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柔兒面‘色’不好且雙眼紅腫,傾城心中一沉,這時‘春’冰打了水進來,傾城由着細涓服‘侍’着漱了口淨了手,柳絲又端了一盞燕窩蓮子進來奉與傾城。--複製網址訪問 傾城接了吩咐道,
“柳絲,將這燕窩蓮子再端一盞來給慶妃。”
柳絲答應着下去了,不多時便又端了一盞來奉與林柔兒。
待‘侍’侯的宮人們都下去之後,傾城方溫聲問林柔兒道,
“我瞧着你面‘色’不好,似乎還哭過,怎麼了?是誰給了你委屈受?”
這一語竟又問出了林柔兒的眼淚,她紅了眼睛,放下盛着燕窩蓮子的青瓷白釉盞,悽哀的道,
“姐姐,臣妾……臣妾昨晚見到馨妃那個樣子,便想起了當初臣妾落胎時的情景。只是馨妃和怡貴嬪到底是有福氣的,‘蒙’上天垂憐,冥冥中指點着她們終於查出了害死她們孩子的人。可是臣妾……臣妾的孩子卻仍然沒得不明不白……臣妾當真是個不稱職的娘啊!”
林柔兒說完,握着帕子嚶嚶的低泣起來。
聽着林柔兒柔弱哀切的‘抽’泣聲,傾城心中悲慟,本‘欲’告訴她一切,卻在開口的瞬間咬住了‘脣’。ong
石蓉繡如今已是衆怒臨頭,並不怕再多一個人恨她。然而,若林柔兒知道了自己當年落胎也是石蓉繡在背後主使,她恍然大悟的同時,勢必也要揹負上與曲夢嫺一樣的仇恨。林柔兒是何等純善的一個人兒啊!似天地間一個純真的‘精’靈,她的心如何能夠揹負起仇恨?傾城又怎麼忍心讓仇恨去玷污她呢?
一瞬之間,傾城自作主張的替林柔兒作了選擇,與其明白的仇恨着,不如糊塗的純真着。
傾城將手搭在林柔兒的手上,安撫着道,
“妹妹,你這樣想豈不是庸人自擾嗎?馨妃和怡貴嬪的孩子被石氏暗做手腳而害死,因此上天庇佑,令冤情大白於人前,雖然解氣但她二人終究沒有保住龍胎,可見這福氣到底也是差了些的。而妹妹你當年的落胎,或許只是因爲你身子底子一向較弱,一時沒有調養好,這才落了胎,並非有人暗下毒手。相比之下,你只是自己身子弱,比起她二人遭遇‘陰’人暗害,你的福氣反比她們強了許多呢!”
林柔兒聽了緩緩搖了搖頭,向傾城道,
“姐姐着意安撫臣妾,臣妾心中明白。只是臣妾當年落胎未必不是遭了‘陰’人的毒手。”
林柔兒說着,忽然擡起頭來看着傾城,道,
“姐姐,那紅果原是臣妾宮裡的宮‘女’,臣妾落胎之後,皇上懲治了包括紅果在內的一批宮人,可沒想到紅果卻逢凶化吉,還被送到了雨棠宮服‘侍’怡貴嬪。姐姐你想,這會不會是石氏的安排?臣妾落胎會不會也是她……”
一陣陣的驚惶從傾城心中滾過,林柔兒的猜測和分析幾乎已貼近了事實。傾城忙打住了她,溫言勸着道,
“好妹妹,莫要疑神疑鬼的擾了自己的清靜。我倒認爲,那紅果正是因爲在你宮中受了懲罰被遣了出來,因此憤憤不平才求了石氏的恩典。石氏便藉此機會把她安‘插’在怡貴嬪宮中替石氏做事。紅果作孽也是到了怡貴嬪宮中之後的事,並不與別的相干。你千萬不要憂思傷神的,當心傷了身子啊!”
林柔兒心情沉重,愁眉不展,沉聲道,
“姐姐,不是臣妾一定要憂思傷神庸人自擾,而是這個皇宮裡的事兒總是叫人傷心害怕啊!”
林柔兒擡眼看着傾城,目光中的愁緒如一大片鋪展開的流雲錦一般綿綿密密,她輕聲道,
“姐姐你知道嗎?臣妾曾經在宮中還有一個姐姐,她一進宮便住在冷宮裡,可那時皇上極寵愛她,臣妾也曾真心羨慕過她。可是後來,她無聲無息的便從冷宮中消失了,再最後她……她竟被皇上……”
傾城聽着林柔兒的話,竟有些不敢面對她的目光。她藉着低頭喝茶避開林柔兒的眼神,卻聽到林柔兒感嘆的道,
“這麼多年來,臣妾一直在想,那個姐姐現在究竟在哪裡?她過得好不好?”
傾城不敢再聽下去了,她用雙手握了林柔兒的手,道,
“好妹妹,別多想了,我也是你姐姐啊!以後讓我們在一塊兒,彼此照顧,彼此給彼此溫暖,好嗎?”
有星點的光芒在林柔兒的眼中閃了閃,她點了點頭。
一番好言好語的終於勸得林柔兒略略放下心來。彼時,柳絲和細涓又排好了午膳,傾城便邀林柔兒一同用膳。席間仍見林柔兒似有滿懷的心事,胃口也不大好,只略用了半碗碧粳弱,嚐了幾筷鮮蘑菜心和素炒豆苗也就罷了,傾城不覺得又替她心中一緊。
飯畢又坐了一會兒,林柔兒便回去了。
傾城倚在榻上出神,想到林柔兒曾受到的欺壓和謀害,傾城便替她心痛憤恨;待想到林柔兒這麼多年對她仍念念不忘,傾城又覺得感動心暖。
宮中終究還是有人念着莫雲嫣的。
正百感‘交’集之間,傾城一瞥眼,看到榻邊的小几上落着一方淺紫‘色’繡幾點落梅的絲帕,想起正是林柔兒方纔用來拭淚的。必是她心事重重,一時不慎遺落在這裡的。傾城伸手拈了過來,本想打發細涓給她送去,剛要開口喚人,心中卻忽然靈光一閃,她想了想,隨後將帕子展開原封不動的又放在了小几之上。
晚膳之前,慕容予桓果如傾城所料,帶着小姜子踏進了毓慶宮的大‘門’。傾城心中一振,忙帶了一衆宮人在‘門’前跪迎聖駕。
慕容予桓攜了傾城進入殿內,細涓和柳絲等人便忙着去傳膳,傾城用手指尖沾了些薄荷水爲慕容予桓輕‘揉’着額角,輕聲道,
“皇上,近來宮中朝中皆有惱人的事情發生,越是這個時候,皇上越要當心龍體啊!”
慕容予桓雙眼微腫,眼窩暗青,一臉疲憊不堪的樣子,閉着眼睛任由傾城爲他‘揉’着兩鬢,緩緩道,
“朕也想當心龍體,可是朕又如何能不‘操’心呢?前朝不安穩,南方的戰事遲遲未平,昨晚後宮中又發生了那樣可恨的事情,朕……”
慕容予桓說着蹙了蹙眉頭,忽然改變了話題,喃喃的道,
“朕……朕近日怎麼覺着這身子越來越虛弱啊?”
傾城心中一凜,知道梅安的方子開始起效了。--19571dmth1912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