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仲一直清楚太后的用意,只是不知道太后會這樣開門見山的問他。平日裡隨性的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太后一看見他這種害羞的表情,心中更是明白了幾分。
拉着魏仲的手,笑道:“我也很喜歡那丫頭呢,那丫頭聰慧懂事,而且這麼小就持家有方,哪個人見了都會喜愛的,我看她和你倒是很親近,不如姑奶奶我就給你們的親事定了吧?”
魏仲一聽,有些慌張了起來,忙阻止太后:“侄孫兒還沒有這種想法。”
“你還敢騙我?上次可是你把馬車借與她的?”精明如太后,早已經將魏仲的心思看的通透。
魏仲淡然一笑:“現在談此事還尚早,仲兒還不知道雲織的想法呢。”說到這,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層霧霾。
若真如朱存意所說,他何必在中間橫插一槓?
想到這,心中涌起一股失落。
太后笑着調侃他:“趕明兒姑奶奶代你去問問她怎麼樣?”
魏仲連連搖頭:“若她不願意怎麼辦?她還小,過幾年在說。”
太后沒想到魏仲這般的在意雲織的感受,心中不由欣慰,合不攏嘴的笑着,拍拍魏仲的手:“好好好,一切都由着你。”
其實魏仲何嘗不想現在就讓太后指婚?只不過若如朱存意所說,他真的已經和雲織定了親怎麼辦?他是顧慮到這一點,才婉拒的。
三路陡峭蜿蜒,各府的馬車必須都等到太后的轎輦遠離才能逶迤在後。
雲織的馬車被擠到了最後。
細青有些不服氣,不停催促着駕車的薛有諒。
雲織制止了她:“這馬上就要天黑了,不必行駛那麼快。”
細青坐在馬車上撅着嘴巴,有些打抱不平:“那些人欺負小姐年小,巴不得將你落在後面呢?太后一走遠都露出了本性。”
雲織捏捏她的臉頰:“不要再計較啦,有你和薛護衛兩大高手保護着,我還擔心什麼?”
細青開心的點點頭,笑了。
外面的薛有諒也豪爽的迴應:“那是,當初侯爺就是看中我的十八般武藝才讓我進府的。”
車內的雲織和細青不由會心一笑。
漸漸暮色降臨,薛有諒將車終於駕出了一片霧靄重重的羊腸小道。
夜裡寒冬,雲織便繫上了披風。
昏黃的蒼穹,傳來枯鴉淒厲的聲音。
突然,細青和雲織的身子猛的一傾,險些掉離座位。
細青連忙扶好雲織,自己的額頭頓時磕在了座位的背靠上。頓時起了一個紅腫的大包。
外面,駕車的馬兒一陣長嘶!馬車行駛的聲音戛然而止。
“薛護衛,怎麼了?”
薛有諒半天卻沒有動靜。
細青和雲織頓時起了一絲警覺。精明的細青小心的掀開車簾,想要看看外面的情況,哪知,外面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雲織又喚了一聲薛有諒,這時,薛有諒才壓低聲音迴應她:“小姐,我們好像遇到劫匪了……小姐先坐好,外面一切有我。”說完,便聽見薛有諒將馬鞭揚的響厲無比,馬車又重新啓動了。只不過,卻不像之前那樣順利了,雲織明顯感覺馬兒不肯往前走,而總是圍着原地盤旋。
緊接着便聽見一聲比一聲凌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看這馬車果然是富貴人家,估計光這馬車,價錢就不菲吧!哈哈哈哈!”
“大哥,不知道里面坐的是男的還是女的,要是個女的,今兒個我們豔福可不淺啊!”
緊接着便又傳來一陣銀邪的笑聲!
只聽薛有諒錚錚錚的拔劍之聲:“你們好大的狗膽!居然敢攔截武安侯府的馬車!都給我讓開!”
“哈哈哈,武安侯府算什麼?老子可都是亡命徒!皇帝老子都奈何不了!”
細青聽的
雲織暗中覺得不妙,起身掀開了車簾。
只見幾個面目猙獰的男人正拿着長刀步步欺近着馬車。
一個是獨眼龍,有幾個面上全是猙獰可怖的刀疤。雲織掃視一圈這些不懷好意的的人,驚奇的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似乎都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
那些人看見雲織,臉上立即閃現一副驚豔的樣子。
“這小姑娘可是個好苗子,將來一定能賣個好價錢!”說完玩味着摩挲這下巴,不懷好意。
“小姐,他們好像把馬車團團圍住了!”細青放下車簾,語氣帶着顫抖。
外邊,火冒山丈的薛有諒已經和他們開始對打了。
細青也是氣憤不已,操起馬車上懸掛的一把銅劍,就要往外奔,卻被雲織拉住:“細青,先別和他們硬打,先想辦法駕住馬車,讓馬車想辦法衝出去。”
細青一聽,連忙按照雲織吩咐快速坐在了薛有諒的駕坐上。
隨即,兩個面上有刀疤的男人紛紛攻擊細青,好在薛有諒已經很好的拿武器擋住了。
“細青,趕緊將馬車衝過去!”雲織在身後提醒!細青便靈活照做。
駿馬嘶吼一聲,衝出了幾米外。
然而甩開了後面的那些劫匪,前面又出現了他們的同夥!
薛有諒有些體力不支,畢竟又出現了這麼多的土匪!豈是他和細青能抵抗了的!
雲織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這些人像是有預謀一樣!皇太后移駕到此早已經驚動了這裡的百姓,他們何故那般大膽,居然敢打劫!巧合的是,居然盯上了她!
他們的目的恐怕不是洗劫財物那樣簡單吧!難道是竇識霞和虛空聯合收買人來害她!
雲織捏着拳頭,凌厲的注視着前方!
這些事竇識霞絕對是能做的出來的!
一番鏗鏗鏘鏘的刀光劍影之後,細青和薛有諒終是寡不抵衆,處入弱勢狀態!
雲織一咬牙,將車上的沙包扯散,抓一把沙子向那羣劫匪灑了一通。
只聽一羣罵罵咧咧的聲音。
手裡的武器也跟着落了地!
“薛護衛!趕緊駕車,越快越好!”雲織一邊說,一邊向他們灑着沙子。
天色本來就黑,劫匪的眼睛裡進了沙子自然什麼都看不見,全都揉着眼睛哼哼着!
這時,薛有諒很快揚鞭,馬車疾馳而去。
“別讓她跑了!哥幾個快去追上!哎呦,我的眼睛!”
“快點!甩掉他們!”
雲織高聲命令。
突然,馬車後面的劫匪們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隨即那些追逐雲織的劫匪便紛紛倒地!
雲織不敢多想,只讓薛有諒加快速度。此時的她額頭上和身上全都冒出了冷汗。
不遠處的前面,似有火光在閃動。伴隨着馬蹄聲,由遠及近。
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那個滅掉劫匪的神秘人要對她前堵後劫也好滅口嗎!想到這,她心驚到不行。
“薛大哥,我們拐路線,避免和前面那輛馬車引起碰撞!”惹不起她得起。
“籲……”
哪知,前面的馬車卻停了下來。
一個白影下了馬車,衝雲織這邊叫道:“前方可是武安侯的雲織小姐?”
是朱存意的聲音!
雲織恍然,莫非這些劫匪是朱存意暗中安排的!
薛有諒聽的出是朱存意的聲音,忙迴應道:“衛文侯,我們剛纔遇到了劫匪,幸好逃脫的及時,有驚無險!”
朱存意聽罷,步伐頓了頓,像是有些意外一樣,片刻才走過去。就着月光,雲織看見了朱存意那張略帶詫異的神色。
雲織冷着臉,看着他:“衛文侯怎麼又轉來了?”
朱存意溫和的笑道:“哦,我走到半路上總感覺心神不寧的,於是“便轉過來看看。雲織,你沒事吧?劫匪有沒有傷着你?”
他說的時候,滿含關切,卻又像早預料有劫匪一樣。
雲織心中已經猜出了八.九分。
這朱存意是給她來英雄救美這一套嗎?
“我沒事,不過那些劫匪就慘了。”
朱存意眉頭一皺,避開話題一樣,尷尬的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此地不宜久留,這馬車或許早已經被劫匪的人給盯上了,雲織,不妨坐我們家的馬車,讓我捎帶你一程吧。”
或許這就是朱存意的目的?
找些土匪來打劫她,然後他在故意出面救了她,那樣就可以冠冕堂皇的向父親提親了。
朱存意雖然有才有貌,可到底是個沒心機的,而且耳根子和她父親一樣薄弱沒主見,這點雲織是深知的,所以他不可能會想出這麼毒辣的招數。
雲織想到了朱陳氏。
嘴角露着歪歪斜斜的冷笑:“劫匪是劫財的,他們只要見財起意可不管是哪輛馬車,可衛文侯說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劫匪故意針對我一個人似的。”
朱存意聽罷,神色難堪無比。他沒想到雲織小小年紀卻能說出這一套言論,頓時被噎的啞口無言。
僵在那兒,不知該如何是好。
“雲織小姐,我們家意兒也是一片好意!你何必這樣諷刺帶譏嘲的?”這時,朱陳氏的馬車緩緩行駛了過來,恰好聽見了雲織的這番話。
趙二那幫人也真是沒用,幾十個人居然連一個孩子擒不過來!
雲織看都不看朱陳氏,撣了撣衣袂,坐進了馬車內:“薛護衛,趕緊上路吧。”
細青和薛有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朱陳氏母子,有些歉意。
“侯爺,屬下替我們小姐多謝您和太夫人的好意,現在那些劫匪好像被一幫神秘人給滅了口,屬下擔心那神秘人會朝我們追來,所以待在這裡實在很危險,衛文侯也趕緊上路吧,我們先告辭了。”薛有諒說完,馬車絕塵而去。
朱存意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朱陳氏一跺腳,氣的渾身直顫,使勁將失神的朱存意拖上了馬車。
“你看那陸雲織高傲的樣子!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她得太后歡心,誰願意巴結她!”朱陳氏一路抱怨着。
“那個陸老夫人也真是,不是說雲織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嗎?怎麼趙二全都被滅口了?”
朱存意聽着母親絮絮叨叨說雲織的不是,心中煩躁不已。
雲織那譏嘲的神色一直在他腦海路縈繞不去,他蹙着眉頭,第一次衝母親發火:“母親以後別在使這種卑劣的手段了!我和雲織的事情我自有主張!”
朱陳氏氣的臉色通紅,指着兒子大罵他胳膊肘往外拐……
母子倆在馬車內爭論不休。
“小姐,我總覺得後面有人跟蹤着我們。”細青還對劫匪的事情耿耿於懷,一直很小心的掀開車簾向外面探頭觀察着。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還是怎麼回事,總感覺馬車後面有輕緩有序的馬蹄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