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漸漸甦醒,睜開眼,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睛被人蒙上了一塊黑布。
雲織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的雙手也被捆綁在了身後。
寂靜一片,隱隱聞到了潮溼發黴的氣息。雲織憑着耳朵和嗅覺的辨識能力,大致猜出了這是個偏僻而人煙稀少的地方。她用手摸了摸身後的坐位,發現全是枯草鋪成的。難道自己已經被人綁架來了郊野?
想不到自己一時疏忽,叫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給趁機逮着了機會。
雲織雖然被蒙上了眼睛,不過已經危險的意識到有幾雙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盯視着她。
“你們是誰?爲何要綁架我?”雲織扭動着身體率先打開沉默。
片刻,一個刻意壓低的嗓音終於響在了雲織的耳邊:“我現在想要知道一件事,如果你乖乖的告訴我,說不定我會放過你。”
雲織竭力的想要從中辨別這道聲音,誰知,因爲她覺得這個怪異的聲音有些耳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緊接着另一個粗魯的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我告訴你,要是不配合我們當心我們就給你扔到這兒讓野狼叼去!”
“哎,不要這樣嚇唬她!”那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厲聲呵斥道。
雲織聽罷,知道他們是另有所圖,於是道:“你們最好把我放了!我丈夫是趙綏,若被他知道你們綁架了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個低沉的聲音冷哼一聲:“若你不是趙綏的妻子我又怎麼可能找你?你老實告訴我,趙綏身上可有先皇的那份遺詔?”
雲織恍然大悟,原來這夥人是爲了那個遺詔!她想了想沒有作聲,想看看他們接下來說什麼。
對方沉默一陣,聲音依然透着低冷:“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與趙綏同牀共枕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雲織搖搖頭:“我確實不知道。”
“哈哈哈,你以爲你說不知道我們就會放你回去嗎?”那個粗魯的聲音恐怖的笑了起來:“正好我們可以拿你來要挾趙綏,逼他交出那份遺詔!老爺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趙夫人,我們既然拿定了這個主意就勢必要和趙綏對抗到底,惹急了我的這些兄弟,他們可是毫不留情的。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雲織當然不會叫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他們既然綁架他,自然就敢拿她來要挾趙綏。
隱形的無影早已經在暗處看不下去了,他決定出手將夫人從這些混蛋手中解救出來。正當他要出手的時候,雲織突然開口了,無影不得不暫且忍耐一下,看看夫人該怎麼應付這幫人。
只聽雲織道:“我告訴你們就是,但是你們必須要放了我。”
“只要你別給我們耍花招,我自然不會傷害你的。”低沉的聲音透着幾分耐心。
雲織思忖道:“那好,我要告訴你身後的那個大哥。”她已經通過聲音能分出他們所站立的位置和方向。雲織已經判斷出那個嗓門粗大凶神惡煞威脅她的男人就站在那個低沉男人的身後。
那個粗魯的男人聽罷還以爲是雲織對他有好感來着,笑嘻嘻的道:“老爺,我倒要看看她玩什麼花招,要是敢騙我我絕不會饒她!”
那個
被稱呼老爺的男人沉思着,有些不願意:“趙夫人還是別給我耍花招,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吧!”
雲織爲難的道:“這份遺詔可是事關皇家和朝廷的命運,這樣冠冕堂皇的說出來恐怕有些不妥吧?”
“那你就告訴我一人吧。”低沉的男人有些不耐煩。
雲織搖頭:“不行,我只告訴那個大哥一人。因爲只有他纔有膽量潛進趙府去取到那份遺詔。”
“也罷,趙夫人就老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吧。”
不一會兒,雲織感覺到那個粗魯男人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她低聲道:“我告訴了你千萬別叫太多的人知道。”
那粗魯的男人這會子聲音倒是放溫和了不少:“你放心,除了我們老爺我誰都不告訴。夫人儘管說吧。”
雲織笑了笑:“我剛纔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你什麼時候告訴我的?”男人開始警惕了。
雲織尖聲道:“這位大哥,我信任你才告訴你,你不能這樣耍賴吧?老爺,我什麼都告訴他了,你去問他好了!”
那個稱呼老爺的半信半疑的質問那個粗魯的男人:“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老爺,她什麼也沒有說啊,這娘們分明就是故意的!”雲織都能聽見那粗魯男人氣急敗壞的跳腳之聲。
“我可告訴你,錢鬆,在我面前你最好別玩心眼!”
“老爺,我對天發誓她真的沒告訴我遺詔放在哪兒,她只說千萬不要叫我告訴別人啊!”粗魯男人說完,只聽捱了重重的一拳,緊接着便聽到了拳打腳踢的聲音。
雲織捂嘴偷笑着,她這麼做無非就是在給自己爭取時間,她默默的將身後解開的繩索快速的鬆開,扯掉黑布準備逃跑。在逃跑之前她還不忘朝那個“老爺”看了一眼,這一看不打緊,原來這個老爺是自己的公公趙景堂!怪不得她聽着聲音耳熟。旁邊有個青衣長衫的人居然是莊起榜!
雲織來不及細想,飛也似的逃離了。
隱身於暗處的無影捂着嘴忍俊不禁。夫人的招數還真是層出不窮。既然她自己能脫身,他就沒必要突然出現在夫人面前了。
趙景堂和莊起榜等人正盤問那個錢鬆的時候,卻發現雲織不見了,氣急敗壞的一腳踢中錢鬆,厲聲吩咐莊起榜:“還不給我追!”
雲織聽見那馬蹄奔跑的聲音,立即又加快了步伐,可是人的腳力哪比得上馬的步伐!看來只有到前方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了。
馬蹄聲踩踏着一大片枯草,朝雲織逃跑的方向急速追着。
眼看就要追了上來,突然馬兒長嘶,一下子將背上的莊起榜等人給甩了下來。雲織並不知道,原來是暗中保護她的無影將迷目散一併灑在了空中,連人帶馬的迷住了眼睛,一個個狼狽不堪的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雲織來不及欣慰,繼續向前跑着。她的腦海裡再次莫名的浮現出了趙綏的面孔,若是他在旁邊,或許她就會避免這些遭遇了,該死的趙綏,他爲什
麼要離開!明明知道永陽和趙景堂都心懷不軌,他還放心的把她個人留在承恩公府這個危險的虎穴中!
雲織心中狠狠地罵着趙綏,不經意間胳膊一緊,被一道強有勁的力道給拖進了堅實的懷抱中。
雲織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捲進了一個灌木叢中
無影正準備得意的記下他剛纔保護夫人的一系列壯舉時,卻悲催的發現,夫人不見了!
“唔唔,放開我。你到底是誰!”雲織開始用武力和麪前的黑衣男子較量了起來。男子雖然有些不忍心傷害雲織,可力道也是柔中帶剛,根本不容許雲織佔上風。
雲織惱羞成怒,伸手要扯下那臉上的黑紗,那隻黑紗自動脫落,魏仲那清俊的面龐映入了雲織的眼簾。
雲織楞了楞,好半天才回過神:“仲哥哥,怎麼是你?”
魏仲牽着她的手,穿過灌木叢:“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吧。”
魏仲帶着雲織去了白雲觀。曾經她住的那間屋子還是如往常那樣,佈置精緻典雅,那古箏還是紋絲不動的架在了那裡,看上去如同嶄新一般。雲織走過去輕輕撥了幾下,清脆悅耳,動人心絃。
魏仲負手站在那裡,呆愣愣的看着雲織,曾經意氣風發的他現在卻多了幾分滄桑和憂鬱。
“你還打算回去?”他皺了皺眉,淡淡的問雲織。
雲織沒有做聲,只是關切的問魏仲:“郭書瑤身體還好些了嗎?”
魏仲回答的漫不經心:“她已經病逝了。當初我娶她就已經預料到這一點。”
“那你爲何還要娶她?”難不成真如趙綏所說,魏仲是爲了巴結郭仁川?
魏仲苦笑的搖搖頭,輕輕的走到雲織的身邊,修長而骨感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古箏:“我娶她是爲了不想和她成爲名副其實的妻子,我心裡裝一個女子,任何人都代替不了她。”修長的手撥着悽哀而婉轉的曲調,一點點的挑動着雲織冷卻的心靈。他的眼瞳更加的陰邃深沉。
雲織避開他眼神的追逐,想要和他保持距離。
魏仲的胳膊一緊,將她壓制在古箏上,捏着她的兩肩,眼中透露着諸多的憂忡和痛惜:“你知道我們魏家爲何變成現在這番光景嗎?這都是那個趙綏害的!是他設計用一封所謂的楚王書信來栽贓我,,使用障眼法矇蔽皇上的眼睛,又怕皇上和太后對我們魏家心軟,又聯合那些朝臣上奏彈劾我祖父,趙綏那個卑鄙小人,他搶走了你居然還不放過我的家人!雲織,他那麼危險,你爲什麼還不離開?他們承恩公府的人都是冷血無情的自私動物!連他父親都能對你這樣心狠手辣,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我沒有任何顧忌,我跟趙綏是皇帝賜婚,若我要離開總要有個說服人的理由?”雲織覺得此時的魏仲就像是被壓抑過頭的困獸一樣,讓她有了自我保護的意識。
魏仲見她扭蹙着秀眉,一下子子冷靜了不少,放開她,那歇斯底里的眼光也變得柔和不少。
啪的一聲,他突然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