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開始按照太后的吩咐開始在花園裡刺繡,雲織看着發呆的周玉,低聲提醒道:“玉姐姐,你還在發什麼愣?”
周玉小聲的自語:“如果那個玉鐲帶在我手上該有多好……”
“你若是繡一手好畫,太后就有賞。”
周玉聽雲織這樣一說,頓時醒神,眼睛也便的晶亮無比。繼而,便埋頭開始穿針引線。
太后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由太監和宮女扶着去慈臨宮午休了,而剩下這些女眷便在這園子裡用心的刺繡。
錦顰埋頭認真的繡着,不時看着雲織。見雲織似乎還沒有動手的打算,心中一陣竊喜。
雲織本來就沒有打算和她去爭,更無意跟其他的侯門小姐去爭。她不知道太后叫她們進宮刺繡的目的是什麼,即便只是太后的一時興致她也要謹慎小心。
雲織擔心太后會看出她的繡藝和雲錦繡莊的相似,所以便特意繡的難看些,好叫太后看不出來。
而況,此時的永陽公主對她一直大有成見,所以她不能事事都出風頭。
到了陽光不那麼充裕的時候,命婦們坐在那裡搖着扇子,和永陽公主閒聊着,不時看着各自的女兒有沒有繡完。
待永陽公主宣佈時間到時,所有的姑娘便收線,將繡好的花卉交給了永陽公主。
永陽公主看了看,點點頭:“嗯,都不錯,不過本宮畢竟年少,眼光不怎麼獨到,所以還是請皇祖母來欣賞吧。”她笑笑,眼光落在雲織的身上,隱過一絲得意。
“咦?這是誰繡的?”永陽公主將一塊繡的極其差勁的斑駁的花圖刻意拿了出來。
所有人都皺眉,嘲笑了一陣。
雲織不以爲然的回道:“回公主殿下,是雲織繡的。”
永陽公主發出嘖嘖的譏嘲聲,將錦顰的花卉繡圖拿了出來:“你看你這是什麼手藝!你妹妹都比你繡的要好。”
雲織微微欠身,不理會那些命婦們幸災樂禍的目光,點點頭:“雲織也是這麼認爲的。”
錦顰眼中得意盡顯。
太后看了那些繡圖,滿意的點頭,不過心裡頭對雲織有些失落,所有繡圖中,雲織是繡的最差的一個。
太后又看了看錦顰的繡藝,對錦顰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雲丫頭,你是不是故意繡的這樣難看啊?”太后半玩笑半認真的問雲織。
雲織慌忙擺手搖頭:“太后就不要取笑雲織了,雲織的繡藝連雲織自己都不敢恭維呢。”
太后知道她是個有心眼的,便詭秘的衝雲織笑笑,一副你知我知的神情。直盯的雲織開始心虛。
看來這個太后心裡比誰都明鏡。
太后將各府小姐的繡藝一一誇讚了一番。唯獨雲織和周玉的沒有誇讚。
雲織自然繡的太差,太后沒機會稱讚她,而周玉就不一樣了,直接是忤逆的話,繡了一隻翡翠鴛鴦玉鐲。
雖然繡法生疏,可好歹也不算太差。
差些不要緊,關鍵是她沒有按照太后數的去做。這使太后有些不快。
雖然她偶爾喜歡別人說實話,可並不代表容忍別人悖逆她。
周宋氏看着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兒,狠狠的瞪一下,然而周玉就像沒有看見一樣,心神不寧的。
“周玉,所有人都繡花鳥圖案,爲何你的單單是玉鐲,哀家可沒有叫你繡玉鐲。”
太后面孔有些嚴肅。
周玉忙站起身,唯唯諾諾的回答:“因爲周玉覺得畫鐲子容易些,那些花啊鳥
啊什麼的畫起來太麻煩。我若是什麼都不畫,纔是對太后的不尊敬。”
聽她這樣說,有些命婦忍俊不禁着,不過礙於太后和周宋氏,她們一直強忍着。
太后被她這話給噎的啞口無言,這丫頭憨直的性子實在是不討喜,難怪都二十多還沒有嫁出去。
最後太后將所有人的繡畫收集了起來,唯獨沒有收周玉的。
周宋氏暗地裡把周玉訓斥的狗血淋頭。
“你這個死丫頭!你知道太后爲什麼要你們比賽繡畫嗎?她是在給二皇子選妃!本來你還是有機會的,可愣是被你自己給作沒了!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養了你這個沒用的女兒!”
周玉將自己繡的玉鐲似寶貝般揣在了懷中,事不關己的和母親爭論:“反正我都成老姑娘了,二皇子又看不上我,就算我繡的再好又什麼用?”
“你……”周宋氏真想把周玉的腦袋劈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臨出宮的時候,錦顰和一堆姑娘們熱鬧的走在一起,好多人都向錦顰請教繡繪圖案的巧妙方法。錦顰一一的向她們講解着,雙眼不時得意的瞥向雲織。
看見周玉舉動打招呼給雲織,心中不由陰暗的腹誹:也只有這個愚蠢的周玉去巴結她。
周宋氏見周玉和雲織走到一起,心中那叫一個氣,她本來就不待見陸家的人,可這個死丫頭偏偏總是拎不清!
“雲織,你可不可以幫我一件事?”周玉拉着雲織的手,不叫她上車。
雲織笑笑:“什麼事啊?我如果能辦得到自然幫你辦。”
周玉將自己畫的玉鐲拿給雲織看:“我想按照這個樣式打一副玉鐲。”
雲織頓感不妙,因爲她知道,這副玉鐲圖案是周玉按照永陽公主手上帶的那隻休的。
也不知道周玉像打什麼主意,反正她總感覺不是什麼好主意。
當下便拒絕了:“玉姐姐,我又不認識那些打鐲子的,實在是我無能爲力啊。”
周玉有些懊喪,扯了扯雲織的衣袖:“你還說我們是好朋友呢。”
她的年齡成熟,心裡看上去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雲織有些不忍,可是她心裡很清楚周玉喜歡趙綏,她擔心幫了她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玉姐姐,我還是奉勸你一句,趙綏是個很危險的人,你不要有那種想法,我是爲你好。”連自己父親都敢殺的人,是有多狠辣無情!而且上一世,趙綏有很多女人,玉姐姐要是真要嫁給他,豈不委屈死了?
周玉有些生氣的看着雲織,鬆手,語氣有些激動:“你們爲什麼要這樣誤解他!他不是那種人,他的心是善良的!”
周玉的聲音有些尖利,不時惹的那些小姐們朝這邊看了過來。
雲織真的覺得她沒得救了,嘆一口氣:“玉姐姐,我知道我說這些你不開心,可是我是真的爲你好。”
這時,周宋氏在馬車那邊狠狠的瞪着周玉,當下吩咐車伕把周玉拉了過去。雲織坐上馬車的時候看見周宋氏和周玉似乎在爭吵着什麼。
錦顰自從進宮回來後,優越感也上來了。她早就已經得知二皇子李榮選妃的事情,並且也知道,那一次太后之所以比賽刺繡,就是爲了給二皇子李榮選妃,所以每天都巴望着二皇子上門提親。陸老夫人現在唯一指望的就是錦顰了,只要錦顰能有出頭之日,到時候,就可以壓制雲織了。
可是二皇子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更沒有聽說他看上了哪家的小姐。
這天,陸老夫人正在和錦顰
在房間裡說話,突然宮裡頭來人說要傳雲織進宮。
錦顰看着雲織風光的隨那太監進了宮,心中又妒又氣。
到了夜晚,雲織回來的時候才知道是因爲太后要她進宮說話。錦顰起的跑到關雎院,使勁的摔着杯子。太后時不時的腳叫她進宮,莫非是因爲二皇子看上了雲織!
錦顰這幾日一直想着以後嫁給二皇子的風光日子,可是因爲中間有個陸雲織,愣是把她的風頭給搶了!那天明明太后當着那麼多人誇讚了她,爲什麼這麼快就忘記了?錦顰不甘一陣,便去了陸老夫人的房間。
清明的時候,雲織和吟春領着雲裳去了姜善初的墳墓前祭拜。在她們還沒有到來之前,姜善初的墳墓旁邊似乎已經有擺了供果,顯然是有人我來過。
可是除了舅舅還有誰會來呢?
雲織四下看了看,有些疑惑。
因爲是春季,外面的空氣也是極其的清新,二人帶着雲裳和幾個丫鬟徒步走路,臨回家的時候,逢上雷雨,只好在山下的一座亭子裡避着雨。煙雨朦朧下,一個身材欣長的男子打着油紙傘朝這邊走了過來。
雲織正在亭子裡教雲裳玩翻繩,並沒有太在意。
倒是吟春和幾個丫鬟認出了男子。
原來是衛文侯朱存意。
吟春等人知禮數的給他一福身,恭敬得體的寒暄着。
朱存意溫和的笑笑,不時瞥望着雲織,見她今日穿着一身寶藍色簡易的平羅衣裙,如綢緞的長髮披散至腰際,發間只隨意的插了一隻簪花,那精緻的秀臉上清麗淡然,那雙眼睛卻波光流轉,顧盼生輝。
雲織發現朱存意在看他,便回他一記微笑,站起身和朱存意打着招呼。
朱存意臉色微紅,眼神卻一刻不移的盯在她的臉上。
“衛文侯也來掃墓嗎?”雲織問。
若是別人,他一定會有些反感,然而換做雲織,他卻有些竊喜起來。
“我是來踏青的,誰知半路逢上下雨。”
“無礙,對你來說不是帶有傘嗎?”雲織笑了笑,可愛俏皮:“衛文侯有傘還用得着在這兒避雨嗎?”
朱存意嘴旁漾着一抹扣人心絃的微笑,那些丫鬟看的不由有些發呆。畢竟好看的人誰都喜歡看。
他將油紙傘遞給雲織:“沒關係,我陪你們一起避雨好了,這兒偏僻,你們又都是女子,萬一遇到歹人如何是好?”
那些丫鬟跟着捂嘴偷笑了起來。
雲織害羞的低下頭,福身謝過,默許了朱存意的這一個提議。
亭外的雨直瀉而下,幾乎不間斷。吟春有些發急,摟着雲裳,來回踱步:“這雨一直不停,該不要要被困在這裡吧。”
朱存意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急,對他來說,能跟雲織相處,就算是被困在大雪天裡也是好的。
“春姨娘莫要急,我已經吩咐我那小廝朱武回去駕馬車了,興許一會兒就到,到時候我慫你和雲織回去便是。”朱存意深深的看一眼雲織。
雲織但笑不語,心知興許他早已經安排好了,故意在這兒與她邂逅,然後好和她親近。
雲織太瞭解朱存意了。
上一世,就是因爲經不住他這樣執着的糾纏,才被虜獲了芳心。現在想想,不過是因爲貪戀你的皮相,而一時興趣罷了。
看見朱存意,她就想到上一世的悲慘經歷。叫她無法釋懷。
“那就有勞衛文侯了。”雲織挨近衛文侯一分,聲音低柔的只有彼此能聽得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