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氣正好,大家都脫下了冬日厚重的衣服,換上了春裝,個個爭奇鬥豔。園子裡景色正好,花團錦簇,是個踏青賞花的好日子。陸瑾娘和溫姨娘一道去了前花園,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柳美人。
“陸才人今日也是去花園嗎?”柳美人精神不錯,看來是徹底從流產這件事情中恢復了過來。
“正是。柳美人,要不咱們一道吧。”陸瑾娘客氣的邀請。
“那好,人多也熱鬧。”柳美人心情不錯,難得的露出個笑容來。陸瑾娘見了,覺着柳美人還是笑着更好看。
溫姨娘撇嘴,“柳美人,你不和羅側妃一起,跑這裡來做什麼?”
陸瑾娘瞧了眼溫姨娘,卻並沒有制止溫姨娘的言行。
柳美人笑了笑,瞪了眼溫姨娘,眼中全是鄙夷之色,“溫姨娘這會管的倒是寬。我是跟着羅側妃,不過照着溫姨娘你的意思,我就不能自己出來走動走動了?溫姨娘你還真會說笑話。”
陸瑾娘無聲笑了笑,如今柳美人的言辭越發的犀利了。
溫姨娘啞口無言,臉色不好看,撇過頭,嘀咕一句,“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個美人。”
對啊,不過就是個美人。美人好歹有品級有位份,可比姨娘高貴了不少。
柳美人笑了笑,繼續無視溫姨娘。陸瑾娘夾在兩人的中間,一點都不覺着爲難,反而覺着挺有意思的。這種程度的交鋒,在王府根本就不夠看。實在是讓陸瑾娘生不出任何波動。
“喲,李夫人也來了。今兒可是好日子。”陸瑾娘笑了起來,看着遠處的李夫人走過來。
李夫人走近了,很是親熱的挽着陸瑾孃的手,“我就說今日天氣好,出門的時候還在想說不定大家想到一塊,都要出來走動走動的。果然就如我想的那般。正好,咱們四人湊在一起,可以開一桌,打葉子牌。”
陸瑾娘笑了,“李夫人,今日這麼好的春光,若是用來打牌豈不是浪費了。你看看這園子裡的景色,多好啊!”
“陸才人說的沒錯。”溫姨娘笑嘻嘻的,“李夫人,你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怎麼就這麼不講究。你以前還整日裡說我是暴發戶,沒半點教養。如今看着,李夫人你倒是連我都不如了。”
李夫人心中惱怒,面上不顯,“溫姨娘真會說笑話。穩姨娘你富足無比,誰敢和你比啊。”和溫姨娘比,豈不是自甘墮落。
“好了,大家都少說兩句吧。”陸瑾娘出面說和,這麼好的天氣,可別浪費在吵架當中。
李夫人臉色一變,笑的極爲真誠,“陸才人說的是。陸才人咱們這邊走。”
是人都看的出來李夫人有意討好陸瑾娘,對此大家看法不一。溫姨娘鄙薄,柳美人覺着沒所謂。自從李夫人和劉庶妃鬧翻後,李夫人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溫姨娘是最喜歡乾落井下石的事情,柳美人跟着羅側妃一起,也沒少對付李夫人。唯獨陸瑾娘對李夫人的態度始終如一,不遠不近,和以前沒什麼區別。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夫人選擇親近陸瑾娘也是理所當然。
柳美人落在後面,心中暗自在想,要是有一天她自己也落難了,怕是陸瑾娘也是最好的親近對象。柳美人自嘲一笑,接着又不得不佩服起陸瑾娘來。瞧着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卻得了好人緣。果然陸瑾娘做人還是很有一套的。
李夫人挽着陸瑾孃的手,走在最前面,李夫人有心和陸瑾娘交好,自然是要多多說陸瑾孃的好話。“陸才人的臉色越發好了,這段時日,王爺經常去陸才人那裡,陸才人果然有福氣。”李夫人不得不嫉妒一下陸瑾孃的好運氣。陸瑾娘剛進王府的時候,五王爺對陸瑾娘不算寵愛,但是也沒冷落,也就是普普通通吧。照理說,這都過了一年多了,五王爺早過了新鮮期,陸瑾娘應該和大部分人一樣,開始長期候着,盼着五王爺的寵幸。可是事情到陸瑾娘這裡全都反了過來。陸瑾娘不僅沒被冷落,五王爺對陸瑾娘,比之陸瑾娘剛剛進王府的時候還要好些。去沉香院的日子也多過於以往。這樣的好運氣,讓人如何不嫉妒。
“李夫人客氣了,我算什麼好福氣。咱們王府,福氣最大的就是王妃。李夫人你說是不是?”
“陸才人說的是,王府內,誰的福氣也大不過王妃。不過陸才人也不必如此謙虛謹慎,我說的可是真心話。”李夫人笑了笑,“陸才人該知道吧,胡家和陸家已經過了大定,如今正在商議婚期。很快婚期就能定下來。”
“此事我已知道。”陸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夫人,“李夫人着實很關心胡家和陸家的事情。真是難爲你了。”
李夫人尷尬一笑,“陸才人和我客氣做什麼,我們算起來,也是拐着彎的親戚,陸才人你說是不是?”
陸瑾娘笑笑,“李夫人說笑。陸家和胡家是姻親,不過和李家嘛,算不得親戚。至於我和李夫人之間,說起來也就是一起伺候王爺的姐妹,親戚不親戚的李夫人以後可別再說了。我可當不起。”
李夫人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了,“陸才人真是將關係撇的乾淨。陸才人先彆着急,我不是那起子厚臉皮惹人煩的人。既然陸才人覺着咱們不是親戚,那以後我也不提這樁事情就是。以後咱們就以姐妹相交,陸才人覺着如何?”
陸瑾娘見李夫人如此識趣,態度也行,便也點頭,“李夫人說的不錯。咱們都是伺候王爺的,自然也該以姐妹相處纔是。”頓了頓,陸瑾娘又道:“李夫人,恕我說話直接。你的難處我明白,你的想法我多少也能猜到一點。但是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才人,實在是幫不上李夫人什麼忙。李夫人若是要找靠山,何不去找王妃?王妃性子好,只要李夫人你有誠心,我想王妃一定會看重你的。”陸瑾娘想到齊氏的吩咐,讓她多關注關注李夫人。陸瑾娘就一直在猜測,或許齊氏是想用李夫人。
李夫人卻沒這麼認爲,“陸才人你可真會說笑。我如今處境尷尬,我不比陸才人你,進府的時候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和王府諸人沒有任何糾纏關聯。我是因爲劉庶妃才進的府,無論我和劉庶妃鬧成怎麼樣,在王妃眼裡,我都是被打了個劉庶妃的標籤。即便王妃要用我,也不可能像對待陸才人你這般對待我。”
陸瑾娘卻也有不同看法,“李夫人你這番話說的是沒錯。不過那又如何。只要王妃肯用你,就會做你的靠山。到那時候誰能欺負你?至於你身上的標籤,我想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沒了。李夫人你說我說的對不多?”
李夫人盯着陸瑾娘,很好奇的問道:“陸才人就不擔心我若是得了王妃的看重,會搶了你在王妃跟前的地位?”
“我不擔心。”陸瑾娘笑眯眯的,卻信心十足。“李夫人,既然我們話都說開了,那我就直說吧。我和你不同,我們能爲王妃做的事情也不同。即便你真的得了王妃的看重,我在王妃那裡也不會因爲你的緣故,從而受了影響。至少短時間內不會。”
“那將來了,將來若是有一天,我爲自己要和陸才人你爲敵,你會後悔今日的這番話嗎?”李夫人心中激動,很想知道陸瑾孃的心思。
陸瑾娘笑笑,“李夫人未免太過自信了點。就像你說的,你身上打着劉庶妃的印記,你想徹底得到王妃的看重,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即便有一天,你真的得了王妃的信任,哪有如何。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永遠的敵人。李夫人怎麼就那麼肯定到那時候你能和我爲敵,或者說你有本事和我爲敵?”
李夫人笑了起來,“陸才人好自信。我着實佩服陸才人你的這番心性。若是當初我能有陸才人你一半的心性,也不至於到如今這個地步。”
“李夫人說笑了。”陸瑾娘悠悠感嘆,“人經歷的事情多了,自然也能看事情看的更明白。知道自己要什麼,如何要。我不像李夫人你,一進王府就有劉庶妃做靠山。我一切都要靠自己,自然凡事要小心謹慎,不敢如李夫人那般衝動行事。”
“看來陸才人也覺着我衝動了。”李夫人感嘆一聲,“的確衝動。只是我卻並不後悔。陸才人我也不瞞着你,我和劉庶妃之間遲早有這麼一天。不過是將時間提前了而已。你別看柳美人和羅側妃好的跟一個人似得,我敢說,柳美人對羅側妃也是一肚子怨氣。羅側妃對柳美人肯定也有許多不滿之處。但是誰讓她們關係那麼親密了,柳美人想要擺脫羅側妃,怕是難上加難。”
對於李夫人的話,陸瑾娘不置可否,並沒有接話。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羅側妃和柳美人之間且看着吧。時間長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陸才人是不是不認同我的話?”李夫人見陸瑾娘沒吭聲,繼續問道。
陸瑾娘搖頭,“李夫人誤會了。羅側妃和柳美人如何,那是旁人的事情。李夫人精力足,我卻比不得李夫人,這些事情不該是我操心的。”
李夫人笑起來,“陸才人,你可知道你就是這點好。無論你和誰都能保持距離,無論對誰,你也不會在背後亂議論人。這點難能可貴。”
陸瑾娘並不在意李夫人的稱讚,“李夫人,咱們說這些實在是沒趣,還是說點別的吧。至於李夫人你的事情,我想你找王妃肯定比找我要好很多。說不定王妃也是樂意接納你的。”
“多謝陸才人的提點,此事我會考慮考慮。”
溫姨娘追上兩人,“陸才人,你和李夫人嘀咕了半天,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就是些花啊,草啊!”陸瑾娘笑笑。
溫姨娘明顯不相信,又去看李夫人。李夫人不理會溫姨娘,只當溫姨娘不存在。溫姨娘不高興,又去找柳美人,“柳美人,李夫人肯定是在陸才人耳邊說咱們的壞話。”
柳美人看了眼前面的兩人,搖頭,“你莫要亂說。”
“我肯定不亂說。你瞧瞧李夫人那樣子,以前跟着劉庶妃的時候,沒少欺負陸才人。如今落難了,又巴巴的上趕着討好陸才人,真是不要臉。要是我,我肯定沒她那麼厚臉皮。陸才人也真是的,要是換了我,直接給李夫人兩耳刮子,先出出以前的氣再說。”
“溫姨娘,陸才人不是你。”所以陸瑾娘能做才人,能被王爺看重。而溫氏永遠只能做一個姨娘。柳美人很是看不起溫姨娘這副樣子,實在是太過市儈潑婦了。
溫姨娘撇撇嘴,就你清高,就你能幹,還不是一樣流產了。溫姨娘和柳美人說不上話,乾脆離着柳美人遠遠的。
四人到了亭子,分別坐下。丫頭們伺候茶水點心,微風拂面,果然是好日子。要是身邊的人少一點,就更好了。陸瑾娘打量四周,這亭子還是當初柳美人和章玉堂見面的亭子。陸瑾娘衝柳美人笑笑,柳美人低頭喝茶,掩飾內心情緒。陸瑾娘能夠想到這亭子的意義,柳美人如何想不到。心中苦澀無比,卻絲毫不能顯露出來。
陸瑾娘心生感嘆,轉眼間她到王府也有一年多的時間。這一年多來,變化可真大。至少對陸瑾娘來說,相對於上輩子,可謂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四人剛坐下沒多久,又來了一個人,此人便是劉庶妃。“哎呀,沒想到今兒人倒是來的齊整。就差羅側妃了,要是羅姐姐一來,咱們可不就湊齊了。柳美人,你家羅側妃了?怎麼沒見到人?”
柳美人面無表情的說道:“羅側妃的事情,我如何能過問。劉庶妃問錯人了。”
“不問你問誰去了?咱們這裡也就你和羅側妃最熟。大夥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劉庶妃在丫頭的攙扶下坐了下來。她一隻手頂着腰,一臉小心翼翼,又帶着自得的表情。
衆人見了,暗自嘁一聲。劉庶妃還真是運氣好的沒話說。
爲何大家如此想。那是因爲就在前兩天劉庶妃查出懷孕了。這可是把劉庶妃高興壞了。五王爺如今很少去她房裡,過了年後,統共也就去了三兩次。可偏偏就是這麼三兩次,竟然讓劉庶妃有孕。爲此羅側妃是氣的一天沒吃飯。齊氏倒是沒覺着如何,劉庶妃有孕,雖然齊氏不樂意。但是齊氏有兒子,兒子還是王府世子,劉庶妃就是再生個兒子也越不過她。羅側妃已經能夠想到劉庶妃要是生下一個兒子,肯定會以此爲憑仗,首先位份上就要升上一級,那時候羅側妃根本沒理由壓制劉庶妃晉封爲側妃。如今劉庶妃只是區區一個庶妃,就有膽子和羅側妃對着幹。羅側妃可以想象,等劉庶妃成了劉側妃後,那時候如何還能壓制劉庶妃。這讓羅側妃如何不氣。
劉庶妃高興,着實太高興了。她這一胎很穩,也沒孕吐,就是精神不太好,嗜睡。今兒天氣好,她來了興致,孕婦脾氣難測,誰也勸不了她,劉庶妃執意來了花園走動。不過劉庶妃是個謹慎的人,身邊帶着的全是心腹丫頭婆子,走路都有人攙扶。如今坐在亭子裡,身邊還圍着兩個丫頭婆子,以免出了意外。
李夫人瞧着劉庶妃,心裡是嫉妒的發狂。劉庶妃竟然有孕,簡直是老天都不開眼。
柳美人神情黯然,顯然是想到了自己未能出生的孩子。而溫姨娘則是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嫉妒恨。陸瑾娘沒所謂,任何人懷孕,陸瑾娘都能平常看待。反正她這會也沒想過要生孩子。
柳美人端起茶杯喝茶,心情不痛快的刺了劉庶妃兩句,“劉庶妃既然那麼關心羅側妃,爲何不去安樂堂看望羅側妃。羅側妃這兩日都在惦記着劉庶妃。”
這所謂的惦記,其中含義不言自明。衆人抿嘴偷笑,紛紛看着劉庶妃。
劉庶妃臉皮向來厚,柳美人這點子攻擊力在劉庶妃這裡根本不夠看,“哎呀,我就知道羅姐姐最是惦記我了。我也很惦記羅姐姐啊。這兩日我高興,我想羅姐姐也該替我高興纔是。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纔再次懷上,我還打算去找羅姐姐請教一番了。”
溫姨娘不甘寂寞,說道:“劉庶妃你這是在說笑吧。我看你根本沒膽子去請教羅側妃。”
噗嗤——李夫人一點面子都不給劉庶妃,乾脆笑出聲來。
劉庶妃狠狠的瞪了眼李夫人,一個破落戶,容她在王府,已經是開恩。若是惹急了她,劉庶妃不介意給李夫人一點好看。最好是讓這人消失了纔好。沒人知道劉庶妃的惡毒心腸,大家都看着劉庶妃,想看看劉庶妃會作何反應。
“溫姨娘,老天爺給你一張嘴,除了吃飯說話外,難道就沒人教你審時度勢嗎?溫姨娘也難怪你一輩子都是個姨娘,就你這腦子,就你這說話半點教養都沒有的樣子,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劉庶妃一臉嫌棄的看着溫姨娘,“別怪我是不是真的要去請教羅側妃,這事溫姨娘你都沒資格過問。不過今兒我心情好,不和你計較。要是改天你再犯在我手上,我定然要請出規矩來,狠狠打你一頓板子。”
溫姨娘訕訕然,“劉庶妃你別嚇我,我又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說的可是實話。
陸瑾娘穩穩的,看了眼溫姨娘,“溫姨娘,我若是你便一句話都不說。要說也說點喜慶的。如今劉庶妃有孕,她是孕婦,都說孕婦脾氣怪異,我們自然該讓着劉庶妃。劉庶妃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貿貿然的出來走動,萬一出了點意外,豈不是要怪罪到咱們頭上。劉庶妃,我斗膽勸一句,劉庶妃爲了自己爲了孩子爲了大家平安,你還是回去歇息吧。”
劉庶妃氣的半死,“陸才人,你如今可是越發的張狂了。”
“不敢,我不過是個小小才人,如何敢張狂。剛纔說的話,若是有不合適的,劉庶妃可以告到王妃那裡去。就是到了王妃那裡,我也會如此說的。”陸瑾娘頓了頓,又道:“都說懷孕的頭三月最是關鍵,也最容易出情況。如今劉庶妃你不過才一個多月,更是應該好生在房裡歇息。劉庶妃你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也該愛惜孩子,對不對。”
“陸才人說的沒錯。”柳美人附和道:“劉庶妃你是生養過的人,道理你都明白。陸才人也是好心提醒,你若是不領情便罷了。”
李夫人瞧着劉庶妃的臭臉色,心裡甭提多高興了。“陸才人,你想做好人,可是人家劉庶妃根本不領情。我看你真是白說了。與其浪費口水,不如看看花花草草的。”
劉庶妃拍着桌子,大罵,“李氏,你好膽。竟敢奚落到本庶妃的頭上,莫非你以爲本庶妃沒法子收拾你嗎?”
“劉庶妃怎麼會沒法子,你法子多了去了。不過那又如何。如今我雖然落魄,卻也不必靠你討生活。我說句實話,怎麼就礙着你劉庶妃了?要是劉庶妃不服氣,咱們去王妃跟前評評理。放心,你是孕婦,我會讓着你的。不過你可別太過分了,否則逼急了我,我將你以前做過的好事抖落出來,你覺着會有什麼結果。”李夫人絲毫不懼,眼神惡毒的盯着劉庶妃。
“你放肆。”劉庶妃還真被李夫人威脅到了,不過她慣會做戲,面上是絲毫不顯,“哼,什麼做過的好事,你若是有膽,你儘管去。我倒是要看看有誰會相信你。若是你不想活了,準備拼上性命的話,本庶妃奉陪。本庶妃就不信了,連你一個區區夫人都收拾不了。”劉庶妃氣的半死,拍着桌子對伺候的人,說:“咱們走。今日真是晦氣。”
陸瑾娘笑笑,囑咐劉庶妃身邊的人,“好生伺候庶妃。要是出了問題,你們就準備拿命來賠吧。”
下人們心中驚詫,卻也知道陸瑾娘說的話是正理。劉庶妃只覺着晦氣,好好的心情被幾個小人給破壞了。
劉庶妃一走,李夫人和溫姨娘俱都笑了起來。溫姨娘拍着桌子,興奮不已,“哈哈,你們瞧瞧劉庶妃的樣子,真是笑死人了。她以爲她懷孕了就了不起了。”
“就是。不過是懷孕而已,能不能生下來還說不定了。”李夫人一臉幸災樂禍。
陸瑾娘和柳美人紛紛蹙眉,不贊同的看着李夫人。李夫人也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給了自己一個嘴巴,“瞧我,竟然糊塗了。吃茶吃茶。”李夫人端起茶杯,掩飾尷尬。
“你們可別這麼看着我。”李夫人尷尬的很,“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可沒有壞心。我絕對不會對劉庶妃出手,再說我也沒那本事。”
陸瑾娘轉過頭去,不悅的說道:“李夫人以後說話還是小心點吧。若是傳到劉庶妃耳朵裡,怕是又是一通鬧騰。”
柳美人想的更多,她在想當初她中毒流產的事情李夫人會不會知道一點內情。會不會和劉庶妃有關係。不過柳美人性子冷,耐性十足,並沒有流露絲毫心思。只是這場花園遊樂,柳美人是徹底失了興趣。她站起來,淡淡的說道:“你們自己玩吧,我先回去了。”
衆人都知道她的性子也沒攔着她。柳美人走了,溫姨娘就議論起來,“這都幾年了,柳美人還是這個冷冷的性子。大家想和她玩在一起,每次氣氛來了,她就使怪。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偏偏王爺還在乎她。”
李夫人嗤笑,“溫姨娘莫非嫉妒了?難不成你還讓柳美人學你的樣子不成?”
“我這樣子怎麼了?我這樣子很好。”溫姨娘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李夫人覺着和溫姨娘爭論,純粹是降低自己的格調,算了,何必和這個渾人計較。
劉庶妃走了,柳美人也走了,三人心情都還不錯,也就繼續在園子裡玩耍。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五王爺。
見到五王爺和九王爺出現,溫姨娘和李夫人都挺激動的。三人一起下了亭子,給兩位王爺請安。
“免禮。你們倒是會找地方,這裡四周開闊,景色秀麗,是個好地方。”五王爺心情不錯。目光在陸瑾娘身上停留了好一會。
陸瑾娘若有所覺,微微擡頭看着五王爺,眸子含笑,又微微低下頭去。五王爺心裡頭癢癢的,覺着陸瑾娘越發的有女人風情了。五王爺也沒廢話,帶着九王爺進了亭子,陸瑾娘三人作陪。難得遇到五王爺,李夫人和溫姨娘都是提起了精神,小意伺候。
五王爺卻不願意讓這兩人近身伺候,指着陸瑾娘,“瑾娘過來,陪本王坐着。”
陸瑾娘忽視李夫人和溫姨娘的眼神,巧笑着走到五王爺身邊,挨着五王爺坐了下來。而李夫人和溫姨娘兩人想要上前,在五王爺跟前露露臉,五王爺卻不樂意,對兩人說道:“這裡沒你們什麼事了,都下去吧。”
李夫人和溫姨娘遺憾不已,嫉妒陸瑾娘,但是五王爺的命令她們也沒膽子違抗。“是,王爺。”兩人一步三回頭,就盼望着五王爺能夠改變了主意,叫她們回去。可惜走遠了,連五王爺的面都見不上,也個想法也未能實現。
“陸才人運氣可真好,王爺也太看重她了。”溫姨娘酸酸的李夫人說道。
李夫人同樣心酸不已,“陸才人有本事,咱們比不上。”李夫人心裡煩悶,她自認容貌不錯,才學也有,也知道用心伺候五王爺。可是爲何五王爺就不喜歡去她房裡了?想到劉庶妃懷孕,李夫人都快愁死了。
時隔一個多月,陸瑾娘再次見到九王爺,已經沒了當初那種憤懣之心。因此面對九王爺的時候,陸瑾娘極爲平靜。可是陸瑾娘平靜了,九王爺卻難受了。那晚醉酒,雖然迷糊,但是並沒有迷糊到失去記憶。第二天九王爺醒來,頭天發生的事情他全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想起那雙手清涼的感覺,莫名的就很懷念。可是他又覺着羞愧,覺着對不起五王爺,輕薄了陸瑾娘,擔心陸瑾娘在王府過不下去。他不敢說出來,就小心的打聽着。得知五王爺並不知道此事,方纔放心下來。
如今再次相見,九王爺神色有異。五王爺關心的問道:“九弟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九王爺自嘲一笑,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異常,“五哥,我這不是煩悶嘛。”九王爺都快煩死了。如今皇后開始爲他選媳婦,九王爺沒那心思,就覺着很不耐煩。這不跑出宮,結果沒什麼好去處,就來五王府。五王爺作陪,想着花園景色好,如今季節又正合適,就將人帶來園子散步。沒想到會在園子裡遇到陸瑾娘幾人。
陸瑾娘安靜的坐在一邊,給兩人端茶遞水,若非必要,肯定是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九王爺擔心被五王爺看出什麼名堂來,因此收斂目光,不再去看陸瑾娘。陸瑾娘頓時覺着輕鬆許多。
兩位王爺喝着茶,談論着朝政,陸瑾娘聽不懂便也不去聽。竇猛一身侍衛統領服出現,“啓稟王爺,莫先生有急事尋王爺。還請王爺去一趟書房。”
莫先生是五王爺的謀士之一,一聽說是莫先生有急事,五王爺哪裡還有心情吃茶。起身就要走。陸瑾娘也跟着起身,想着既然五王爺走了,自己留在此處自然也不好。五王爺卻突然回頭,“九弟,你且坐着,我去去就來。”
“五哥自去,我一個人也沒關係。”
五王爺點點頭,轉身便走。陸瑾娘沒跟上五王爺的腳步,五王爺對她也沒交代,倒是竇猛回頭多看了陸瑾娘幾眼。陸瑾娘衝竇猛翻白眼。總歸是對這傢伙沒什麼好感就是了。見五王爺走了,陸瑾娘心想自己留在此處也不合適,也就打算回去。
“陸才人稍等。”陸瑾娘剛要離開,九王爺就叫住了她。
陸瑾娘無法,只能停住腳步,“九王爺可有吩咐?”
九王爺面色尷尬,“陸才人,那日的事情是我不對,還請你不要記在心上。我給你道歉。”
陸瑾娘異常不滿,已經過去的事情又提起,真是沒事找事。“九王爺多慮了,不知九王爺指的是什麼事?恕我不能明白。我想九王爺你肯定是搞錯了。”當着下人的面,陸瑾娘纔不要和九王爺扯什麼當日的事情。又不是活膩了。
九王爺愕然,接着又被陸瑾娘瞪了一眼,目光很是不善。九王爺笑了起來,他雖然年歲小,經歷的事情不多,又被皇后報保護的好,但是並不代表他就是個笨蛋。不僅不是笨蛋,其實他比許多人都要聰明。轉眼便明白過來自己有點孟浪了,“陸才人說的是,是我糊塗了。陸才人自便。”
陸瑾娘笑笑,心中暗恨,臭小子,登徒子。
等陸瑾娘走遠了,九王爺愉快的笑起來。覺着陸瑾娘挺有意思的,竟然敢對他瞪眼睛,膽子很大嘛。
陸瑾娘匆匆離開,走遠了荔枝才悄聲問道,“姑娘,九王爺可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姑娘的事情?”
“瞎說什麼?什麼叫做對不起我的事情。荔枝,有你這麼說話的嗎?”陸瑾娘心情不好,偏偏荔枝戳中了陸瑾孃的同腳,因此對荔枝的態度也惡劣了幾分。
荔枝縮縮脖子,“姑娘,奴婢知錯了。奴婢不過說錯了一句話,就惹的姑娘發這麼大的火,是奴婢的不是。不過姑娘你這樣子,可見很是心虛。”
“你才心虛。”陸瑾娘一臉不忿,“行了,沒什麼事情,就是上次伺候酒席的時候,九王爺弄髒了我的衣裙,我煩得很。”陸瑾娘心裡頭是真的煩悶。
“原來如此,也難怪姑娘會這樣了。”陸瑾娘有點輕微潔癖,最見不得髒東西。
“許久不見陸才人,給陸才人請安。”竇猛突然從暗處鑽出來,將陸瑾娘幾人都嚇了一跳。
陸瑾娘差點氣死了,“竇統領果然是高手,來無影去無蹤,莫非竇統領每次都這麼神秘出現,是想要顯擺一番嗎?只可惜竇統領顯擺錯地方了。”
竇猛笑了起來,“陸才人沒次見我,總是這般劍拔弩張,我自認和陸才人之間並無仇怨,不知陸才人爲何對我有如此成見。”
陸瑾娘深吸一口氣,心裡頭很不爽,“竇統領不是在王爺那裡伺候嗎,如何又來了此處?”
“我想來便好。”
好生霸氣。要陸瑾娘說,純粹是臭顯擺,死不要臉。
“好,竇統領來了,那我們便走。不耽誤竇統領做大事。”陸瑾娘心情不悅,擡步就走。
荔枝和櫻桃跟在陸瑾娘身後,警惕的看着竇猛。櫻桃還衝竇猛齜牙。竇猛心道自己有那麼讓人討厭嗎?要是他問出這話,陸瑾娘肯定要說竇猛真是討厭死了。
“陸才人何必這麼不近人情,我來只是想和陸才人說一聲。你那二叔如今已經上了王爺的船,別以爲上來容易,將來就可以高枕無憂。還是提醒你二叔一句,行事多加小心,也爲自己留條後路纔好。”
陸瑾娘板着臉,越發生氣,“此事不用你來管。竇統領你是職責是護衛王府,我陸家的事情,還請竇統領以後別過問。”陸瑾娘根本不領情,她總覺着竇猛不懷好意。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陸瑾娘跟躲避瘟神似得,匆匆的走了。竇猛鬱悶不已,摸摸下巴,想他長的如此魁梧,如此有男子氣概,爲何陸瑾娘就那麼討厭他了。簡直避他就如避蛇蠍一般。竇猛自個也不想想,男女授受不親,陸瑾娘是五王爺的女人,即便對竇猛有好感,也不可能和竇猛私下往來。再說竇猛每次出現,都要將人嚇得半死,換了誰都對竇猛心生反感。
陸瑾娘雖然不太待見竇猛,不過竇猛的話陸瑾娘還是聽進去了。回到沉香院後,陸瑾娘就書信一封,讓荔枝送回了陸府。
先且不說陸長春收到陸瑾孃的信件後會作何感想。陸瑾娘這邊,荔枝因爲劉庶妃有孕的緣故,加上高希年配的藥丸快沒了。荔枝就想再次勸解陸瑾娘。讓陸瑾娘趕緊調養身子懷孕。
不過陸瑾娘避而不談此事,因爲談來談去,誰也說服不了誰。陸瑾娘有自己的想法,荔枝有她的想法。荔枝雖然是奴婢,可是路瑾娘也不想因爲此事和荔枝鬧起來,免得傷了兩人情分。最好的做法就是避開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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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大家敞開了玩,玩的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