主也是心知肚明的,再說本家主喜歡的女人自始至終都是淺淺,從來都不曾是旁人,還望陸家主莫要再亂點鴛鴦譜,免得傷了和氣!”夜懷先時語氣淡淡,越說到後面語氣也越發凌厲起來。
這下,冷家之人徹底明白了這四人之間的情感,他們的家主果真是不喜他們冷家第一美人的。
陸遠風面色微微一沉,只是一瞬,隨即又揚脣一笑道:“原來這就是冷家主的待客之道?陸某算是受教了。”一番嘲諷,盡在不言之中。
“若不是陸家主自己有的放矢,我又怎會撕破臉面?陸家主雖然是客,但客人也該有作爲客人的自覺,陸家主自己忘記了爲客之道,我身爲主人自該提醒幾句,免得陸家主的好奇心太重,總問些不該問的,畢竟這裡是冷家,不是你們陸家。”夜懷冷聲警告他,一絲情面也無。
陸遠風頓時吃了一癟,何時冷寂也會如此辭色鋒利了?
他壓了壓眸中的厲色,非但不惱,反而淺笑盈盈的看向高冉冉:“我並非是好奇,我只是曾經與蘇淺公主也有些舊識,先前不過與她開個玩笑罷了,冷家主護美心切之心我能理解,但冷家主這般的衝冠一怒未免太過偏激了些,冷家主不喜陸某說話,陸某便不說話了。只是冷家主這次既然是說帶妻子入門,卻還讓她將容貌遮遮掩掩的,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恐怕世人恥笑的並非是我陸某,而是你冷家主了!”
高冉冉笑了笑:“陸家主此言差矣,難道遮面紗就是遮遮掩掩了麼?那這樣說來,豈不是兩位帝師都是見不得人了?”
陸遠風一愣,看着高冉冉,竟也笑着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高冉冉挑眉。
“我的意思即是大家的意思。”陸遠風避開她的問題,將話題重新繞回了正道之上,逼迫她不得不揭開面紗。
“哦?大家的意思?原來大家都對我的臉這麼感興趣啊?”高冉冉望向衆人,不少人都避開她的眼神,壓下的眸底裡滿是對她面容的好奇。
冷千秋看不過去,徑直走了過來,面色冷清:“若不是因爲你,今日家主也不至於要赴這龍虎冢,家主既爲你做到如此地步,你卻總以面紗敷面總歸欠缺坦蕩,不管家主是否能過得了這龍虎冢,大抵也得讓我們冷家的人認爲家主的這番冒險是值得的,否則就算是家主過了這龍虎冢,與我退了婚約,我們冷家的人也是不會信服你的。”
“冷千秋,我搶你的未來夫君,你不記恨我?”高冉冉未曾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上,反而饒有興趣的看向冷千秋問道。
冷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冷千秋喜歡冷寂喜歡的不得了,她這番的冷靜未免太過異常了些,她要做的就是讓冷家人發現她的這份不尋常。
“記恨歸記恨,可記恨又有什麼用,一個人的心不在我這裡了,我又能怎麼辦呢?”冷千秋假裝自愛自怨的嘆息一聲。
高冉冉嗤笑一聲:“千秋妹妹不要誤會,我只是看妹妹臉色平靜如常,還以爲妹妹在陸府住的久了轉而喜歡上了陸家主了呢!”
她這一語,猶如一塊石子在冷家這片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千層波浪,一時間冷家人的目光紛紛覷一會冷千秋,又再看看陸遠風,看他們二人距離親暱,又聯想到這陸遠風本就是冷千秋帶入冷家的,頓時再看向他們的眼神都變了味道。
冷千秋面色一白,似是被人戳中了心事,惱羞成怒道:“妹妹這番說話就太過分了,這件事情本就是我們三個人的事情,何必又將陸家主給牽扯進來!”
她的這一番話反駁的太快,也太犀利,這就更給衆人留下的臆想的空間,顯得越發的有些欲蓋彌彰着。
高冉冉也不與她辯駁,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不再釣着衆人的胃口,小手輕輕撤下面紗,張揚的眉眼頓時暴露在衆人的面前。
鼻高深目,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似是天上的性子都沉澱在裡面,本該是有着勾魂攝魄的魅力,此刻在衆人看來卻有嬌弱楚楚之感,再加上她腰肢纖細,竟讓人從心底對她生出憐惜之感。
在憐惜的同時,他們又覺得敬畏,因爲這張美豔絕頂的臉目光流轉之間竟又帶着些許勃發的英氣,再加上她周身沉靜的高貴氣質,以及皇室中獨有的那種生來就受萬人矚目的光芒,她的出現頓時讓冷家第一美人冷千秋黯淡無光。
怪不得她要戴上面紗,原來是因着有這樣的一張容貌,一張讓所有人都想臣服於她裙下的容貌!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尊貴之氣,似乎生來便該是他們家主的矚心之人!
夜懷勾脣一笑,似是有些惱怒道:“淺兒,你怎麼能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私自摘下面紗呢?我可不想你被其他人覬覦!”說着,狠狠的瞪了一眼再次怔住的陸遠風。
雖然是第二次看這張臉,他還是覺得驚豔,不是因爲容貌,而是源於她的氣質,他這次怔住的同時也看得很仔細,細緻的連她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眼前的女子的確不是她。
陸遠風這般看着高冉冉,落在冷家人的眼裡是變成了癡迷、輕浮,更甚至是好色
“陸家主,看夠了嗎?”高冉冉平靜的看着陸遠風。
陸遠風察覺到自己太過失禮,也不覺尷尬,坦然道:“的確是一張讓花朵都黯然失色的臉。”
“那淺淺就多謝陸家主的誇獎了!”高冉冉輕輕轉開視線,似是壓根沒將他當回事,慢慢又將面紗重新戴回了臉上。
夜懷的易容術雖然高明,可被冷家幾百雙眼睛盯着,她還是有些汗顏的,生怕被人發現一絲端倪着。
夜懷不知是故意還是什麼,當着衆人的面反手將她懷裡帶了帶,低頭對她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可不能再這樣肆意而爲了,你的美貌只有我能看。”說的時候還伸手彈了彈她的腦瓜子,動作很是輕佻,落在其他人眼裡滿滿的卻都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