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說說看,朕應當怎麼處理此事,按照你的建議,朕已經將那些追兵撤離了,如今就等着玄武回朝,可是朕的心卻無論如何也安定不下來,這是怎麼回事呢?”
若雲不急着回答,而是捏着拳頭替他捶起背來,再說道,“皇上何必心急呢?此事總是要面對的,臣妾覺得皇上似乎是在逃避什麼,對嗎?”
“朕,如何會逃避什麼?此話怎講?”青逸帝這話一出,自己都覺得有些沒有底氣。
“皇上是擔心那玄武一旦回來,你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可是話說回來,皇上心裡又知道最佳的處理辦法,只是下不了手,狠不下心罷了。”
若雲邊說着,邊繼續替他按摩捶打,手法十分的熟練老道,各處力道使出來恰到好處,青逸帝只覺得渾身的疲憊都要一掃而光。
“朕的心事被你猜中了,朕的確是狠不下心了,可是你也應該知道的,朕的這個位置本來不是屬於朕的,如今主人回來了,朕總有喧賓奪主的感覺。”
“皇上又何必自責,又何必心不安?這位置是玄武帝親自讓給你的,合情合理,又不是你用了什麼手段得到的,如今他回來了,又怎麼好意思開口要來?即便是他想要,你也可以
不給他,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多了去了,您堂堂一國之君,這皇位豈是說讓就讓的嗎,臣妾只不過是一介女子,但是也懂得這個道理,皇上如果不忍心,難道等別人騎到了您的頭上去,你再去後悔嗎?如今事情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雙方任何一人只要心軟,那麼就會讓另外一方有機可乘呀。”
若雲的一番話,說的十分有道理似的,看着青逸帝的反應,她不覺有些欣慰,不過她也不知道這樣說的對不對,但是那些王公大臣不都是這樣在背後議論的嗎。
青逸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來,“假如朕將這位置拱手相讓呢?你說說看,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若雲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由驚歎道,“皇上您是聖明之人,就算你讓給玄武,他會饒恕了你嗎?那些追隨您的大臣將軍們又會怎麼看你,還有一點就是,你甘心嗎?”
“難不成玄武帝還會殺了朕不成?朕的心思或許和他是一樣的,不會忍心兄弟相殘的,這皇位說到底是先皇留下來的。”青逸帝的神色顯得十分的擔憂。
“可是皇上您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已經派出去刺客,雖說收了回來,可是玄武帝會不知道嗎?事實擺在了你的面前,何必再逃避,不如快刀斬亂麻,一了百了,免得有什麼後患,
這些都是對皇上你不利的因素,改朝換代,本來就有很大的犧牲,就算玄武帝再次掌權,他第一個要殺的人,恐怕就是你。”若雲一時間嘴快,話一出口,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不敢再繼續說下去,老老實實的捶打着他的背,低着頭,青逸帝見她突然無話,似乎也不氣惱,問道,“怎麼了?你說的不錯,那玄武帝爲何要殺了朕?”
若雲一驚,立刻跪下來,說道,“皇上息怒,臣妾罪該萬死,說錯了話,還請皇上莫要責怪,臣妾再也不敢亂講了,皇上你可以割了臣妾的舌頭了。”
青逸帝嘴角浮起了笑意,他轉身將她扶了起來,雙手放在她那若軟的肩膀上,右手緩慢的向上移動,從她白皙的頸部一直到下巴,隨後用手指捏住了她的嘴脣。
若雲聽話的揚起頭來,眼神裡既有驚恐,又有期待,卻聽青逸帝說道,“朕如何捨得割了你的舌頭,若不是你,朕恐怕早被奸臣害死了,你繼續說,若不說,朕絕不饒恕你。”
若雲從他的手中掙脫了出來,整理下情緒,說道,“若是玄武帝繼續掌權,他處死了皇上你,不只是單單殺了你,而且是殺給擁護您的那些大臣們看,更有甚者,他還會殺了那些
擁護您的官僚們,以他的果斷和決絕,自然是不會放過那些曾經效忠您的人,這是必須的,爲的是保證沒有人膽敢再造反。”
青逸帝聽罷這番言論,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變了,從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成爲執掌朝政的皇帝,可是那顆從前善良的心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一代君王,若沒有一絲殘忍的心,優柔寡斷,是成不了什麼大事,沒有什麼大的作爲的,他不由再次打量着眼前這個女子,有些道理,她似乎比自己還要懂。
“你說的很對,朕的確是小看了你,如果你要是個朝廷中人,或者是個男兒身,必定是個滿腹經綸的謀略之人,朕的確該狠下心來。”
若雲一愣,她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殺氣,而這是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一種殺氣,這讓她有一種膽寒,不過又覺得欣喜,這纔算是一個真正的王者該有的氣勢。
“皇上聖明,想必這心結應該打開了,臣妾也爲皇上感到高興,若無其他事宜,臣妾就告退了,您早些歇息。”若雲跪拜後,欲要起身離去,卻不料被一股力量拉了回來。
青逸帝一把將她拉到了懷裡,她忸怩了一下,只覺得身子一挨近他,心跳就加快了許多,以至於喘氣不止,一時間不知所措。
“今夜,你哪兒都不用去,就在這裡,陪着朕,朕太孤獨了,自從做了這皇帝,沒有一夜是好睡的,有你在身邊,朕覺得似乎安心了些。”
青逸帝說着,手裡的力道加重了些,而臉頰越發挨的近了,雙手攬住了她的蠻腰,緊緊的貼了過來,若雲只覺得一陣眩暈,這一刻,來的突然了些。
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那嘴脣已經覆蓋下來了,他抱着她,緩慢地上了牀榻,一揮手,屋內的燈燭盡數熄滅,在黑暗裡,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他那粗重的喘息聲,她乾脆閉上了眼睛,感受這突如其來的撫慰。
也許,他是喝醉了酒,也許,他是真的寂寞了。
夜靜悄悄的,好像變得寂寞無聲,在最後的那一刻,若雲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從青逸帝的嘴裡喊出了惠兒的名字,她心裡是無比的驚詫,恨不得將他推到一邊去。
可是他似乎累了,這以後便附在她的身上不再動彈,只剩下夢中粗重的呼吸聲,惠兒,提起這個名字,若雲的兩行淚忍不住打溼了枕巾。
原來,自始至終,他還在想着她,難道自己千方百計不顧生死換來的,只不過是這樣的一個可笑可悲的結果嗎,她不甘心,可是,她又能夠如何呢。
惠兒,你我一起來到這個世界裡,爲什麼你卻可以同時佔據兩個男人的心,而自己,明明是用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去付出,卻依然只不過是你的一個替代品而已。
深深的夜裡,四周無比的安靜,若雲甚至聽見了眼淚滴落的聲音,不,她是不甘心的,一個聲音在心底裡告訴她,不能夠就這樣算了,這一切,都要奪回來。
本來以爲眼前的男人已經被自己的柔情所融化,可是到頭來,卻換得如此的結果,惠兒,你如何對得起我,我又如何不恨你呢,或許,這一切,只能夠用無盡的恨來表達。
這一夜,若雲決定要將所有失去的東西都找回來,包括睡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而那所謂的友誼真情,都無法消磨心中那股無窮無盡的恨意了。
翌日,當陽光從窗戶裡撒進來,青逸帝悠然的醒來了,卻見若雲早已經梳理打扮了一番,似乎比昨日更是嫵媚動人了些,尤其是那眼眸裡,飽含着無比的深情。
他不由心一動,便抱起她,湊了過去,若雲嬌嗔一聲,說道,“皇上,天色不早了,要上朝了,大臣們都等着呢,這樣總不太好的,臣妾會一直等着您。”
經這樣一提醒,青逸帝這才意識到什麼,或許是許久沒有近過女色的緣故,昨夜一陣纏綿悱惻,讓他是回味無窮,不過他倒不是什麼好色之徒,想起正事來,才趕緊準備沐浴更衣。
“你先下去吧,昨夜之事,朕很滿意,不過這名分之事,朕一時半會還不知道如何給你冊封,不如由你自己看着辦,豈不是很好?”
若雲聽他這樣一說,不由柔情似水,說道,“皇上多慮了,能夠服侍皇上,那是臣妾的榮幸,豈敢要什麼虛名,只要能夠陪伴您左右,也就知足了。”
青逸帝點點頭,一臉壞笑道,“真沒有料到你還是一個尤物,早知道如此,朕或許,不說了,你臉都紅了,從此之後,您就是朕的紅粉佳人了,如此殊榮,朕只賜給你一人,
至於後宮的那些妃子,自然就沒有這個福分,朕是從來都不過問的,這樣吧,日後你就時常陪伴朕的左右,至於雲月宮,也就不用去了,就住在朕這裡。”
若雲這下簡直是受寵若驚,她立刻說道,“皇上這是折煞臣妾了,這恐怕不太好吧,其他人若是知道了,會如何看待臣妾呢?”
青逸帝顯得十分固執,一揮手說道,“這些都不必在意,朕說什麼就是什麼,有誰還敢說半個不字?就這樣吧,朕要去上朝了,你伺候朕沐浴更衣。”
此番話,似乎正中了若雲下懷,看來這青逸帝並非對自己沒有什麼情意,那惠兒只不過是他心底的一個結罷了,而自己,卻就是得寵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