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這些人真是的,好歹我獨眼龍行走江湖也好多年了,怎麼就把我給遺忘了呢,雖說我就孤家寡人一個,但是關鍵時刻也能夠幫得了忙。”
餘百通見獨眼龍都變得如此的豪爽,他有些按耐不住了,立馬說道,“對,玄武帝,雖說那青逸帝以前待我們不薄,但是這次他讓我們很失望,要卸磨殺驢,哦,不對,要
來個鳥盡弓藏,是他不仁在先,休怪我們不義了,今日話說在這裡,從此後與他的交情在此了斷了,我們將要換一個地方,自然,定是要留給你們聯絡方式。”
惠兒一直在一旁聽着,這時候站了起來,向着幾人微微欠身行了一禮,說道,“自從在北原帝國到現在,各位對小女的恩情,我銘記於心,尤其是對玄武皇帝的忠臣,小女更是
感激涕零,然而如今東窗事發,爾等還是儘快急流勇退,若是以後有用得着各位幫忙的地方,還請各位不吝賜教,在此謝過了。”
說罷,惠兒給每個人斟了一杯酒,她自己也端起一杯來,舉起酒杯,醞釀一下情緒,繼而說道,“給位也算得上是響噹噹的英雄豪傑,這杯酒,聊表我對各位的謝意了,今生相遇
算得上是有緣了,若是他日再度重逢,必將把酒言歡,不醉不歸,權當這是一次離別的小宴,還望各位珍重,就此別過了。”
餘百通等人這次是聽到了心裡,離愁的情緒一旦起來,人也感性了許多,想到這些日子在一起的風風雨雨,也算得上是同甘共苦了,便都是一仰頭,一飲而盡了。
秋月雖說平日裡大大咧咧的,這時候卻顯得淚眼朦朧了,她自然知道惠兒他們這一去,兇吉難料,不免生了許多感慨來,也不知道是酒給嗆得,還是真情的流露。
她拍着惠兒的肩膀,突然感嘆道,“世間之事,本是難料,我秋月平生見不得幾個婦道人家,總覺得都是些小女人,矯揉造作,直到遇見了惠兒你,才知道這天下間並非只有我
追影一個女中豪傑,若不是因爲情況特殊,我必然和你義結金蘭,和你生死與共,若是有緣再相見,我一定要和你促膝長談,煮酒論人生,你道如何?”
惠兒點點頭,微微一笑,似乎有些勉強,惆悵道,“現在我就該叫你一聲秋月姐,這百通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男人,祝福你們夫妻二人幸福長久,我再飲此杯,千言萬語便都在這酒裡了,小女雖不才,但依然懂得人生幾何的道理,先把這愁思化在這酒中吧,相信總有一日,我們都能夠如願。”
玄武帝見惠兒突兀的連喝了幾杯,一時間也是百感交集,這個女子似乎有着無窮的心思,若不是因爲自己,如今便不會涉足宮中,想必這些感情都和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他一把將酒杯奪了過來,關切道,“你傷勢並不算痊癒,不可多飲酒了,對身體不好,這酒就讓朕來喝了,也算是朕對各位的謝意,他日朕江山穩固,定要找你們來,不說加官進
爵,不說賜予綾羅綢緞,就算是一些小小的賞識也是該有的,朕不會辜負衆人的希望,這天下本就是朕的,就算是任何人,也休要搶走,朕有生之年,定讓天下太平,百姓安樂。”
玄武帝的一些話說的是慷慨激昂,現場的人都被他那氣度所感染,紛紛喝了酒,餘百通等人留下了聯絡方式,便有些不捨的告別了。
見他們相繼的走遠,玄武帝突然嘆息了一聲,王彪見狀,不禁問道,“皇上何故嘆息?難道還是爲回宮的事煩惱嗎?”
惠兒卻突然搖搖頭,望着玄武帝,回頭說道,“大人此話倒是不錯,不過想必皇上所嘆息的不僅僅是這些吧?”
玄武帝一驚,用賞識的眼神望了她一眼,“惠兒果然是冰雪聰明之人,頃刻間便明白朕的心思,朕的確是擔憂這回宮之事,然而也在惋惜餘百通這幾人的才能?”
“此話怎講?還請皇上明示。”王彪不由的納悶起來。
“若是這幾人能夠爲朕所用,便是可造之才,這幾人雖說是江湖中人,卻各自有着奇異的才能,只可惜,他們都走了,說心裡話,朕還真有幾分不捨。”玄武帝有些憂慮的說道。
王彪點點頭,恍然大悟,表示有着同感,接過話說道,“這幾人的確並非凡人,然而人各有志,勉強不得,當務之急,是要想好回宮的策略,不知道皇上可有什麼打算?”
“朕的確沒有什麼策略可言,如今這皇宮裡,盡是三弟的人,而且這整個皇城裡,恐怕都是他的部屬,一旦我們到了此地,其實早就到了他的眼裡,我們不可能去做那無畏的掙扎,
此去可以說是生死未卜,朕但願三弟良心未泯,不會聽信小人的讒言便是,若是矇蔽了心智,朕這條命,恐怕也只是瞬間便失去的事。”玄武帝顯得十分的憂愁,眼神裡盡是無奈。
惠兒看在眼裡,突然似乎被感染了情緒,這個強大的男人,在她心中一直是所向披靡,她從來都沒有見到他如此的無奈過,於是也忍不住幽然一嘆。
玄武帝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駐足良久,沒有人想在此刻打擾他的思緒,王彪和惠兒都知趣的站在一旁,各自想着心事,他們在等待着玄武帝發號施令。
如今,或許這整個皇城裡,唯有他們三個人在憂慮着這件事情,或者說,只有他們三個人站在這一方,陽光從窗外照耀在玄武帝的身上,就像是一副偉人的畫卷。
忽然,玄武帝轉過頭來,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樣,說道,“我們去吧,到皇宮裡去,無論結果如何,朕都要面對,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交代你們二人一件事情。”
惠兒一驚,這該來的始終是要來的,這些天來,這件事情就像是壓在她心底一顆沉重的石頭,這一刻,似乎突然輕鬆了一些,反而不擔心了。
既然結果能夠想到,那又何必強求呢?接下來,玄武帝和二人商議了一番,聽完他的吩咐,王彪和惠兒都十分的驚詫,不過他們依然點了點頭。
隨後,衆人出了客棧,向那莊嚴肅穆的皇宮而去。
在皇城的郊外,一間破舊的廢棄的屋子裡,燃燒着一小堆火焰,地上,鋪就了一些亂草,其上,躺着一個人,他不是別人,正是公孫普。
自從那日在陸巖的府邸裡,拼着最後的力氣,竄出屋頂逃跑,到這時,已經過了好幾日了,他身上的攝魂香毒雖說輕了些,但是他還是需要休養。
忽然,小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公孫普警惕的一躍而起,手握着短劍直接指向來人,厲聲喝道,“是誰?”
來人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驚慌的說道,“公孫兄,是我呀,黃二,你這是怎麼了?傷勢好些了嗎?”
公孫普定睛一看,這才放下心來,立刻收了劍,尷尬的說道,“原來是黃兄,承蒙您的照顧,好多了,怎麼現在來了?可否小心行事,別被人跟蹤了。”
“公孫兄放心,我故意繞了遠路,這才走到這裡,相信沒有誰跟來的,你且將這藥喝了,若是還不見好,改日我再送湯藥來給你治療。”
黃二說着,便將隨手帶來的藥遞給了公孫普,他立刻接了過來,仰頭將藥喝了乾淨,一臉謝意的說道,“真是有勞黃兄了,這皇城裡恐怕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還敢救濟我了,公孫普,若不是你的搭救,我這條命恐怕活不到現在了,大恩不言謝呀。”
“你這就見外了,想當初,若不是公孫兄的施捨,又如何有我黃二的今日,說不定我現在還正在街上要飯,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呢。”黃二一臉的誠懇,眼神裡盡是感激。
公孫普連連擺手,沉思片刻,說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那小藥鋪最近生計可好?好些次都準備去看望你,就是騰不出時間來。”
“託了公孫兄的福,我們一家老小還算平安,日子雖說清苦,但是也幸福着,只是有一事不明白,你在皇宮裡當差,爲何落得這樣的下場了?或許我是不該問的。”
見黃二十分的疑惑,公孫普本來想告訴他緣由,可是擔心連累了他,於是改口說道,“這說來話長,我或許是走了黴運,得罪了小人,遭人陷害,才成了這般模樣。”
黃二聽了,不覺有些惋惜和擔憂,想說些什麼安慰,卻說不出口來,只說道,“公孫兄還是要注意些,如今人心不古,隔着肚皮,凡事該長個心眼,官場的事,我也不懂。”
“我會注意的,有一事想要說明,自今日後你便不必來了,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快些回去,改日,我定當登門拜訪,快些走吧。”公孫普突然急切的勸說。
“這是爲何?難道大哥你是嫌棄了小弟不成?還是哪裡做的不周到了?你儘管提出來便是,就算是有危險,我也不怕的。”黃二依然顯得十分的誠懇。
公孫普卻是急了,急忙解釋道,“你還有老小需要照顧,我很快便要轉移地方了,這事不能拖累了你,若是你在固執,爲兄我會覺得內疚,別的話也就不多說了。”
見他如此的決絕,黃二也不再多話,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大哥若是以後有什麼難處需要小弟幫助的,儘管來便是,隨時恭候你的到來。”
說罷,黃二有些不捨的離開了,公孫普盤腿坐了一會兒,調整了內息,覺得身體沒有大礙了,起身將火焰痕跡盡數清理乾淨了,便拿了短劍,迅速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