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顰夫家雖然沒有什麼勢力和家底,可到底也還算是個侯夫人,所以自己生意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叫外人知曉,以免掉了自己的身份,於是她和雲織的裝扮就有些不謀而合了起來。只見錦顰一身寬鬆的紫袍曳地,頭上也帶着遮住面部的紫色帷帽。
雲織倒一點都不意外,只是笑笑嗓音故作嘶啞的道:“敢問這位夫人如何稱呼?”
錦顰坐下,有些警剔看着雲織:“雲姑娘就叫我顰娘子吧,我倒是真心實意的想接手這家繡莊,就是不知道雲姑娘出多少的價錢?”
雲織透過白紗,冷眼看着錦顰:“其實這個門面房是值不了幾個錢的,不過我主要是傳授繡衣,我們雲錦繡莊也算是半個皇商,所以顰娘子若真的有誠意接手,就要遵守我定的規矩。”
“這規矩不規矩的倒是無所謂,只要不是坑蒙拐騙的,我當然會配合,就是不知道雲姑娘打算要我出多少銀子?”這雲錦繡莊無論什麼時候在京城都是數一數二的綢莊,所以在生意方面錦顰根本就不擔心,她唯一擔心的是這雲姑娘會不會將價錢提到最高。
“顰娘子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們雲錦繡莊是正大光明開門做生意的,怎麼可能做些坑蒙拐騙的事情呢?多少銀子是次要,我就先給你說說這規矩吧,我若不是因爲生病也不會找人接手這繡莊,你若是真的想接手,就要以雲姑娘的身份繼續經營,一來可以繼續發揚雲錦繡莊的繡藝,二來也是爲了能繼續爲皇宮提供絲綢衣物。”
錦顰有些狐疑的看着她:“雲姑娘會保證繡莊將來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雲織道:“當然,這雲錦繡莊會和大齊一樣福澤延綿的。”
錦顰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規矩我自然會遵守,我也知道,若是我不遵守,豈不是對我以後的生意會有影響嗎?現如今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沒多少銀子,手裡現在也只有幾千兩而已,不如雲姑娘便宜點叫我接手如何?你也知道,婦道人家做生意是很困難的,我們都是女子,你在價錢上就不要爲難我了。”
聽錦顰這樣一說,雲織心中冷笑,她早已經暗中打聽了清楚,錦顰現在手裡一兩萬現錢還是有的,所以她自然也不會叫她出的太低:“我這雲錦繡莊好歹也是做皇家的買賣,就算在怎麼不濟也不會只用幾千兩銀子打發了吧?再者說,我這繡莊的頭銜以及我的身份可都是賣給你了,這少說也得萬把兩銀子吧?顰娘子看來是沒有誠意接手我這繡莊了。”
錦顰嘴角撇了撇:“那雲姑娘說要多少錢?”
雲織慢條斯理的道:“不多不少,就一萬六千兩吧,這已經是最低的了,因爲我的繡莊遠遠不止這個數。”
錦顰一咬牙:“一萬五,這是我最高的價錢了。”
雲織假模似樣的思索了片刻,終於嘆了一口氣,點點頭:“好吧,我看顰娘子也是真心想接手,若是換做旁人,就算出兩萬我還不一定給呢。”
錦顰又叫雲織給她立保證書,又是籤契約的,總之能想的預防方法她都想了個遍。
雲織倒也配
合她,一氣呵成的完成了所有的交接工作。
當下,錦顰又霸道的要雲織留下一個看臺的掌櫃,雲織早已經想好了,將前幾日剛剛新請來的掌櫃和夥計通通大方的送給了錦顰,錦顰高興不已,還以爲自己佔了多大的便宜,其實那些新來的夥計和掌櫃都是什麼都不懂,雲織就是爲了繡莊準備接手他人而有意僱來充數的。
雲織轉給錦顰也是有目的的,到時候楚王登基,肯定會將一切和李政有關聯的人通通處置掉,所以這個雲錦繡莊肯定也逃脫不了。
雲織的陰謀錦顰自然是不知道,高高興興的回到了衛文候府,準備計劃着繡莊的將來,誰知,一開門,便看見朱存意和那個陳雪霜躺在自己的榻上,衣衫凌亂一地!
“你這個賤人!”錦顰頓時氣的血液蹭蹭上涌,臃腫的身體一下子變得靈活至,飛奔一樣跑到榻上扯住陳雪霜的長髮,直把她拽了起來。
“啊!!”還在沉浸在美夢中的陳雪霜一下子痛苦的尖叫了起來,驚醒了身旁熟睡的朱存意。
錦顰怒容滿面的,啪啪啪在陳雪霜的臉上使勁的扇了幾下,直打的陳雪霜眼冒金星實在找不到北了。
朱存意見錦顰這樣猖狂,走過去一把將她推倒再地:“你這個潑婦!你是要把雪霜打死嗎!”
陳雪霜一聽朱存意爲她說話,更加的楚楚可憐起來:“表哥·····”說完,眼睛裡已經噙滿了淚水。
朱存意心頭一軟,將車陳雪霜扶了起來,厲瞪着錦顰:“是我喝醉了才和雪霜發生這種事情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錦顰匍匐在地上,惡狠狠地瞪着朱存意:“你個沒良心的混蛋!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爲了這個家,你倒好,居然風流快活的找不到北了,你風流快活也就罷了,可你居然把這個狐狸精弄到我的牀上····”錦顰說完,放聲大哭着,覺得不泄憤,又將身邊的東西乒乒乓乓的砸爛在地。
陳雪霜嚇得縮在了朱存意的懷裡。
錦顰一看,更是來火,拿起一塊花瓷瓶,狠狠地朝那對男女砸去。
房間裡傳來了慘絕人寰的叫聲。
等朱陳氏過來的時候,陳雪霜的臉上已經是鮮血淋漓,早已經昏厥了過去,朱存意的胳膊上也在流着血。
朱陳氏看着滿屋狼藉的碎物,在看看錦顰那氣焰囂張的姿態,渾身氣的直髮抖,指着錦顰:“你這個潑婦你想造反是嗎?從現在起你不是朱家的人,給我滾出朱家!”
錦顰冷冷一笑:“想叫我走?你們吃的用的還不是我陸錦顰一分分掙來的?只怕我走了你們連米湯都喝不上!”
朱陳氏一聽,揚手作勢要打錦顰:“怎麼?你還學能耐出外面做生意了?一看就是個下賤胚子,我們朱家可是長公主的夫家,容不下一個商女!”
錦顰一聽,怒目瞪着朱陳氏,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樣:“長公主的夫家?那也只是曾經!你兒子可是長公主的親孫子,怎麼連個一官半職都撈不着呢,到現在還窩囊的靠我這個商女來養活他!”
“你····”
“母親!”朱存意知道錦顰說的事實,所以他不予爭辯:“快叫大夫來看看雪霜吧,我和錦顰的事情母親別管了。”
錦顰得意的看着朱陳氏,朱陳氏咬牙切齒的,暗恨兒子不爭氣,對錦顰更是恨之入骨,心下不由生了一計。
“哎呀,我的頭好暈····意兒,這女人非是要把我氣死她才甘心啊!”說完,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搖搖欲墜的等着朱存意來扶她。
“侯爺,我肚子好疼!我是不是快生了···啊···好痛····”錦顰皺起眉頭,挺着肚子倒在了搖椅上,哪知假戲成真,她竟然真的動了胎氣。
朱存意如熱鍋上的螞蟻,看看母親,看看昏厥的陳雪霜,又看看錦顰,不知道該去扶哪一個,直到看到錦顰的褲管上流出鮮血,他才真正的被嚇着了,忙將錦顰抱在了榻上,請來了大夫。
最後,錦顰生了一個兒子,母子皆平安。
朱陳氏那張黑沉的臉上這才緩和些許。
雲織一身飄逸的男兒裝扮,帶着黑色的帷帽,帶領着易了容的細青亞夫以及展英秋霜等人朝京城的城門走去。
因爲最近楚王要進京,所以,城門的護衛就更加嚴謹了起來。
出城的倒是沒什麼,關鍵是進城的。
所以雲織他們也就輕輕鬆鬆的過了城門,一路人順着古道直往江南奔去。
巧合的是,就在那馬蹄揚塵的古道上,雲織看見了趙綏和楚王的一對人馬朝京城這邊趕來。
展英和施劍鋒,秋霜和夏蓮頓時緊張了起來,生怕趙綏認出了他們,有些緊張的低下了頭。全然忘記了他們現在已經被雲織給精心易容了,趙綏根本就認不出他們。
透過那眼前的黑紗,雲織看見趙綏一身鎧甲戎裝,高高的坐在那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上,頭盔下面,兩道劍目星眸銳利的朝雲織這邊看了過來。雲織表面上一副震驚自若的樣子,內心卻是一驚。
他該不會是認出她了吧?
怎麼可能?她現在隱藏的一絲不漏,縱是有神機妙算也算不出來她的行蹤的。
楚王見趙綏一直都朝那個穿黑袍帶黑帷帽的男子看去,不由笑了笑:“趙將軍是怎麼了,不盯着女子看倒是盯着男子看了。”
趙綏也是一笑:“王爺是知道我的,一向越是神秘的東西我越是有興趣覬覦。”
正好和雲織擦肩而過,雲織清晰的聽見了這句話,心裡頭七上八下的。
趙綏的背影漸行漸遠,雲織微微扭頭看了看,心中有些惆悵,空落落的像是抽走了什麼。
夕陽西下的時候,他們終於將那條漫長的古道走到了盡頭,細青等人不由暗自吁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前方來了一小隊人馬,雲織又開始警惕了起來。
“大叫別太緊張,即便是認識誰也必須要裝作不認識,明白嗎?”雲織吩咐身後的那些屬下。
尤其是展英和施劍鋒。
展英和施劍鋒面面相覷一陣,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