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不要?”那管事大叔挑起眉頭問道。
因爲太奇怪了,楚月牙心中暗道,『摸』了『摸』攥在手中的那二兩銀子,她在荷包中放了幾片薄荷葉,因此其中的銀子也都染上了這個味道,上午交易的時候,她把染了薄荷的銀子當做定金交給那易容術極高之人。
而剛纔那個和她談心事的大叔給出的銀子,竟也帶着薄荷香氣,而後他消失的巷子正是那易容術高超之人走出的地方。
這一切很難不讓楚月牙產生聯想,要麼那大叔和散佈謠言之人有聯繫,要麼……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就是嘛,這樣易容術極高的人,怎會隨便就會被她遇到,就算真的那麼巧合遇到了,也不至於就無所求的熱情幫助她,只收了一兩五銀子那麼少的費用,所以,此人根本就是有目的的接觸自己,至於原因,該是因爲她散佈的事和楚府有關。
那人該是和楚府有什麼瓜葛,楚月牙自認除了楚府這個身份,自己沒有讓對方看得起的地方。
“小姑娘?”雲羅閣的管事見楚月牙深入了沉思,輕聲提醒,把牌子遞給她,“你就收下吧。”
“這牌子本是別人的,管事你那裡一定有相應的登記,不如去尋尋原主。”楚月牙回過神來,望着那管事,笑眯眯的道,“我也好親自交還給她。”
楚月牙就想確認一下那大叔是誰,是否真的是這麼個情況。
不過,那雲羅閣的管事可不是這麼想的,他的目的在於給楚月牙送上一塊牌子,確保她能選中,這塊“流”字牌的來歷,他自然會查,但不是現在,更不會在楚月牙面前。
“小姑娘,別擔心。我會代你還給她的。”那管事道,伸手在袖中一『摸』,另一枚深綠『色』的精雕木牌出現在他的手中,“你也是有緣人,給你一塊牌,拿着。”
楚月牙沒有接,擡起頭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管事。
管事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爲很奇怪,看上去就像有陰謀,但!是!他的計劃被全部打『亂』了,一出場開始,他就沒預料到這姑娘會把人人求得頭破血流的東西隨手就給扔了,他更沒有想到,她怎麼也不肯要牌子,跟這牌子是什麼毒蛇猛獸似地。
“姑娘,你是否覺得我的行爲很怪異?唉,其實是這樣的。”那管事也是久經沙場的,臉『色』轉化得極快,自然而然就『露』出了糾結的表情,“原本上面要我發出一百塊牌子,之前我怕挑多了,不敢隨意發出。現在還剩下好幾塊沒有發出去,所以……”
楚月牙動了動嘴脣,終還是把喉嚨中的話嚥了下去,這番說辭不是騙小孩又是什麼,可惜她不是真小孩。
“姑娘,你就收下吧……”那管事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的苦楚,這才道,“能被你隨手扔出之物砸到,你我也算有緣。而且我瞧着你,水靈靈的乖巧得緊,又大方,倒是很合人眼緣。就算幫我一個忙……”
“好。”楚月牙眼珠一轉,點了頭,再不收,就顯得她很奇怪了,畢竟少女都搶着這東西,伸手接過了管事遞過來的牌,上面一個草體的蔻字,她一番端詳之後,接着,拉長了聲音,頗有深意的道,“那麼我收下這牌子,管事大叔買點水去吧?”
“行。”那管事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一咬牙從懷中『摸』出五十兩銀子的銀票遞給了楚月牙,“剩下的水都賣給我吧。”
五十兩!這大叔真懂事。楚月牙激動得雙手發抖,值了,管得他背後的用心是什麼,五十兩,收這牌子絕對值得,她把銀票貼身小心收好,直接把上層擺着的兩個大水壺給了那管事。
“一壺是薄荷水,一壺是橘子汁。”楚月牙八顆牙齒的笑容又回來了,“謝謝管事大叔,下次再來買啊。”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管事一手提個水壺,也笑着問道,早銀子能打動她,他就不必廢這許多的口舌了,“家住何處,我也好有個記錄。”
“我叫嬋娟。”楚月牙隨口應道,“住處不便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楚月牙不再理會那明顯就有陰謀的大叔,撒開腿就跑走了,趕快回家,這一段時日都不要出門了,安心過被禁閉的生活,更可以安心養花。
一路上,楚月牙走得十分小心,沉思着今天發生的事情。
明顯,她找的那散佈謠言之人已經知道她是楚府的人,甚至能猜到是和楚府四小姐有關的人,不過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此人的目的,她猜不到,爲什麼會突然給自己送來那木牌,更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那管事也是奇特,好端端的,突然就出來幾乎是求着自己收下了木牌,臨走時,還『露』出一副交了差的表情。此人的行動該是他上面的人吩咐的,他上面的會是誰呢?
杜辰逸,她不認識,杜家的任何人她都不認識,前任同樣不認識。
那麼,那個惦記上自己的少年?楚月牙腦中閃過馬車中初見,而後不斷碰見的囂張少年來,可是他自稱本王的,他要對自己怎樣,也不至於通過杜府這次的“選秀”行動吧?
“姑娘,買糖葫蘆吧!”一個抱着糖葫蘆柱的老婆婆突然叫住了埋頭前進的楚月牙,“又甜又好吃。”
“謝謝,我不喜吃甜食。”楚月牙笑着應道。
“買一支吧。”那老婆婆一把拉住楚月牙的手掌,“就一隻,只要五個銅板。”
楚月牙表情一震,手中被那老婆婆塞入了一團東西,她定了定心神,這才『摸』出五個銅板,遞給老婆婆,拿了一支糖葫蘆,“那便拿一支。”
“若你怕甜,現在別吃,放入水中花去糖衣再吃,就不那麼甜了。”那老婆婆收了銅板,若有所指的道,接着便蹣跚着走開了。
現在別“吃”,楚月牙捏好了拳頭,不疾不徐的朝着不遠的一處公共茅廁走去。
到了茅廁門口,她捏着鼻子,抱起裝錢的罐子,把手推車放在外面,這才進去了。
茅廁中空無一人,楚月牙確定沒有人能從外面看進來之後,才擡起手,手中是一塊碎布片,上面一行倉促寫成的小字:“有兩路人跟蹤你,算我,共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