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琦嘿嘿笑了兩聲,得意的道:“我偏不跟你講,除非你答應跟我逛街去。等得到了外面,我再跟你詳細說說,保證值你個回票價,不會讓你跟我白跑了這一趟。”
依書無語,心裡卻安慰自己,她本來就是打算要跟思琦逛街去,可不真是爲了知道建之的秘密是什麼。
雖說主意已定,依書還是假意橫了她一眼,身子動也不動,嗔道:“好吧,那你就憋在肚子裡吧。你二哥若是想跟我說了,自然會與我講。我若是特意去打聽這件事兒,被他曉得了,反而不好。”
林思琦是誰?所謂無商不奸,她從小就在商人堆里長大,後來又嫁了個商戶,心眼兒能比一門心思埋在深宅裡的依書少?
她笑眯眯的轉過身子,對一旁侍立着的銀珠道:“銀珠,還不趕緊幫你家主子更衣?這時辰也不早了,得趕緊出去。”
銀珠狐疑的朝依書看去一眼,徵求她的同意。果然見到依書點了頭,她方纔去櫃中取衣服,幫着依書換了身舒爽便行的衣着。
二人各領了兩個小丫鬟,這便就出去逛去了。
在馬車上的時候,依書就有心想問林思琦,建之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但又覺得自己這樣主動開口問,又似落了下風,便徑自沉默着。
林思琦可是抱着一個壞心眼,存心在等着依書問她呢,她也好再跟依書提一些要求,卻不料依書性子沉穩的很,一張櫻脣緊緊的抿着,眉頭微皺,顯然也是在思量什麼事情,但就是不來主動問她。
二人便就一直沉默着,車廂裡也是安靜的詭異。
若是有不曉得的人看到此番情景,說不得還以爲這姑嫂二人關係不好,哪裡猜得到她們這是約好一同遊玩去的?
到的地頭以後,林思琦仰天翻了個白眼,嘆道:“二嫂,我真是服了你了,這都一路下來了,你就不着急想知道二哥去當農夫的真正原因?”
其實依書一路上也在思量這個問題,從常情來分析,無非是受了什麼刺激而已。而最最狗血的劇情就是,他是受了某個女人的刺激,所以纔會放棄林家二少的身份,去做一個無名無姓的農夫。
想到是因爲別個女人的原因,依書心情不由得一陣沉重,忽然不是很想知道原因到底什麼了,畢竟是過去的事兒。只要她現在跟建之好好的,不就好了嗎?何必去糾結那些已經成爲過去的事兒呢?
依書眉頭輕蹙,輕聲道:“還是先不說吧,等回去以後再講。”
說着,依書就徑自撩了車簾,在銀珠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這下子倒是輪到林思琦愣在了車廂裡。
嘿……她還真沒見過如她二嫂這般,一點兒都不想知道自家相公秘密是什麼的人。這事兒若是擱在她身上,非得問出來不可。
林思琦趕忙也隨在依書的身後下了車,一手抱着她的胳膊,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她,追問道:“二嫂,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依書面色微有些沉肅,搖了搖頭,道:“我自然是想知道,但我也能猜出大體的原因是什麼,無非是那些個事情罷了。既然這次主要目的是陪你來逛街,還是等買完東西,回去的路上你再與我講吧,不然我怕我曉得以後,會立即趕回去。”
林思琦不由吐了吐舌頭,再一琢磨,可不是嘛,她好不容易把二嫂給哄出來,若是就這麼回去了,豈不是虧大發了?
林思琦是個很想得開的人,眼角掃見路旁小攤子上擺的那些小玩意兒,注意力頓時就被吸引了過去,也不管依書現在是個什麼神情了,拉着她就擠了過去。
夏日的集市總是清晨跟傍晚最爲熱鬧,現在街上正是人多的時候。
依書心中有事兒,被她拖着在人羣中擠來擠去,只能勉強跟上她的步伐。
也許是被周圍熱鬧的氣氛所感染,也許是被林思琦興奮的神情給打動,看着路邊擺滿的小攤子,攤販們不住的在吆喝自家的東西有多好,只盼着有人賞個臉,給口飯吃。
慢慢的,依書的情緒也被帶動了起來,與林思琦一道在旁邊對各種各樣的東西品頭論足。若是碰上十分有意思的東西,她也會與林思琦一道,一人買一個下來。
林思琦是圖新鮮,她則是圖個回味的意思,到底是京師裡的東西,以後若是想念孃親,想念京師了,身邊也好有個念想。
路過一個賣香囊的小攤子,依書忽然頓下了腳步,目光被其中一個繡着雙魚的荷包給吸引住了。她拿起那荷包一看,只覺得那繡工實在是精緻,兩條魚兒繡的是活靈活現,好像真的會動一般。只是那布料似乎有些差了,不是頂好的。不然她琢磨着,這荷包完全可以被繡坊高價收購,然後再賣給那些達官貴人。
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她這才擡頭去看攤主,竟是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林思琦一手抓過荷包,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在她耳旁嘀咕道:“這繡工是不錯,不過布料是差了些,咱家比這好的多了去了,還是不要買了。”
依書只看着那小姑娘,指着林思琦手中的荷包,問道:“這個多少錢?”
小姑娘好像有些怕生,吶吶的豎了一根指頭出來,輕聲道:“一錢銀子。”
以這荷包的繡工,一錢銀子確實是一點都不貴。她便回身對銀珠示意了一下,讓她付了那銀子。
林思琦憋了憋嘴,倒是沒有吭聲。反正也不過是一錢銀子而已,也算是值了。當然,她心裡還是覺得,依書未必真的會用這個荷包,也許只是可憐這個小姑娘而已。
買完荷包,依書徑直離去,也沒有與那小姑娘多問其他。
林思琦一愣,忙回身追了上去,湊到依書耳旁,輕聲道:“二嫂,你買那小姑娘的荷包,是不是可憐她呢?”
依書依舊在打量手中的那個荷包,搖了搖頭,輕聲道:“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這荷包做的不錯,所以纔買下來,跟可憐那小姑娘有何關係?”
林思琦就更是不解了,“咱自家繡娘繡的荷包都比這個好,布料跟絲線的質地就更別說了,你怎麼會覺得這個荷包好呢?”
依書淡笑着搖了搖頭,卻是不想跟林思琦去解釋那許多,她既然覺得這個荷包好,並且花錢買了下來,自然有她的用意。
林思琦回身又看了那賣荷包的小姑娘一眼,嘀咕道:“唉……我原本還以爲你會問那小姑娘一些事兒的,看那荷包的繡工不錯,若是將繡這荷包的人挖到咱繡坊去,倒也不錯。”
依書笑道:“你若是有心想找個好繡娘,只管去問便是了,又何必等着我問呢?”
林思琦惱道:“我這不是以爲你會問的嘛,誰曾想你直接買了荷包就走了。”
在林思琦眼裡,依書就是那種心地特別善良的人,見人家小姑娘孤零零的在這邊賣荷包可憐,所以才光顧了她的生意。畢竟依書可是王府裡的小姐,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怎麼可能真的覺得這個荷包不錯?只不過是找個由頭而已。沒曾想,猜錯的還是她了。
依書頓下腳步,回頭覷了那小姑娘一眼,對林思琦道:“要不咱再回去問問?”
林思琦對身旁跟着的一個丫鬟低聲說了幾句話,又對依書道:“咱還是繼續逛咱們的,那事兒自然會有人去辦。”而剛纔被林思琦吩咐過的那個丫鬟則往小姑娘那兒走去。
依書一笑,便也繼續往前走去。
少時,那個丫鬟又回了來,倒是沒有在林思琦的耳邊說些什麼。
略去這個買荷包的小插曲,二人又逛的是興致勃勃。依書也幫着秦智幸買了不少東西。
天色漸漸黑透,林思琦猶自興趣盎然,一點累的意思都沒有。依書可沒有她的那個精神頭兒,扯住還想繼續往前走的林思琦,輕聲道:“思琦,咱歇會兒吧,我累了。”
林思琦趕忙頓下腳步,她可是曉得的,她二嫂身子一向有些不好,容易感到疲累。若是今天真的讓二嫂累的很了,她二哥非狠狠教訓她一頓不可。
她忙扶着依書的胳膊,緊張的問道:“二嫂,你有很累嗎?正好天黑了,我們找個飯館,吃些東西,順便休息一下,可好?”
依書點了點頭,朝她安撫的一笑,道:“好吧,我也沒有很累,你放心吧。”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小頓路,便看到了一家略大的飯館,一道進了去。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樓下大堂裡的人很多,二人都是女子,在樓下大堂吃飯畢竟不方便,便跟掌櫃的要了一個樓上的包間,在林思琦的堅持下,還是選的靠窗的。
吃食她們倒是不講究,反正二人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什麼好東西沒有吃過呢?便就讓小二隨便上了幾個店裡的招牌菜。
林思琦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東西,心思卻全被樓下的熱鬧給吸引了過去。
依書倒是沒有什麼心思吃飯,剛纔逛得有意思,現在安靜下來,便又想起來林思琦跟她說的事兒,到底建之好好的林家二少不當,去當農夫的原因是什麼呢?
難道真是爲了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