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將甘青連夜趕出來的繡畫呈奉給了永陽公主,蒹葭宮內,皇后已經等着雲織獻出繡畫。旁邊還有樑寇氏和周宋氏,而且還有幾個雲織不認識的命婦。
她們坐在皇后的兩側,手中拿着團扇,優雅的揮着。對雲織的到來倒是有些不屑。
永陽公主便冷冷的吩咐要雲織把繡畫打開。
雲織和細青像上次那樣,將那副裝裱的漂亮繡畫一點點的呈現開來。
畫上的女人一樣的端莊美麗,只不過人物的背景確實很樸素的景緻繡成,並不像上次那樣錦繡華貴。不過倒是有些清麗脫俗之氣。
欣賞這幅畫一樣可以給人們帶來一種視覺享受。
永陽公主本來就打算挑毛病的,在一看雲織這次的繡畫根本沒有太后那副繡畫富貴堂皇,不由冷着臉質問:“陸雲織,這就是你拖雲錦繡莊的畫師繡的嗎?本宮看着怎麼不像出自那裡呢?”
皇后本來是對自己這幅畫挺賞心悅目的,聽永陽這樣一說,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了。
永陽公主這樣一說,樑寇氏和周宋氏也跟着挑毛病了起來。
“可不是嗎?景緻也太單一了點,不像太后那副,好像後面是繡着幾隻金鳳凰盤旋周身,那氣勢真的是極好。”
“雲姑娘,皇后娘娘是人中之鳳,你贈給太后的繡像可以那樣的大氣婉約,爲何皇后娘娘的就要厚此薄彼呢?”
雲織神經一繃,知道永陽請樑寇氏等人進宮就是爲了給她的找茬的。
皇后慢慢的品着查,雖然心裡不是滋味,可是表面上依然掛着微笑,只不過那種笑有些勉強罷了,皇后輕啓朱脣:“其實本宮無意要與太后爭什麼,只不過覺得雲姑娘的心態有些偏薄了些。”
永陽冷嘲熱諷的道:“陸雲織,你怎麼回事?本宮叫你託人幫母后繡一副精美的畫像,你卻給本宮畫的這樣偏差!這哪裡像母后了?不但不像母后而且連母后身上那種母儀天下的風範都沒有畫出來!你是不是存心的!”
雲織汗顏,顯然永陽公主已經決定要找她麻煩了。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雲織對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一樣的忠心耿耿,這幅繡畫只是想襯托皇后娘娘的平和恬靜,並不像太后的那副那般張揚,其實都是一樣用心繡的,並沒有什麼厚此薄彼一說。”
雲織說完,皇后的表情緩和了不少。這丫頭說的也對,她就算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可上面還有一個壓她一頭的太后,而且這個太后還是她的姑姑,她若是太張揚,太后一定會心生不滿的。
“難得你懂這麼多,本宮覺的做人就應該低斂些,這副繡畫本宮看着也的確滿意,也正好附和本宮的心境,所以,永陽,你就別糾結一些有的沒的。”
“可是母后,她分明就是故意偏心……”
“永陽,你倒是說說,雲織是怎麼個偏心法?”
太后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蒹葭宮,魏仲和魏喬兄妹倆跟着她。
樑寇氏和周宋氏一看,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了。
皇后連忙起身過去迎上了太后。
永陽頓在那裡,有些尷尬。
“母后,永陽就是口沒遮攔,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雲織也忙給永陽打圓場:“公主的殿下只是無心調侃一下雲織而已。”
永陽嘴角里擠出了一絲笑容,有些很爲難的點點頭:“皇祖母,我只是和雲織開個玩笑而已。”
太后早已經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知道永陽是有意爲難雲織,鼻翼一哼,朝那副畫看了去:“哀家倒是覺得這幅畫和皇后很像,在神韻方面倒是比哀家那副還要生動呢。”
魏仲看了雲織一眼,連連點頭:“太后說到極是,仲兒一眼便覺得非常的像。”說完,衝雲織笑笑。
太后坐在大殿之上,乜眼看了看周宋氏和樑寇氏等人:“樑夫人,周夫人,你們覺得呢?”
“回太后,臣婦也覺得極其的像呢。”
“是啊,而且做工也是精緻的很。”
太后和皇后聊了一會天,又向雲織詢問了京城那座雲錦繡莊的口碑和做工質量。
雲織將她的繡莊自然是往好的誇,太后聽的有些心動,便笑了笑:“改天你帶些絲織品到宮裡來給哀家看看,若真是如你說的那樣好,哀家可以考慮由負責尚衣局的衣物。”
雲織心頭一動。
永陽和皇后雖然心中有些不怎麼情願,可是畢竟太后發話了,她們也不好開口在說什麼。
出了蒹葭宮,雲織隨太后去了慈臨宮。
一路上,雲織悄悄對跟在一旁的魏仲說了一聲“謝謝。”
魏仲看雲織的時候總是滿含深切,低柔的嗔怪雲織:“永陽公主分明就是有意要爲難你的,你應該一開始也知道吧?可是你卻不告訴我,怒還當我是不是你的知己啊?”
雲織有些懵了,她什麼時候說過他們是知己了?
魏仲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樣:“看來你是真的從來沒把我當過知己。”
雲織笑了笑,半哄似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哥哥。”
魏仲一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送繡畫給皇后和永陽公主?”
魏仲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若不是我碰見金吾衛的趙綏,我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雲織有些疑惑:“趙綏告訴你的?”
魏仲點點頭。
雲織沉默不語,心中更加的疑惑不解了。她進宮之前也沒看見趙綏在永陽公主那裡啊,他怎麼會知道的?
龐府。
龐靖接到女兒的書信,神經有些緊張了起來。
陸鶴年怎麼又想到要徹查販鹽一事呢?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龐靖心神不寧的,在書房來回踱步,他當然不會相信,他的女兒爲了保護自己而把他出賣了。
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龐靖便走到書桌旁站定,蘸了墨在絹帛上寫了一封信。
月黑風高的深夜。
鄉土氣息的田莊,靜謐一片。
自從趙景堂將這片面積收去之後,田莊的生產能力在沒有趙綏經營的時候那樣繁盛了。而趙家田莊的旁邊,彎彎曲曲的土地中倒是有大豐收的前兆,這些田地並不
屬於趙景堂,而是屬於趙綏。
趙景堂只是得了田莊面積圖紙上的土地,其餘的他沒有理由去霸佔。
趙綏在趙家田莊的旁邊繼續種了稻穀和小麥,以及可以壓榨菜籽油的油菜種子。到了春天,那些油菜花開的遍地都是,讓人看的心情愜意。漸漸的,以前在田莊做事的便都投奔了趙綏,幫趙綏打理着小面積的田地,經過用心經營,趙綏在田莊的旁邊蓋了一座農院,雞鴨牛羊的數額也開始不斷的壯大。直蓋過了趙景堂那塊田莊的風頭。
趙景堂看着眼紅,卻也只有乾着急的份。有好幾次暗地裡想要使絆都被趙綏給揭穿了。趙綏一氣之下,叫無影去岑氏山莊弄來了好些赤鏈蛇將他們一一放進了趙景堂的莊子裡,從那以後趙景堂在也不敢來田莊了,他的那些幫工門更是嚇的離開了,索性,那塊田莊他也懶得經營了,就此荒在那兒,任由野草肆意蔓延着。
相反,趙綏這邊的田地漸漸擴展,幾乎都翻過了山坡那邊。
趙綏沒事的時候就愛來到自己這家農院裡居住,若是逢上沐休,他就會小住幾日。每日都會去山上的白雲觀遊走,這也是他最開心的事。
趙綏看着天邊如鉤的星月,眼睛裡流溢着柔和的光芒。
他爲什麼覺得時間那麼慢?
什麼時候他才能與她日日相對?與她一三餐一宿也共一雙?
趙綏緩緩藉着月光一點點的走向農院。
迎面一個黑影正朝他加步走來。
趙綏眉頭一凜。
待那黑影走近,他低沉的問:“無影,發生什麼事了?”
“大爺,紀大人來來了。”無影的聲音如他表情一樣凝重。
趙綏二話不說,走進了農院。
只見紀辭慎一身黑色長袍徘徊不安的在房間裡踱步。看見趙綏,像是看見主心骨一樣迎了上去。
無影識趣的關上門守在外面。
“你大概也知道陸鶴年請纓去鎮江的事情吧?這一次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紀辭慎手裡捏着一封信,憂慮之情溢於言表。
趙綏挑眉:“嗯,昨日他主動要求去鎮江徹查走私鹽鐵一事。”
“這是龐靖寫的書信,他懷疑一定是陸鶴年發現了什麼,要知道,龐夕顏可是陸鶴年的平妻,說不定她向陸鶴年透露了什麼,趙大人,這次不會出什麼狀況吧?”紀辭慎是專門管這塊的,自然是害怕出了什麼紕漏。到時候不但計劃泡湯,而且說不定還落個誅連九族的下場。
趙綏皺了皺眉,淡淡的說:“這件事其實可以很好的解決,不但要讓陸鶴年查出鹽鐵的下落,而且我們也可以不受威脅。”
紀辭慎見趙綏這樣胸有成竹,不由眼光一亮:“你可是說說,怎麼個妙法。”
趙綏道:“鎮江那一帶多是流寇作亂,據說有些流寇居然公然與當地的官府作對,甚至都結成團伙當起了山賊了。”
紀辭慎心中一動:“你是說……”
趙綏點點頭。
紀辭慎陰霾的表情終於得以撥雲見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