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畫的聲音雖然小,但那個假小子卻也靠她們極近,因此將秦依畫的話都聽了進去,再見她羞紅着臉,便打趣道:“不知這位姐姐怎麼稱呼?小子可有幸邀姐姐登山一遊?”
秦依畫橫了那假小子一眼,忙縮到了依書身後,再不敢多說什麼。
依書不禁大笑起來,又想到身邊族人衆多,忙又伸手捂了嘴,免得失了儀態。
蔡氏聽到身後的響動,頓下腳步,往身後看去。眼睛在依書依畫身上掃了一下,見她們安好,而後才往那假小子看去。一見她是男子裝扮,臉色立時就冷了下去,原本就很是疏離的淡笑更是一絲都不見。
蔡氏剛想冷聲呵斥於她,又想到現在身邊這麼多人,這人必不是一般的來廝混的哪家公子。
果然,隨着蔡氏的轉身,她身旁站着的一個婦人也迴轉了身,一見那假小子,再見依書依畫的動作,頓時就明白了剛纔在自個兒身後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立時就高舉右掌,往那假小子身上招呼去。
“個死丫頭,我不是讓你好好準備一下的嗎?怎的還穿成了這個樣子,臉面真是被你都丟乾淨了。”
假小子自然不會站在那兒聽任婦人打罵,繞着依書轉起圈來,嘴上還不忘給自己找藉口,“娘,我只是覺得兩位姐姐親切,所以跟她們玩耍一番嘛,女兒哪裡錯了?”
婦人追她不上,氣哼哼的在蔡氏面前站住了腳,極歉意的對蔡氏賠笑道:“夫人,真是對不住,是我教女無方了,讓兩位侄女生了誤會。”
蔡氏聽見婦人此言,嘴角微翹,臉上原有的一絲怒色消失不見,看着那假小子,笑道:“可是寧立?”
假小子見蔡氏認出了她,趨步上前,與蔡氏抱拳禮道:“正是寧立,嬸嬸竟然還記得寧立?”
薛寧立的話語不掩驚喜,實在是沒有想到以蔡氏的身份竟然還記得她這麼一個小侄女。
蔡氏淡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點頭讚道:“上次見你還是個小姑娘,幾年不見竟然一下子就長成大姑娘了,真是標緻可人。”
秦依畫這才意會過來自己剛纔竟然被個假小子給耍弄了,氣惱的看着薛寧立,趨步走至蔡氏身旁,抱着她的胳膊,撒嬌道:“母親,這妹妹是誰家的閨女?怎的這麼沒形沒狀?還穿了男子的衣着?”
秦依畫原以爲一向注重儀表的蔡氏會很是同意她這番話,卻不想蔡氏壓根看都沒看她一眼,乾脆的抽了手臂,握住了薛寧立的手,笑道:“寧立的性子倒是跟小時候一樣,還是像個小子。”
又指着依書與她道:“這是你三姐姐依書,上次沒有過來,你肯定是不認識的。”又指着一臉愕然神情的依畫道:“這是你四姐姐,上次祭祖倒是與我一同來的,你們還在一起玩了,可還記得?”
被蔡氏這麼一提醒,秦依畫終於想起了面前的這人是誰,可不正是五年前她隨蔡氏來祭祖的時候,處處耍弄她的那個臭丫頭嗎?
秦依畫恨恨的瞪着薛寧立,真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她了,上次來的時候就被她耍着玩,這次剛來,又被她害了,在衆人面前丟了醜。
薛寧立很是詫異蔡氏還記得她,歡喜的應道:“依畫姐姐我倒是有點印象,不過沒想到依畫姐姐現在長得這般漂亮了。”又朝依書看了一眼,笑道:“上次就聽嬸嬸提過很多次依書姐姐,這次終於見到了,依書姐姐果然跟嬸嬸說的一樣,是個美人。”
蔡氏拍了拍她的手,又對依書道:“依書啊,你若是想出去走走,不如就讓寧立陪着你一起出去轉轉,寧立對這邊可是熟的很。”
說完,蔡氏便迴轉了身,與其他婦人一同往前走去。
依書掃了依畫一眼,見她撅着嘴站立在那兒,上前拉了她,勸道:“寧立可比你我二人還小,四妹莫非還真生了她的氣不成?”
薛寧立睜大雙眸,笑盈盈的看着依書依畫二人,倒是沒有開口爲自己辯解一二,只等着看秦依畫會說些什麼。
秦依畫狠狠的瞪了薛寧立一眼,似乎是爲了讓依書贊同她的看法,竟牽了依書的手跟在了蔡氏的身後,一面道:“三姐,你是不知道這個人有多討厭,你可千萬不要被她的表面給騙了,這人結交不得。”
薛寧立也追在了她們身旁,聽秦依畫這麼說她,竟也不惱,笑盈盈的對依書道:“依書姐姐,依畫姐姐是對我有些誤會呢,”又對依畫道:“依畫姐姐,我還小嘛,你就原諒我以前的不懂事好不好?”
秦依畫是被她整得怕了,況且這次還沒進老宅的門就吃了她的虧,哪裡還相信她的話,再見依書竟然也是笑看着薛寧立,臉上一絲一毫的懷疑鄙夷也無,當下甩了依書的手,氣哼哼的道:“三姐,這人的底細我可都是跟你說了,你若是不信,硬是要跟這樣的人交朋友的話,將來吃了虧,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秦依畫也不理依書是什麼反應,疾步追在了蔡氏的身後。
依書搖了搖頭,光看這二人短時的交鋒,便明白上次秦依畫肯定在薛寧立這邊吃了不少虧,再加上她本來就是個愛計較的性子,肯定是不能原諒薛寧立以前的行爲了。
薛寧立挑了挑眉,絲毫不介意秦依畫的行爲,笑問依書道:“依書姐姐,你笑什麼呢?是不是也在想寧立不好啊?”
看着面前人撲閃着大眼睛,還是難得的女扮男裝,加之一向循禮的蔡氏也是對她誇讚了一番,依書原本就喜歡她這樣活潑爽朗的性子,此時對她的好感更是上升了許多。
笑道:“連母親都誇讚寧立妹妹,我哪裡會說寧立妹妹哪裡不好,只是第一次見到寧立妹妹這樣的人,心中歡喜,當然要笑了。”
薛寧立卻撅了嘴道:“姐姐定是騙我,孃親說了,我這樣不循禮的姑娘家都是不討喜的,姐姐是大家出身,怎麼會喜歡我這樣山野裡跑出來的姑娘家,這番話只怕是安慰我的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