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這才暫時鬆了一口氣,紛紛散開了去,李忠更是大大的舒展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幸好這皇帝沒有詢問自己,看來惠兒並沒有將自己出賣。
方纔見青逸帝怒視武將,他站在首列,嚇的不敢擡頭,他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卻覺得若是輕易暴露,死了也不值得,畢竟,自己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但若是判他一個與玄武合謀篡位之罪,這就要處斬了,他神色憂慮的回到了府邸裡,拿出了那把隨同自己征戰的佩劍,想起當年玄武賜予自己這將軍之劍時候的情景,當時的自己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而如今,玄武卻深陷囹圄之中,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有時候,他恨不得握着這佩劍,帶兵衝進天牢之中,救出玄武。
但是他明白,這只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想起不能報答他的知遇之恩,李忠內心裡滿是惆悵,他提起劍來,在院中狂舞一番,心中難受之情卻依然無法發泄。
夜色漸漸的籠罩下來,府邸裡點起了燈火,李忠舞的累了,命人溫了酒,他仰頭放肆的飲了一番,醉意朦朧,卻更是愁上加愁。
就在此時,一個士卒匆忙的來到跟前,回報道,“啓稟將軍,有人求見。”
李忠睜開醉意朦朧的眼睛,不緊不慢的說道,“是誰深夜來訪?本將軍累了,不想見客。”
“回將軍,來人是御林軍副指揮使趙輝,以及他的幾個隨從。”
怎麼會是他?李忠不由一愣,這纔回過神來,素聞御林軍大多是爲皇上辦事,莫不是自己的行爲已經敗露了不成?想到這裡,他的酒也嚇醒了三分。
不管如何,要來的總是會來的,逃是逃不掉的,還不如坦然面對,於是命令道,“讓他們進來吧,本將軍就在此處等候他們。”
很快,趙輝來到了此地,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一個老者,另外一個是一個年輕人,他抱拳行禮道,“李將軍別來無恙啊,深夜打擾,不便之處還請見諒。”
李忠見狀,也不客氣,冷眼說道,“既然來了,就說正事吧,何必拐彎抹角,本將軍已經準備妥當,敢問閣下,是否是那皇帝派遣你們來的?”
趙輝一愣,不由疑惑道,“李將軍,何出此言?是不是哪裡有什麼誤會?”
一旁的老者正是何算,他仔細觀察了一番,似乎已經明白了八九分,上前微微施禮,說道,“李將軍,老夫姓何名算,滄州人士,說起來,和將軍算得上是同鄉了吧?”
“你是滄州人?何算?”李忠這下突然有些糊塗了,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這人不像是來向自己興師問罪的,倒像是來示好的,何算在滄州算是有名的,他自然聽說過。
“正是老夫,將軍,此次前來,有要事商議,然而見將軍似乎很是煩憂,有微微的醉意之象,不知道能否告知一二。”何算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
趙輝見李忠放下了戒備之心,立刻指着身邊的另一人說道,“此人是金鷹侍衛公孫普,特地跟我們前來拜會李將軍。”
“見過李將軍,你的威名如雷貫耳,在下萬分佩服。”公孫普禮貌的說道。
“各位,今日來,想必不是探望那麼簡單吧?有何事,請簡單明瞭的說出來。”李忠開門見山的說道,他見來人都不一般,料想定是有求於自己。
何算吟吟一笑,朗聲問道,“將軍果然是聰穎之人,有勇有謀,那就恕老夫直言了,不知道將軍對玄武帝被關押天牢一事,做何打算?”
李忠聞言,不由心裡一緊,方纔的顧慮再次浮上心頭,原本已經放下了戒備,而如今看來,似乎是來者不善,他有些疑惑不解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還請直截了當的說明。”
見他的反應有些強烈,何算說道,“李將軍,實不相瞞,今日,我們就是爲此事而來,希望知曉你的態度,聽聞玄武帝在位時對你不薄,可有此事?”
聽這話的意思,李忠有些雲裡霧裡了,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來意之前,他不敢妄下判斷,也不會承認,只是淡然說道,“你這是何意?那隻不過是以往的事情了,何必提起?”
何算見他十分猶豫,便明白了一些,他自然知曉李忠與玄武的關係,這次也是有備而來的,於是語氣中肯的說道,“李將軍不必如此謹慎,吾等都是出於一個目的,何必遮掩?”
李忠依然有些戒備的心理,望着眼前的幾人,趁着醉意說道,“你們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還是另有目的?”
“我何算雖然不才,但是也敢以自身的名譽和身家性命保證,絕對對李將軍沒有半點虛情假意,實話說了吧,我們就是爲了解救玄武帝而來的,現在,你大可放心了吧?”
何算說明了來意,李忠總算是消除了疑惑,不由嘆息一身道,“方纔在下言語激烈了些,還請幾位見諒,原來都是同道中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若是爾等真爲玄武帝考慮,那在下在此先行謝過了,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打算?”
話已經說開,幾個人也就不再有什麼顧慮,趙輝上前說道,“如今青逸帝掌權,而玄武帝深陷牢獄,我相信李將軍作爲他的忠臣良將,應該早就憂心忡忡,想着儘快將他救出來,而何先生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於是,我們今夜來訪此處,就是想商議着如何救他出來,也好有一個萬全之策。”
李忠用佩服的眼神看了看何算,不禁說道,“先生果然是神機妙算,只是這天牢防衛森嚴,而如今就憑藉我們幾個人的實力,恐怕不妥當吧?”
“這是自然,老夫倒是有一個計策,可供李將軍參考。”何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忠趕緊說道,“先生智慧,天下皆知,立刻說來,在下願聞其詳。”
“很好,聽聞今日朝廷議事,青逸帝是否提到要出兵剿匪之事?”何算問道。
“是提到過此事,先生真是神算,但是青逸帝提出讓各位將軍自主擔任此重任,可惜的是,沒有一個大將願意剿匪。”李忠想起早朝上的事,不由遺憾惋惜。
何算點點頭,摸着鬍鬚說道,“這就對了,老夫建議將軍擔任此重任,不知道意下如何?”
“我不懂先生的意思,還請明示。”李忠顯得很是疑惑。
“老夫並不是說將軍貪生怕死,將軍仔細想想看,我們若是要救那玄武帝,自然是要用兵,而將軍若是接了這命令,手握了兵權,就必然能夠得到青逸帝的信任。”
聽何算這樣一說,李忠頓時明白了幾分,不由說道,“先生的意思是,我藉着剿匪得到的兵力,用來攻打皇宮,救出玄武嗎?”
“正是如此,這可以說乃偷樑換柱之計策,雖說有些不爲人所接受,但是也可以說屬於無奈之舉,如今,我們也只能夠這樣做了。”何算誠懇的說道。
趙輝點點頭,接着說道,“只要我們有了兵力,加上公孫普的幫助,他深知皇宮裡的逃跑路線,而且在那天牢之中,有一個內線,到時候,裡應外合,自然能夠救出玄武。”
公孫普知道該自己出面了,上前說道,“正是,我本是金鷹侍衛統領,卻遭到了青逸帝的殺害,對他有着刻骨仇恨,而在天牢裡,有我的一名生死弟兄,只要有了他的幫助,我們就能夠準確的找到玄武帝的位置,一舉突破防守,救出他。”
李忠點點頭,聽完這些話,他顯得信心十足,一種激情在心中盪漾開來,看來,有了這些人的幫助,想要報答玄武帝的知遇之恩,不再話下了。
幾個人又商議了一番,一隻到夜深十分,方纔定下了劫牢計劃,這才悄悄的散去。
皇宮,天牢,玄武帝盤旋而坐,正在閉目養神,忽然感到有一人正在向這邊靠近,猛然睜開眼睛,見一個獄卒站在牢門前,壓低了聲音說道,“草民拜見玄武帝。”
玄武帝覺得疑惑,隨即站起身來,走近了,問道,“你是何人?”
獄卒左顧右盼一番,見沒有異樣,說道,“我叫子衝,是蓮姨的一個親信,得知您在此,特來轉告一聲,蓮姨想知道您的計劃。”
玄武帝這才恍然大悟,說道,“你終於是來了,朕早就等候多時了,你是在這天牢裡當差的嗎?爲何蓮姨沒有親自前來?”
“正是,她說冒然前來,會遭到懷疑,也怕事情辦不成,就先差遣小的來問問口風,探探您的旨意,若是你這裡準備就緒,她速速就來此。”子衝一臉忠心的說道。
見來了幾個巡邏的獄卒,玄武帝假裝轉過身去,子衝也立刻裝作如無其事的溜達了幾步,見他們離去了,又繼續壓低聲音說道,“時間緊迫,還請玄武帝定奪。”
玄武帝轉過身來,說道,“你告訴蓮姨,迅速與王彪接頭,明晚就動手,不過,計劃有變,不是先救朕了,得先去解救惠兒,你可知道她被關押的地方?”
“這個,小的自然知曉,聽聞青逸帝將她關在了翠玉軒中,想要來個金屋藏嬌,可是小的覺得還是先救你比較重要吧?”子衝很是疑惑的說道。
“大可不必,朕在此處想要脫身,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卻出不了這森嚴的皇宮罷了,但是隻怕青逸會傷害了惠兒,因此朕還是緩些日子再救不遲,你且告知蓮姨,務必救出惠兒,當然,一定要聯繫更多的人幫助,而且要站穩腳跟,不可魯莽行事,你也要小心一些,朕在此拜託你了,他日定要封賞於你。”玄武帝很快就安排妥當。
子衝領命前去,不久,便在夜色之中,找到了久未露面的蓮姨,此刻,她就等在浣衣房裡,見外面有道黑影閃過,立刻熄滅了燈,快速衝了出去。
二人見面,子衝立刻說道,“玄武帝通知,計劃有變,讓你速去解救惠兒,而與王彪大人要取得聯絡。”
隨後,他告訴了從玄武帝那裡得知的聯絡方式,見四周沒有人,便身影一閃,消失在黑暗裡,蓮姨趕緊回到了房中,換了一身黑衣黑帽,飛身躍上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