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很快,自從秦治掠的事情過後,楚月牙的日子過得風平浪靜,沒有誰來找她的麻煩,連上官可和楚月珠似乎都消停了,偶然會有人來問花的事情,不過對於七彩琉璃和暗香十里,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安排,因此只說一個月後的禮儀課完畢再議。
在加上她在禮儀課上的表現也是平淡無奇的,後半個月的禮儀課助教會出一些實踐『性』很強的題目,楚月牙的表現既不算好的,也不算差的,也就是一般過得去而已,所以前一個月那些風風火火的謠言算是平淡了。
再者便是一大盛事要展開——太學院的惜緣會,衆多學子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即將展開的盛會之上,如此一來,幾方面原因的綜合之下,便沒有人在關注楚月牙的風向和傳聞了。
“那麼說,今天散學後,你哥會來接你了?”禮儀課上,餘竹南助教正在臺上講解一些關於赴宴的禮儀,楚月牙聽過一半,便嫌棄起文士之流的繁雜禮節,不願意再聽,偷偷和簡水柔咬耳朵,“是吧?”
自從上回的事件之後,簡水柔和她哥的聯繫都是傳信,兩人感情極好,三五天便是一封信箋。
“對啊。”簡水柔笑眯眯的道,眨巴了眼睛,一副頗有深意的模樣,“我傳信給我哥說了今天下午下學之後,便可回家,還說了要引薦我的好姐妹給她認識,我哥說一定要見你,還要親自賠罪。”
“賠罪?”楚月牙不明就裡。
“就是上回我……我做得那件齷齪事。”簡水柔低了頭,輕聲道,“我告訴了我哥。”
“你傻啊,幹嘛告訴你哥。”楚月牙笑了,“再說這事兒我早就忘了,我們之間有什麼不愉快嗎?沒有,根本就沒有。”
“月牙……”簡水柔很是感動的道,清了清嗓子,又高興起來,“他說散學之後便帶我們去迎八方吃茶,你不是曾說過對迎八方的食物很是好奇嗎?難道就不想試試?”
“迎八方?”楚月牙一下來了興趣,曾經她和楚月妍關係要好的那段日子,便聽說了迎八方的遠揚的名聲,不過片刻,她便有些猶豫的問道,“聽說那裡……很貴也,非有權有勢的人不可以進去的。”
“不必擔心。”簡水柔笑了,臉上再次浮現了說起她哥哥的時候慣有的驕傲,“我哥現在很得六皇子的眼,我們去不會被趕出去的。”
“好。”楚月牙便點了頭,總是在簡水柔的講述中聽着這個人物,興趣已經累積了很久了,想着便要見識一番,望了望臺上滔滔不絕的餘竹南,“剛剛餘助教說赴宴,又是初次見面的話,應當給設宴之人贈送禮物。”
“不必如此拘禮。”簡水柔趕緊擺手。
“要的。”楚月堅定的道,心中暗想簡家的貧寒她還是瞭解的,也許現在好些了,但一頓迎八方該是讓他們有些手緊的,而選擇那個貴得嚇人的地方,多半還是爲了賠禮吧,“剛剛纔聽了餘助教的課,活學活用嘛。”
“可是……”
“好了,什麼都不許說了。”楚月牙打斷了簡水柔的可是,眼珠轉了轉,“這堂課一完,我便去找我三姐,讓她幫我帶信說我跟朋友出去吃飯,晚些回家。”
一天的課程,就在楚月牙對迎八方之約的期待中過去了。
申時三刻,楚月牙帶着嬋娟和簡水柔在人『潮』擠擠的太學院門口等着,許多華貴的馬車停停走走,一時間擁堵得很。
“小姐,你跟三小姐說了今晚不回去晚膳,三小姐沒說什麼嗎?”嬋娟有些擔心的問道,“我聽說三夫人特地置辦了酒席,迎接你們三人回去呢。”
“三夫人置辦的我才懶得去呢。”楚月牙看了看簡水柔,笑着對嬋娟道,“今天,我可是要去見一位未來的大將軍的。”
“月牙你胡說。”簡水柔嗔道,回頭望了望不遠處駛過來的馬車,招了招手,“簡伯,這裡。”
一個五十多歲但看上去身體還算硬朗的老伯駕着一輛樸實的馬車過來了,笑眯眯的跟簡水柔和楚月牙問了好,便讓她們上車了。
“這是我家的老管家,人很好,我和我哥都很尊敬他。”簡水柔介紹起來,臉上流淌着暖暖的感覺,“父母不在之後,都是簡伯帶着我和我哥長大的呢。”
“曾經我的生命中也有一個如同簡伯一般存在的人。”楚月牙腦中浮現了前任的記憶,李媽那慈祥的笑容特別的清晰,“她叫做李媽。”
“那她……”簡水柔正想問,忽然憶起了前段時間的傳聞,四小姐的妖孽傳說,死了一個老奴才,是一直伺候在四小姐身邊的人,想必便是楚月牙說的這個,於是閉了口,沒再問。
“她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楚月牙『露』出絲絲哀傷的笑容,“希望她下輩子能有一個比這輩子幸福得多的人生,還有許多許多孝順的小孩子。”
“小姐……”嬋娟紅了眼睛,“別說了。”
“嗯,對,這麼好的日子說這些幹什麼。”楚月牙立刻停住了,拉起簡水柔的手,很期待的問道,“水柔,你哥長得好不好看?是否婚否?有沒有意中人?”
“哈?”簡水柔被楚月牙的一連串問話給愣住。
“小姐,你這樣問是十分沒有禮貌的……”
車廂中又回『蕩』起了嘻哈的聲音,三個女孩子在裡頭笑鬧着,很快便到了迎八方。
簡水柔的哥哥還沒來,說是有些事情會稍微晚點來,不過已經訂好了位置,就在一樓,要想上到二樓三樓還沒有資格,簡伯領了他們去定好的位置坐下之後,便去了外面看馬車。
“只能在一樓……”簡水柔有些侷促的道,“我哥……”
“很不錯呀。”楚月牙爽朗的笑道,“若不是你哥的話,我連來一次迎八方的機會都沒有,看這佈置,多好。”
“真的?”簡水柔見楚月牙表情真誠,這才放寬了心,“我就怕你會嫌棄……”
“什麼話。”楚月牙笑了,“我們兩可是好姐妹,不要忘記了。啊,遭了,我將要送給你哥的禮放在嬋娟那裡了,我去取來,你等我一會。”
嬋娟說她是丫頭,堅定不移的選擇要留在車廂中,楚月牙也沒勉強,她不在乎規矩,簡水柔多半也習慣了,可她哥到底在不在乎她不知道,再說了若是嬋娟跟着進來,她絕沒有讓嬋娟站在一邊看着他們吃喝的習慣,還不如讓嬋娟呆在車裡頭踏實。
“碰”,楚月牙上了馬車拿了東西,剛剛下車沒走幾步,便被人撞了個滿懷,一個臉上映着巴掌印的女孩急衝衝的跑着,邊跑邊回頭看,便撞到了楚月牙,這女孩的個子十分高,身子骨也不弱,愣是把楚月牙撞到了地上。
“對不起。”那女孩停下來,雙眼紅紅的,長得很普通,她拉起了楚月牙,再次低頭道歉,“對不起。”
“沒事。”楚月牙搖搖頭。
她正想走,這時候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卻追了過來,一把就扯住了剛剛撞了楚月牙的那個女子,喊道:“敢跑,你欠我包子鋪的錢,還沒還清,你便要跑?
“你……你要把我賣到青樓去。”那女孩突然就哭了,“我聽見了,你在和老闆娘商量着。”
隨着叫嚷,不少人圍了過來,看熱鬧。
“放屁。”那胖子瞪了雙眼怒吼,狠狠一扯,“走,跟我回去,把錢還清了再說。”
“不……我不要……”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胖子大着嗓門兒道,瞪着周圍一圈人,“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討債啊?”
周圍不少人搖着頭散去,好吧,楚月牙再一次聖母了,幾步上前,拉住了那胖子的去路:“她欠你多少錢?”
還個錢,也不是多大的事兒,現在她手頭上不缺銀子,救個女孩,也當替自己積德。
“關你屁事。”那胖子一把推開了楚月牙,“我就要人。”
“我不要被賣去青樓。”那女子拉住了楚月牙的衣角,將她當做了自己唯一的救星,“求求你,幫幫我。”
“唉……”楚月牙長長的嘆氣,她最見不得就是別人可憐兮兮的模樣,手一拉,一把抓起了那胖子的手臂,皺着眉頭冷聲道,“這人我要了。”
“你搶人啊?”那胖子掙手臂竟然沒從楚月牙的纖手中掙出,於是口中很厲害的道。
“咔”,楚月牙將胖子的手臂給掰脫臼了,在對方的哀嚎中吐出幾個字來,“我就搶人怎麼了?”
“搶人可是不對的。”
正在此時,一個沉穩的男聲響起,楚月牙只覺得自己的手臂一麻一酸,手一鬆,放開了胖子的手臂。
楚月牙『揉』着自己的手,回頭一看,一個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後,一身深衣也掩不住裡頭結實的身材版型,一看便知此人是練家子,十分厲害,應當是個高手,不過卻長了一張很俊的臉,不是陸修雲那種清秀的俊,而是輪廓分明,面容有些冷毅的俊,也是會讓女子癡『迷』的那種類型。
“大俠,這小姑娘光天化日之下搶人。”那胖子立刻惡人先告狀。
那男子並未說話,只是望着楚月牙,看她怎麼說。
“不是……是這位姑娘她救我……”那被搶的女子立刻開口了,只不過抽噎得厲害,幾乎沒人能聽得清她在說什麼,“我……”
“不管怎樣,搶人便是不對。”男子開口,打斷了那女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