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居然真的將秦治掠扇成了豬頭。”楚月牙一回到寢房就各種洗手,“害得我浪費凝血蘭給那豬頭上『藥』。”
杜辰逸說的韓放在暗房各種發泄確實是沒有錯的,秦二被打得不樣子,據看守說,泰王殿下狂扇秦治掠的耳光,親自動的手,那狠勁兒,他連上前拉一拉都不敢,只能在旁邊看着。
不過秦治掠也着實很厲害,雖然一直“嗷嗷”叫痛,但卻咬緊了牙關,絕不按照韓放說的招供。
“他活該。”簡水柔惡狠狠的道,這是楚月牙第一次見她『露』出了這種表情,用這種語氣說話,顯然是想維護好剛剛挽回的友情,“他本就是豬頭,”
“好了,這種語氣不適合你。”楚月牙笑着道,“還是我來說吧,比較符合形象一點。”
“可是你爲什麼還要給那秦治掠上『藥』呢?還囑咐看守用冰袋敷臉消腫?”簡水柔憤懣的問道,“讓他痛着該多好?”
“傷太重看上去像刑訊『逼』供似地。”楚月牙答道。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簡水柔皺着眉頭問道,“秦家是官商,雖然並非爲官,但財力雄厚,平日交好的權勢不少,只怕不過多久……”
“杜博士並非一般權勢可以左右的。”楚月牙沉『吟』道,“我想我們還有幾天時間,不過眼下,我想找一個人。”
“誰?”
“秦家大公子。”
“秦治才?”
“對。”
幸運的是,當楚月牙還在想怎麼才能找到這個秦治才的時候,秦治才倒是自己送上了門,時間就在當日的傍晚十分,來傳話的依舊是那個鄒小姐,相約地點是上一回那人少的迴廊。
“楚小姐。”秦治才禮貌的打了招呼,然後直接道,“不好意思又一次打擾你,這一回是爲了我二弟治掠的事情。”
“嗯,你說?”楚月牙不動聲『色』的道。
“還請楚小姐高擡貴手,放了治掠。”秦治才壓着聲音道,表情誠懇,“他年幼不懂事,我會帶回家好好教訓他的。”
“你求我有何用。”楚月牙笑答,“秦二公子被囚在杜博士那裡,放人也是他放。”
“我去求過杜博士了,他說……”秦治才輕聲道,眼中有一絲的審視,“他說,由你決定。”
“是嗎?”楚月牙微微一楞,不過掩飾住了,又緩緩道,“秦二公子可是厲害得很,一口咬定是我勾引他,要毀我名譽,讓我怎敢放了他。”
“我不會讓他『亂』說半句話的。”秦治才保證道,“還望楚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計較。”
“你是這麼想的,可不見得他就會那麼做,或者是他就敢不聲不響。”楚月牙慢悠悠的道,“這事兒背後有人指着他幹呢,他可是上了賊船,不是你教訓就能拉得回頭的。”
“背後有人指着?”秦治才笑了,“楚小姐不必多慮,在我看來,這信陽都中地位比泰王殿下高的少之又少,更別說是皇上如此信任的杜博士要維護楚小姐的名譽了,我豈敢讓治掠繼續聽着他人使。”
言下之意,他清楚的知道要幫她的是韓放和杜辰逸,這兩人聯手的勢力在整個信陽都中來說,鮮少有人能比得過,所以他一定是站在這一邊,同時也不會放任他的弟弟站錯了方向。
要的便是這句,這秦治才很懂事兒嘛,不但聽出她話中的意思,還立刻表態消去了她心中的疑『惑』。
“還有,家父已經知會過我,若是治掠的錯,讓我將治掠立刻帶回家中。”秦治才道,“閉門思過,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在太學院。”
“好,緩個兩日,我便放人。”楚月牙答道,原本她找秦治才就是想讓他站到自己這一邊,沒想到他不但自己找上門來,還主動的表了態,收效比她預期的好多了。
“放人之時,能否請楚小姐帶上你所說之花?”秦治才笑着道,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入了楚月牙的手中,“這算作是花的價格。”
楚月牙展開銀票一角,其上是數目讓她心頭一驚,面『色』『露』出了難以自制的笑容:“秦公子真是太客氣了,那花雖是名貴,卻也值不得這個價格。”
“值得值得。”秦治才笑道,“送的人是公主,多少錢都值得。”
“秦公子好。”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傳來,打斷了楚月牙和秦治才愉快的談話,“咦,這不是……楚四小姐嗎?”
“是我。”楚月牙笑眯眯的回道,看了看來人,是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一臉驚訝的表情看着她,“怎麼,我出現在這裡有何不對嗎?”
“這倒不是,只是……”兩人搖搖頭,對視一眼。
“只是什麼?”
“只是傳聞今日泰王殿下抱走的那女子是你……”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的大着膽子說了這句話,“原以爲你今日不會在這裡出現呢。”
“這種毀人清譽的混話,你們從哪兒聽來的?”秦治才皺起眉頭很是威嚴的道,“休得胡說,今日祭酒才說了,太學院並非是議論是非的地方。”
“可是……秦公子在這裡不是爲了……秦二公子的事情嗎?”另外一個長得有些呆頭呆腦的不知死活的愣愣問道。
“我和楚小姐談的是她所種花的事情。”秦治才眉頭皺得更緊了。
“原來如此。”那濃眉大眼的立刻陪着笑臉道,“是我們多嘴了,那先告退。”
“去吧。”秦治才道。
“看到沒,我就說泰王殿下喜歡的是月妍小姐,怎會和月牙小姐糾纏不清。”那兩人一邊走,聲音還一邊遠遠的飄來,“人家月牙小姐好端端的在這裡呢,我要去罵那『亂』說之人。”
“他說得活靈活現的,說泰王殿下情難自制,將月牙小姐給再次帶回王府了呢……”另一人委屈的聲音漸行漸遠,“可是,那秦二公子究竟惹了誰啊?”
“那就不知道了,祭酒說了不要『亂』議,說不定是哪位公主……”
楚月牙一直在旁邊保持着“蒙娜麗莎”的微笑,待兩人走遠徹底沒有聲音之後,才道:“多謝秦公子了。”
“都是我那不懂事的弟弟做的錯事,還望楚小姐放過他纔是。”秦治才微笑道,又從袖中掏出一個檀木做成的縮小版戒尺的模樣,雙手交給楚月牙,“若是我弟不聽你說,你便拿出此物,諒他也不敢不聽了。”
“嗯。”楚月牙點頭,將銀票和戒尺模型都收好,“希望秦二公子能配合,這樣才能省去不少的功夫。”
這一晚,睡了一個踏實的覺。
第二日上課,同窗們的目光還是有些猜疑,昨日有謠言說楚月牙便是祭酒大課事件的主角,還說她已經被帶回了王府去。
但昨日有不少人都看到楚月牙正常出現在飯堂吃飯,高高興興的模樣,也有看到她和秦家大公子談論關於她的花的事情,這些似乎又說明,楚月牙和昨天的事情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而關鍵人物的秦二還被杜博士囚禁着,衆人想要找當事人瞭解情況也不成,官方的說辭是秦二醉酒,不慎將一位類似路人甲的丫頭給撞暈了,碰巧被泰王所救,至於那丫頭的名字沒有透漏。而目前的情況,說是正在與秦家協商。
另外一個位當事人的泰王,則是誰也不敢去問,至於那位路人甲的丫頭,誰也不知是誰。
縱然疑問衆多,但礙於這是太學院,官場勢力錯綜複雜的地方,許多話不能問不能說,再加上還有祭酒命令禁止議論此事,所以,大家都謹慎的保持了沉默。
至少楚月牙昨日今日都還在,所以她頭上的帽子大約是拿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則掌握在秦治掠的手中。
上午的課一上完,楚月牙便在簡水柔的掩護下,去了杜辰逸的小院,直奔了暗房。
“秦二公子,今日氣『色』不錯。”楚月牙邁入了暗訪,將看守給支走了,看着雖然被綁着,但頭髮整齊,衣衫也換過乾淨一套的秦治掠調笑道,歪着頭看了看他的臉頰,“不錯,腫也笑了,只是還有些紅,你應當感謝我。”
“感謝你?感謝你讓泰王殿下來將我的臉扇腫,又假裝好心的給我上『藥』嗎?”秦治掠冷笑一聲,那不屈的模樣着實是叫人敬佩。
“我沒有叫泰王殿下扇你臉頰呀。”楚月牙無奈,她當時只說自己要親自動手將他扇成豬頭。
“反正泰王殿下就是爲了你。”秦治掠上上下下的看了看楚月牙,突然笑了,“泰王殿下這樣眼高於頂,目空一切的人,怎會看上你這種要什麼沒什麼的?至少楚月妍還很可愛,而你,真是很沒特『色』。”
“我和泰王殿下之間什麼都沒有。”楚月牙眉頭一皺。
“沒有?本來我也以爲沒有,以爲一切只是傳言。”秦治掠笑得更燦爛了,“不過,昨日泰王殿下似乎有些失控,說了不少我不該聽的,大約他以爲我暈了過去,沒聽到吧,其實我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說什麼?”楚月牙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揪住,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