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冉冉知他心中所想,夜懷從小與雲鏡交好,那也是承源於老宣王與雲老王爺的匪淺的交情,礙於雲老王爺的情面,夜懷纔不得不帶醜媳婦來見長輩,她淺淺一笑,猶如晨曦中最美的那抹太陽之光,湊近夜懷的耳旁,壓低聲音道:“我知你是個醋罈子,可也不要醋的如此糊塗,就算雲鏡生的再好看,是個擲果盈車的美男子,難道他還能生的比你還好看?真不知你哪裡來這麼多古怪的想法,雲鏡世子再危險,不是還有你保護着我嘛?倒是我,我如今倒是十分的忐忑不安着。”
夜懷原本繃着的心情瞬間一鬆,一怔道:“你忐忑什麼?”
高冉冉撇了撇嘴,語氣有些懶懶散散:“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手拉手,肩並肩,大有醜媳婦見公婆的架勢麼?”
夜懷偏頭看她,見她小臉之上又染上了一抹紅暈,逆光之中的嬌顏竟然比那春日的十里桃花的顏色還要豔麗上幾分,不禁心神一蕩,忙定了定心神,冷峻的面容之中冰裂出一抹初陽的笑意,極淺而妖,有着動人心魄的魅力:“原來你又思嫁了!”
又湊近高冉冉的微紅的耳際,薄薄的氣息氤氳而去,讓高冉冉連帶着心都癢癢了起來:“真想現在就娶了你!”
她臉色一紅,被夜懷那俊逸的笑容晃了好一會心神,才強忍住撲上去的悸動,瞪眼道:“想的美!”
夜懷搖頭:“不是想的美……做起來更美!”他低頭看她,目光灼灼,聲音裡隱隱含了一抹挑逗的笑意。
“真是沒羞沒臊!”高冉冉暗呸一聲,夜懷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忽而又想到了什麼,滿是笑意的臉色不禁暗了暗着,夜懷身上的欲毒實在是個大問題!
夜懷攏了攏她的小手,若不是身體裡有欲毒在作怪,他恐怕早就忍不住已經要了她了,思及此,心中不禁劃過一抹黯然。
“走啦。”夜懷扯了她一把,拉着她擡步就往石階上走去,見她還是一副愁眉緊鎖的狀態,他突然伸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沉浸在思考之中的高冉冉猝不及防,不禁“啊”的尖叫了一聲着。
正是這一聲尖叫引來了那攸然閉着的大門沉悶悠然的一聲巨響,門徐徐打開了着,有四門侍衛魚貫而出,看着臺階之下那氣度不凡的一男一女曖昧的姿勢,紛紛緊張的看了過來。
“將我放下來,讓人看了真是羞死人了。”高冉冉紅着臉小聲的道。
夜懷淡笑一聲,沉穩的抱着她一步步的走上臺階:“你是本王的準王妃,是本王的妻子,本王抱你是振夫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什麼好羞人的?”
此話一出,惹的那出來的四名侍衛都齊齊別過了眼,大清早的就有人敢跑到雲王府門口來秀恩愛,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家那麼完美無缺的世子都還沒有世子妃呢!
“你們是誰?”有名侍衛走上前來,冷冷的問道。
夜懷抱着高冉冉氣不喘臉不紅的走到了雲王府的門口,高冉冉小聲道:“可以了,你將我放下來吧。”若是直接抱着進雲王府,那她可真是沒臉面去見雲老王爺和雲鏡世子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夜懷寵溺的放開了高冉冉,又體貼的將她額前細碎的頭髮給別到了腦後。
“你們兩位是何人!”那侍衛再次惱怒的問道,居然當他是透明的不成?
高冉冉眼皮翻了翻,想着她才真是拿夜懷沒有辦法着。
“宣王前來拜見雲老王爺、雲鏡世子。”夜懷報上了自己的名號,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高傲。
面前的侍衛徒然一驚,宣王,眼前這位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宣王!想起世子先前的囑咐,他忙肅靜的招呼道:“宣王請進!世子已經在裡面恭“候多時了。”
“雲鏡世子怎麼會提前知道我們要來拜訪?”高冉冉低呼一聲。
夜懷一聲笑意,透着薄薄的冷色:“他若是不知道,他便不是雲鏡了!”
高冉冉眸光閃了閃,這個雲鏡世子果然不簡單!
二人無話,跟着那侍衛走了一通路,夜懷拉着高冉冉的手走的不緊不慢的走着,那姿態就跟進自家後花園一樣,一會看看山,一會看看水的,極其悠閒不已!
終於走過了十里長廊,那侍衛退了下去,前天跑來一個相對長相雍容的老管家,他聽下人稟告着說是宣王來了,還有些不相信,如今看着夜懷就立在跟前,風輕如玉的,他圓胖的臉上瞬間面露驚色,打量完夜懷又將他身邊的高冉冉也給打量了一遍,高冉冉被他的目光微微晃的有些頭暈,不禁掩袖咳了咳着。
那老管家忙收回視線道歉着道:“好多年沒有看到夜世子,是老頭兒逾越了,不知夜世子旁邊這位是?”
夜懷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悠長的思緒,臉色淡淡的:“她是本王的妻子,高冉冉。”
那叫陳叔的老管家也是吃了一驚,詫異的又看了高冉冉一眼,不要說陳叔很驚訝,就連高冉冉也覺得十分驚訝,她和夜懷可還沒成親呢!
“原來是夜世子的世子妃,真沒有想到我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夜世子的世子妃,真是幸事!幸事呢!想必宣王還有宣王妃九泉之下也會瞑目的。”那老管家徐徐一嘆,不免有些唏噓起來。
夜世子?世子妃?這個老管家的對她和夜懷的稱呼引起了高冉冉的注意,她看了夜懷一眼,見他也沒有過多的表情,表現的很是冷漠與疏離,就彷彿是眼前這位年過古稀老人一個人的獨角戲一般,她有些看不懂了。
後來高冉冉才知道這個老人是雲王府的管家,府裡的人都叫他陳叔,以前夜懷來雲王府玩的時候,陳叔也經常關照他,當然夜懷也經常麻煩這位陳叔。
“陳叔,老王爺在麼?”夜懷看着陳叔抹了眼淚,冷漠的神情也有些動容。
陳叔擡起一雙微紅的眼睛,受寵若驚的趕緊應道:“在,當然在!”
他搓了搓手,有些憨厚的在前面走着道:“沒想到你還能記着陳叔,這麼多年了,就連世子都變了,可……”
夜懷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下去:“既然老王爺在,那陳叔就帶我們過去拜見一下他老人家吧,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身子骨可還硬朗着?”
一聽是問這個雲老王爺的身子,高冉冉不禁豎起了耳朵聽着,雲老王爺病發可是這次燕州被佔的主要的原因。
陳叔一聽他問起老王爺的身子,老臉上現出激動的神色:“老王爺他好着呢,現在他老人家就在老樹藤下休息着呢,來來來,跟陳叔往這邊走,夜世子啊,老王爺其實一直都惦念着你呢,從那件事情出來之後,老王爺就派了人去尋你,想要將你接來燕州,派出去的人四處都找不到你,哪裡想到你會以那雷霆的手段回到了京城,連帶着皇帝都對你畏懼三分!”陳叔的臉上掛上了一抹笑意,彷彿夜懷就是他的驕傲一般着。
老王爺沒有病!高冉冉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雙眸子震驚的望向夜懷,夜懷面色如水,伸手反握了握高冉冉,示意接着她接着聽下去,高冉冉定了定神,將心中的驚濤駭浪壓了下去,面色纔好看了些。
陳叔沒有注意到高冉冉突變的臉色,繼續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之中:“老王爺後來就一直唸叨着啊,唸叨着,說是你回來就好,沒事就好,你不知道你失蹤的那一年老王爺有多着急你,宣老王爺與老王爺是拜把子的兄弟,老王爺從來都是把你當孫子看待的,小時候甚至疼你都比疼世子要多一些,如今你能來看他,他肯定很高興……”
陳叔一邊引路,一邊絮絮叨叨的說道着,一張滄桑的老臉上也有了些許幸福的光暈,看上去體態也年輕了不少。
夜懷一聲不吭,由着他說着,有時候陳叔說到了情緒激昂的時候,他還會迴應兩聲,高冉冉能清晰的感受到夜懷從進門開始繃着的冷峻的臉龐之下,那被一種叫親情的東西在慢慢消融的冰封之心。
這種叫親情的東西或許從宣王府滅門之後夜懷就從來都不曾感受過了,此刻的夜懷靜默的彷彿像個孩子,從來都沒有人敢以一個長輩的和藹姿態對他這樣說話,高冉冉想着自己前世也是親情薄涼,這世卻能在高家享受到前所未有的親情,她不能自私,也要讓夜懷也融入到高家的親情之中,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隨着陳叔的引路,他們慢慢走到了一個院子,與其說那是一個遼闊的院子,倒不如說那是一個漫天的桃林,不知是因爲江南氣候的緣故還是因爲這院子有些古怪,總之在這夏末的時候,前面的那片桃林開的如火如荼,顏色豔麗無比,香氣也是濃郁非常,沁人心脾。
有古怪!這是高冉冉的第一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