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書府上辦花會啊?那家裡的其他姐妹們也都去嗎?”聽到要去李尚書府上,聶昭陽馬上想起今天在賀家族學裡和自己話不投機的那位李大小姐,頓時心生反感,可是臉上卻並不露出分毫。
“紫瓊和嫣然以前經常出門,這次就不跟着一起了,明日你母親會帶着你和雲蘿一起。雲蘿那個丫頭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平日裡出門也少,你的性子好,明日多照顧照顧雲蘿。”榮王笑着說道。
“爹爹放心,女兒知道了。”聶昭陽笑着點了點頭,然後便繼續繡着手上那朵剛剛綻開兩片花瓣的臘梅花。
之後榮王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捧着茶盞細細品嚐,而月姨娘便和聶昭陽仔細繡花。
聽着月姨娘給自己講解繡花時需要注意的地方,聶昭陽裝作無意擡頭,見月姨娘臉上含笑,一面繡花一面時不時的朝向榮王回望一眼,然後又再滿眼欣慰的看看自己,儼然是一副歡喜模樣。
知道榮王和月姨娘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也知道自己就是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於是聶昭陽靜下心神,真的仔細繡起花來。
眼看着聶昭陽手上的臘梅花多出了兩片花瓣,榮王也坐在落英齋裡又喝了一盞茶,這才起身出門,說是要回聽風堂處理一些公務,於是月姨娘放下手上的針線帶着聶昭陽起身相送。
送走了榮王之後,月姨娘便不讓聶昭陽再繡花,而是找來蘭嬤嬤和雨馨雨潔,一起去了聶昭陽房裡,翻箱倒櫃的收拾起來。
看到月姨娘拿起一件又一件的衣裳朝着自己身上比劃,臉上也始終掛着由衷的笑容,聶昭陽只覺得心頭隱隱的泛起一絲不安。
這一晚,榮王仍然留宿在落英齋。
聶昭陽吃過晚飯早早便回了房,隨便翻了翻書便叫雨馨雨潔鋪牀躺下。
夜半,整座落英齋的院子裡除了幾盞長明燈仍然燃着光亮,其他的各處房間之中已是一片黑暗。
隱隱聽到窗外傳來三更天的梆子聲,一直躺在牀上似是睡熟了的聶昭陽卻是忽然睜開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之中沒有絲毫睡意。
房間中留有通宵的長明燈,影影綽綽的光影映照下,聶昭陽輕手輕腳的翻身下牀。聶昭陽腳上沒有穿鞋,就那麼赤着一雙玉足踏在地上。因爲已是初夏,屋內厚厚的地毯早已收起,踩在光滑如鏡的琉璃地磚上不過走了三五步的功夫,便有一股沁涼之意沿着腳心攀爬而上。
之所以選擇三更天,是因爲知道這個時間正是睡覺香甜的時候,再加上一路赤腳行走幾乎不會發出任何聲響,於是聶昭陽放心的繞過陪在內室中守夜的雨馨,拎起黃花梨木桌上放着的茶壺重新回到牀邊,結結實實的將那一大壺茶水統統澆在了菊紋織錦薄被上。
將空空的水壺放回桌案,聶昭陽伸手捏了捏已經溼透的菊紋織錦薄被,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如今的身體本就氣血兩虧,要是再裹上這麼一張冰涼涼的被子睡上一夜,估計第二天早上是無論如何難以起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