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針釘入了你的右肩骨肉之中,我以內力替你拔出。”
是陸修雲的聲音,楚月牙用十分『迷』糊的大腦,判斷着,覺得右肩涼颼颼的,似乎『露』在外頭,又被他看了自己雪白雪白的右肩了吧。
“不許你看我的肩膀!”楚月牙就如同一個醉漢一般,帶着醉酒之人特有的口吻嬉笑着道,“看了……你就要負責的。”
“我負責。”
“那還差不多。”楚月牙嘿的怪笑,“陸……修……雲……是吧?反正我也看過你的全身,包括屁股,哦呵,我不虧的。”
“忍着……”陸修雲的聲音輕輕響起,肩頭一陣溫暖,舒服得很。
“再來一杯!”楚月牙高舉另外一隻手,醉兮兮的笑着道,“今宵有酒今宵醉,管他明日……什麼來着……啊,嗚……”
肩頭突然傳來如同抽骨般的痛,她想尖叫出聲,卻被一隻大手給捂住了嘴巴,讓她只能發出嗚之聲。
痛到極致,楚月牙終於幸福的暈了過去。
楚月牙有些『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是趴在一個結實的背上,肌肉貌似很發達,觸感上一塊一塊的,非常有手感,不過這面料怎麼是葛布的?她認識的都是穿錦緞的帥哥來的……
不多一會,楚月牙被放到了牀上,有人用溫水給她洗了臉,給她脫了鞋,是嬋娟嗎?不對,嬋娟受傷了!
楚月牙猛然坐了起來,右肩卻是一陣無力,她輕輕撫上去,那處已經被人給包紮好了,那模模糊糊的一幕似乎在她的大腦中再次出現,心中忍不住就暖得很,她也不明白莫名其妙的暖什麼暖。
“小姐,你醒了?”畢鳶端着一碗粥進了屋來,“要不要喝點粥?感覺還好麼?”
“畢鳶?”楚月牙歪着頭看着畢鳶,“嬋娟呢?”
“簡大人派人來說,他帶着嬋娟去求醫了,嬋娟的傷勢……有些重,那箭的位置太過毒辣。”畢鳶輕聲回答,看着楚月牙難看的臉『色』又補充道,“不過簡大人保證,十天之後,一定會還給小姐您一個完整的嬋娟。”
“你是怎麼接到我的?”楚月牙又問,突然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畢鳶身上的衣衫來,葛布的……
“是簡大人的車伕送你回府,叫簡伯。”畢鳶應道,“簡伯說,九孃的人將你送出來的,說是見你醉倒在她院子前頭的林中。”
“醉倒……”楚月牙沉『吟』,是了,她撒出的醉『迷』離應該是“醉倒”了一大片人吧,陸修云爲她拔出肩頭的針之後,大約九孃的人察覺異常便來了,於是他就逃走了——最好是逃走了。
這陸修雲究竟犯了什麼事兒啊,怎麼感覺一直在逃匿中,莫非她猜錯了,他根本不是什麼有權有勢的公子,而是江洋大盜,殺人放火無惡不造,所以杜辰逸才要收了他?
可是,這種人該是官府追殺的,而不是杜辰逸這種皇上派遣幹秘密活的人呀。
想不通,楚月牙輕輕搖搖頭,忽然又響起了另外一個問題:“畢鳶,剛纔……是你揹我進來的?”
“對。”畢鳶那樸實無華的臉笑着回答,眼神卻有一絲的躲閃。
“畢鳶,脫衣服。”楚月牙突然道,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畢鳶的臉“唰”的紅了,低下了頭,“小姐這是何意?雖然我出生鄉里,但也是清白的人家,小姐不可……”
“那過來。”楚月牙輕聲招呼,臉上帶着危險的笑容,“彎下腰。”
畢鳶站在原地,不肯動,眼神一直在閃爍,一點也不符合她樸實無華的長相,看上去便是那種古靈精怪之人。
“過來,彎腰。”楚月牙重複道,“對,就這個高度,然後……擡起脖子。”
畢鳶不再有反抗,而是擡起了脖子,臉上竟也帶了一絲笑意,若有似無,讓人驚心。
楚月牙伸出手來,輕輕的在畢鳶的脖子上『摸』索了一陣子,最後在一個凸起上,停留了很久,突然,她的手瞬間移下,一個毫不忌諱,標準的猴子偷桃動作,襲向畢鳶的胯下。
“小姐,過了。”楚月牙的手雖快,卻依舊被畢鳶逮住了,她,不對,是他含笑看着她,“這裡不可以碰,有損你的清譽。”
“第一,『露』出真容。”楚月牙收回了手,靠着牀背,“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洗去僞裝,我不喜歡和假人聊天談話。”
“小姐稍等。”畢鳶轉身出去。
這畢鳶有種熟悉感,楚月牙眯着眼睛琢磨着,還有他這讓人根本無法分辨的易容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月前,她穿越之初,說她是妖孽的謠言漫天飛的時候,她去找的那個人,也是高超的易容術,而且行爲極爲怪異,最後還不知去哪兒搞了雲羅閣的牌子給她,也正是因爲此,她才把這個原本她想交好的人列入了黑名單中。
目的不祥者,不相爲謀,如果畢鳶真是那人,再次接近她,那麼這一次,就索『性』談個明白,至少他沒有想要害她,應當還是爲了楚府吧。
楚月牙剛剛在心中做出基本的判斷,畢鳶便再一次出現了,眼前是一個二十多歲,容貌俊美的男子,一雙狹長的鳳眼,在配上那狡黠的笑容,給人一種邪異的美感,比起韓放和杜辰逸那種正統的帥,別有一番風味。
“唔,原來你長這個樣子。”楚月牙的目光停留三秒之後,便開口說話,“還不錯。”
“你是第一個第一次見我能在三秒之內移開目光的人。”男版畢鳶微笑道,“是因爲年紀太小的緣故嗎?”
“最近長得好看的男人見得太多,審美疲勞。”楚月牙順口就道,這也是事實,“除非你扮作一個奇醜無比的男子,或許我會看上十秒。”
“哈。”畢鳶笑了,笑容之下,果真帶着一股讓女子沉『迷』的氣息,“我家小姐說話向來如此好玩。”
“嗯,好吧,我們言歸正傳。”楚月牙點點頭,嚴肅的道,“姓名,要真實的;『性』別,呃,這我知道了;年紀,不許虛報;三圍,阿呸,我在說什麼啊;目的,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小姐問題可真多,我就挑揀着回答你一兩樣吧。”畢鳶依舊笑着,“我就叫住畢鳶,接近你自然是爲了楚府,我要查一件事情,對你並無惡意,你應該能體會得到,而且,我保證不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不帶來任何麻煩是不夠的。”楚月牙抿抿嘴,笑得很狡詐,“你要在楚府查什麼事情我沒有興趣,只要不影響我,你可隨意,但你在我身邊,要我給你這身份,你就要付出代價。”
“你想要什麼?”
“今日遭遇襲擊,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楚月牙嘆口氣,望天搖頭,滿臉慼慼然,“我是個很關鍵很重要的人物,想要對我不利或者利用我的人不少,你看着吧,易容術還不錯,剛剛『摸』到你的肌肉,想必也是武功高強之輩,那麼……在我身邊一日,就保證我的安全吧。”
不能每次都『逼』着陸修雲現身救他,他會處於危險之中的,杜辰逸那個陰險狡詐毒辣腹黑的混蛋,居然不聲不響的就利用了自己,還有挑唆了那對自己有恨之人來襲擊自己。
不過……那對自己有恨的人是誰呢……
“保你安全?”畢鳶挑起眉『毛』,“你這般能招惹事端,只怕要保你安全比我重新塑造個身份要難得多。”
“我哪裡招惹事端了?”楚月牙反駁,“都是事端找上我,比如我好端端的出個門,就被泰王看上了,比如我去個千金樓,就被人行刺了,真是的,我什麼都沒有幹。”
“你少出門就不會有事了。”畢鳶笑得更開心了,“罷了,我便做了這樁賠錢的買賣,保你安全吧。”
“嗯,之前乾的活,你還是得幹。”楚月牙補上一句,壓榨勞動力,“嬋娟和盈香都說你乾得很好,果真是淳樸的鄉間勞動『婦』女。”
畢鳶的臉終於有些尷尬。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楚月牙想了想又問道,“那時候,是不是你易容幫我散步謠言的。”
“真難得,你還記得之前的我。”畢鳶也沒有隱瞞,故做委屈狀,“我還以爲可以和你交好,能多一條關於楚府的門路,沒想到你根本不理會我就跑了。”
“你爲何要給我雲羅閣的牌子?你若不給我,什麼事都沒有。”楚月牙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是打算結交你的,易容術那麼高超,你自己行爲怪異,引了我的懷疑。”
“我怎知你一個十二歲的女娃那麼多的心眼兒。”畢鳶嘿一笑,“給你拿牌子,不過是好玩而已,那杜辰逸可是在迎八方的樓上看了你許久,對你感興趣得很。”
“是麼?”提到杜辰逸,楚月牙頓時就鬱悶了,看了看腳踝,臉『色』陰暗,沒有做聲。
“杜辰逸是個忠臣,他必然會爲了皇上做一切。”畢鳶輕聲道,“雖然我不太清楚你做了什麼讓杜辰逸給盯上了,不過這幽院,每日都有人監視着,有這楚府裡頭的人監視,也有外頭的人監視。”
一陣沉默,楚月牙知道的。
“所以,你幫我搞個新的身份吧,易易容,將我扮作男子。”楚月牙輕聲道,“這樣我就不必死死要熬完三年,拿到女官的身份,才能出楚府,買房買地。”
“一個新的身份麼?”畢鳶眼珠一轉,“這事兒還真有些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