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選秀,選上來的新人,都已經見過乾德帝。乾德帝也已經下旨冊封。範氏被冊封爲貴人,被齊皇后看重的蘇芸只只被冊封爲美人。齊皇后分明看到了乾德帝眼中的厭惡之色。乾德帝一看到蘇芸,就生出一種熟悉感,這種感覺來自於陸瑾娘。一個同陸瑾娘容貌有幾分相似,氣質也很接近的人,還是這麼青春,的確很有吸引力。若是之前齊皇后沒有同乾德帝鬧翻,乾德帝對蘇芸還是很有興趣的。
但是如今乾德帝看到蘇芸此人的感覺只有厭惡。乾德帝冷冷的瞥了眼蘇芸,又掃了眼齊皇后,用一個相似的人就想替代陸瑾娘嗎,真是做夢。
齊皇后緊緊捏緊了雙手,她不能發火,她不僅不能發火,她還要笑。果然,齊皇后露出一個笑容來,“皇上看看這些秀女,是否有喜歡的,臣妾也好讓人安排侍寢的事情。”
新人們個個低着頭,顯得羞澀無比。侍寢什麼的,真是太美好了。
乾德帝心中冷笑,齊皇后的心思他再明白不過了。乾德帝掃了眼下面的十幾個女人,說道:“都散了吧,朕今日還有事情忙,剩下的事情皇后處置就行。”既沒有說喜歡誰,也沒有說討厭誰。但是這種冷淡的態度已經說明乾德帝對這一批秀女都不感興趣。這讓很多人心慌着急起來。
回到思政殿,乾德帝拿起壘成一摞的摺子翻看起來,看了幾本全都丟在一旁。這些摺子無一例外都是請立太子。若是說之前乾德帝還有點立太子的想法,那麼現在他是半點想法也沒有。尤其是安王犯病,同齊皇后之間的一番爭論,讓乾德帝越發的不想立太子。
問顧忠,“安王的身子可好了些?”
“啓稟皇上,已經好多了。再有兩三日,便可下牀走動。”
乾德帝嗯了聲,本以爲安王長大了身體也會跟着好起來,可是這次犯病卻告訴乾德帝,那不過是個很美好的希望罷了,事實根本就沒這麼美好。安王心思重,不能安心養身,身體一直養不好,這也難怪。太醫也說了,安王需要靜養。宮裡的環境絕對不是一個可以靜養的地方。難道要將安王送出去,這樣一來,怕是齊皇后要發瘋,太后也會在他耳邊囉嗦,朝臣們更爲議論紛紛。乾德帝疲憊的揉着眉心,難道真的要立案王爲太子嗎?如此就能讓安王養好身子嗎?乾德帝慢慢的搖頭,他想起了廢太子,若是這個時候立安王爲太子,乾德帝擔心安王會步上廢太子的前程,最終成爲一個炮灰。
不管齊皇后如何的惹人厭煩,但是安王在乾德帝的心目中,一直是資質最好,他也很看重的兒子。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乾德帝都不願意自己看重的兒子出事,更不願意他成爲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罷了,還是暫時不立太子的好。不過朝臣那裡就需要多費一點心思了。
乾德帝處置完了政事,來到瑤華宮。將所有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乾德帝乾脆的枕在陸瑾孃的腿上,閉着眼睛養神。
陸瑾娘輕撫乾德帝面容,力道適中的按摩着他的肩膀,並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陪在身邊。
乾德帝覺着無比的寧靜,很想將這種狀態持續下去。不過最終他還是主動打破了這種寧靜。乾德帝同陸瑾娘說道:“朝臣們這些日子都在說立太子的事情。”說完了這一句後,就沒了下文。
陸瑾孃的手很穩,沒有絲毫停頓,繼續爲乾德帝按摩着。“若是皇上覺着時間適合,如今立太子豈不是正好。”
乾德帝笑笑,“瑾娘真這麼想?若是朕真的立了老四做太子,那老六該怎麼辦?瑾娘心裡頭就沒一點想法?”
“臣妾能有什麼想法。緒哥兒做一個太平王爺也挺好的。”
乾德帝突然翻身坐起來,表情嚴肅,目光凌厲的盯着陸瑾娘,“瑾娘當真這麼想?”
陸瑾娘低着頭,“臣妾真的是這麼想的。”
“朕不相信。”乾德帝挑起陸瑾娘下巴,讓陸瑾孃的目光無處可逃,“你做了那麼多,甚至連鎮南侯府都被你拉攏了,朕不相信你一點企圖都沒有。你想讓老六成爲太子,是吧?告訴朕實話,朕不要聽虛假的話。矇騙朕的後果,朕相信你比誰都清楚。”
陸瑾孃的眼睛輕輕的眨了下,身體也在微微的顫抖,“皇上既然都已經知道了,爲何還要問臣妾。”陸瑾孃的表情顯得很傷心,“皇上,臣妾的心,皇上難道沒看到嗎?臣妾做這些,雖然的確有些想法,可是更多的是希望能夠緒哥兒多一點的憑仗。希望緒哥兒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還請皇上能夠體諒臣妾一片慈母之心。不過若是皇上覺着臣妾做的不合適,臣妾以後都不會再做,臣妾也甘願受罰。只求皇上不要對緒哥兒失望,他一直很努力很用功,只爲了得到皇上您的認可。”
同樣是慈母之心,同樣是爲了兒子的前程,齊皇后的做法明顯輸了一籌。若是齊皇后在乾德帝面前的時候,多少溫和一點,柔軟一點,乾德帝也不會那麼厭惡她。
乾德帝的確感受到了陸瑾孃的慈母之心,不過他並沒有放手,而是冷着臉問道:“這麼說來,愛妃的確是希望緒哥兒去爭那個位置,對嗎?”
“臣妾若是說不想,怕是皇上也不相信。宮中遲遲不立太子,下面的人難免會生出一些不恰當的想法來。就連臣妾也不能免俗。皇上,臣妾知道有這樣的想法是大罪,臣妾認罪。只求皇上能夠消氣。”陸瑾娘表情誠懇,一臉懺悔。
乾德帝冷冷一笑,“你們這些人,個個都盯着朕的位置。難道你們就這麼急不可耐的盼着朕死嗎?”
“臣妾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臣妾今日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沒有皇上,就沒有臣妾的今天。臣妾只盼着這樣的日子能夠長長久久,久到大家都走不動的時候。皇上,臣妾一片真心,還請皇上明鑑。”
乾德帝懷疑的看着陸瑾娘,可是陸瑾孃的表情太過真誠,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來。當然,陸瑾娘這番話說的也是情真意切,有理有據,讓乾德帝連懷疑的餘地都沒有。乾德帝終於放開了陸瑾娘,陸瑾娘鬆了一口氣,身體也放鬆下來。
陸瑾娘偷偷看了眼乾德帝,兩人都沒說話。陸瑾娘看的出來,乾德帝心中充滿了憤怒,這憤怒並非是衝着她一個人來的。最近的形勢的確有些讓人厭煩,或許是請立太子的聲音太多了,讓乾德帝感受到了壓力。
“皇上還需放寬心纔是。保重身體纔是要緊的事情。”陸瑾娘小心的說道。
乾德帝回頭看着陸瑾娘,“瑾娘以爲現在該立太子?”
聽這話這知道乾德帝很猶豫,或者說還不想立太子。不過陸瑾娘並沒有順着這話說下去,“皇上,皇子們差不多都快要成年了,過幾年紛紛大婚開府建衙。這個時候立下太子也正是時候。”
乾德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陸瑾娘,“瑾娘一定會說立老四最爲合適吧。”
“臣妾的確是這麼想的。”陸瑾娘一臉坦蕩,沒什麼好隱瞞的。安王身份上來說,無可爭議。緒哥兒要同安王爭,在身份上就輸了一籌。但是陸瑾娘不着急,她等得起。
“老四身爲嫡子,若是立他爲太子,想必沒有人會反對。但是朕卻不打算這麼做。”乾德帝冷冷的盯着陸瑾娘。
陸瑾娘心頭一緊,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
乾德帝繼續說道:“不管是老四的身體,還是現在的形勢,朕都認爲現在不是立太子的時候。至於你們這些人的小心思,朕都一清二楚。平日裡朕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鬧的過分就行。以後朕的態度同樣如此,但是若是有人膽敢打破規矩亂來,那就別怪朕心狠手辣,不講情面。至於立太子的事情,愛妃以後不要再同朕提起。”
“臣妾遵旨。”
乾德冷哼一聲,他正值壯年,他還有的是時間,他幹嘛要這麼早立下太子,給自己找一個潛在的敵人出來。至於朝臣那裡,一個拖字訣足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用晚膳的時候,長安同周王都來了。乾德帝盯着周王看了好一會,將周王看得很不自在,心裡惴惴不安,是不是什麼地方做錯了,讓父皇不喜。直到陸瑾娘給周王使了個眼色,這才讓他安心下來。用過晚膳後,乾德帝將長安同周王都留了下來。
先是說起長安的事情,“長安,你年齡大了,婚事也該提上日程。朕同你母妃已經商量好了,過段時間,宮中舉行宴席,會將京城有數的人家都請到宮裡來。屆時他們的子女也會來到宮裡。朕同你母妃挑選了幾個人選,屆時你好好看看,可有合心意的。若是沒有意見,到時候朕就爲你賜婚。”
長安很緊張,也很羞澀,臉頰紅撲撲的,“兒臣多謝父皇,兒臣還有些針線活沒做完,兒臣先下去了。”
乾德帝心情很好,“長安也害羞了。下去吧,不可太累了。”
“兒臣聽父皇的。”長安紅着臉退下。
周王忐忑不安,尤其是乾德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個,更是讓他緊張起來。
“最近功課學的如何?”乾德帝語氣還算溫和的問道。
周王定下心來,恭敬的回答道:“啓稟父皇,功課兒子學的很好。父皇可要考察兒子的功課。”
乾德帝揮手,“今日就算了。你好好用功,等合適的時候,朕會給你機會歷練。不過機會只有一次,你若是做不好的話,以後朕可就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周王激動莫名,這是要給他差事嗎?周王控制着激動的情緒,“兒臣多謝父皇,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等你真正開始辦差的時候再說這話不遲。”
“兒臣遵旨。”周王笑的很開心,這樣的笑容也感染了乾德帝。乾德帝雖然明知道他的兒子們沒一個單純的,但是依舊希望在孩子身上看到純真的一面。故此周王的笑容真正的取悅了乾德帝。
“父皇母妃要休息,兒臣就先告退。”周王滿心歡喜的退下。
乾德帝笑呵呵的,“這個小子,還真是討人喜歡。”
陸瑾娘笑道:“緒哥兒能夠一直保持一份純真,真好。”
是啊,真好。乾德帝也笑了起來,雖然齊皇后讓他失望,安王的身體讓他失望,但是至少陸瑾娘沒有讓他失望,周王爺沒有讓他失望。乾德帝難得溫情的摟住陸瑾娘,“你將緒哥兒教養的很好,朕很滿意。不過這小子有時候太沒定性,性子也急躁了一點,還需要再磨練磨練。”
“緒哥兒還小,多給他幾年時間,就會慢慢成長起來的。皇上也別太心急了,孩子們總會長大的。”陸瑾娘微微低着頭,長大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她的女兒就要離開她,嫁到別的人家去。過個兩三年,他的兒子身邊也會有別的女人,慢慢取代她在兒子心目中的地位。陸瑾娘搖頭苦笑,莫非真的是年齡大了,人都變得如此多愁善感。真是讓人不喜歡。
宮中宴席,又是以太后的名義,能來的人都來了。也都帶來了自家適齡的子女。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一次宴席,明着說是讓太后開心,大家湊在一起熱鬧熱鬧,實則卻是爲了皇子皇女們選妻子和夫婿。故此大家都是一番精心裝扮,務必做到最好。出門前,也一再對子女們再三囑咐,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留下一個好印象。
帶子女進宮赴宴的人家,都是有資格同皇家結親的。沒資格同皇家結親的,自然也就不帶子女進宮給人做陪襯。
宴席雖然還沒開始,不過御花園已經熱鬧起來。
胡氏來到瑤華宮給陸瑾娘請安,陸瑾娘今兒也是盛裝打扮,得知胡氏來了,陸瑾娘很是高興,急忙出來,“大嫂可算是稀客,難得能進宮一趟,大嫂隨意就行,可別太客氣了。”
胡氏笑笑,“娘娘折殺臣妾了,禮不可廢,臣妾豈能例外。”胡氏照着規矩,給陸瑾娘行了大禮。陸瑾娘也不強求,行禮過後趕緊讓胡氏起身坐下說話。
陸瑾娘問道:“大嫂,今兒太太怎麼沒有一起進宮。”
“娘娘不問,臣妾也要說的。太太身子骨有些沉重,故此不能進宮來給娘娘請安。太太囑咐臣妾給娘娘問好,等太太身體大好了,再進宮來給娘娘請安問好。”胡氏說道。
陸瑾娘一聽秦氏病了,趕緊讓鄧福從庫房拿一份藥材出來給胡氏帶回去。胡氏又是連連感謝,過後才說道:“娘娘,這次進宮,臣妾還有一事需要徵求娘娘的意思。”
“你說。”陸瑾娘心情很好。
胡氏斟酌着說道:“娘娘,明年是大比之年,按理說六叔叔也該下場試試。可是六叔叔卻說他的學問不曾精進,想要等四年後的大比再下場。可是老爺同太太的意思都是希望六叔叔能夠下場試試,無論中不中,好歹也能增長一點經驗。可是六叔叔不肯,故此進宮之前,老爺讓臣妾問問娘娘的意思。”
陸瑾娘沉吟片刻,陸可明不想下場,可能也是因爲沒什麼信心的緣故。畢竟陸可明年齡還不大,再等幾年也沒問題。都說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多少人讀書讀了一輩子,讀到四五十歲才考上進士。像是陸可信,秦六郎,韓珺這些二十幾歲就能考上進士的,真的是少之又少。着實可以被人稱爲年少有爲。以陸可明的年齡,別說耽誤一科,就是耽誤兩次,也沒多大的關係。關鍵是要將學問學紮實了,考上一個好名次,將來出仕才能多有助益。
陸瑾娘沒有直接表態,而是問胡氏,“那大哥是什麼意思?”
“回稟娘娘,大爺的意思是依着六叔叔的意思,不勉強他。遲個三四年也是可以的。”胡氏小心的說道。
陸瑾娘笑着點頭,“大哥說的沒錯,六弟還年輕,不急在這會。你回去後同老爺還有太太說清楚,此事就依着六弟的意思來。不要勉強他。等他覺着合適了,學問學到家了,他自然會想着下場。”陸瑾娘對陸可明這個決定很滿意。陸可明雖然有讀書的天分,舉人也是早早的就考取了,但是名次不顯,泯然衆人矣。這一次他能安心下來,準備多用功幾年,想來也是希望在會試中考取一個好名次。
有了陸瑾娘這番話,胡氏也安心下來,“臣妾聽娘娘的,等回去後就同老爺還有太太說清楚。想來老爺和太太也能理解。”
“這些年辛苦老爺和太太了。尤其是太太,將六弟從小帶到大,猶如親生子一般,本宮心裡頭是承情的。你回去同太太私下裡說說,就說過去的事情本宮都記得,太太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同本宮說。只要是本宮能做到的,定會滿足太太。”
胡氏高興起來,“多謝娘娘恩典。太太知道了,定會高興。”接着神色一黯。
陸瑾娘奇怪,問道:“大嫂可是還有什麼難言之事?”
胡氏面色有些尷尬,“娘娘,這些是事情說出來,都是些家長裡短的事情。不過臣妾想着娘娘也是想知道的。事情是關於四姑奶奶的。”
陸瓊娘?陸瑾娘笑了起來,“四妹妹難道又同秦妹夫鬧了矛盾不成?”
“那也不是。”胡氏尷尬一笑,“這不是秦妹夫因爲他祖父過世丁憂一年,如今孝期已過,打算起復。這會就住在京城。只是走了些關係,他起復的事情還沒一點頭緒。求到大爺這裡來,大爺答應幫他走動走動。只是吏部那邊,有人同大爺有些矛盾,大爺不出面還好。大爺一出面,那邊是明擺着要爲難秦妹夫。四姑奶奶沒辦法,於是求到家裡來,說是想請娘娘出面幫個忙,好歹也讓秦妹夫先起復了再說。大爺沒答應,老爺也猶豫的很,四姑奶奶就到太太跟前哭訴。這些天都是住在府上,不曾回秦家。”
陸瑾娘一愣,竟然是這樣的事情。後宮不得干政,雖然陸瑾娘可以幫忙,但是畢竟不好。留下痕跡,皇帝那裡不滿,朝臣們知道了也會說三道四。故此陸可信和陸長中拒絕也是理所當然。他們都不想因爲秦六郎的事情,連累到陸瑾娘頭上。說起來事情不大,卻也不得不防。
胡氏神情很是不安,“娘娘,這樣的事情臣妾本不該拿來打擾娘娘的。只是太太心疼四姑奶奶,今日臣妾出門的時候,太太特意囑咐了幾句,讓臣妾問問娘娘的意思。臣妾無法,只能將事情同娘娘說了。”
“這事不怪你。”陸瑾娘笑笑,並不是很在意此事。“瓊娘想要爲秦妹夫討個差事,這也是理所當然。至於說求到本宮這裡來,先不說本宮有沒有這個能力,單是後宮不得干政這一條,本宮就不能幫忙。不過畢竟是一家人,瓊娘整日裡在府上哭鬧也不是個辦法。你先去同她說清楚,讓她回秦家好生過日子。等到適當的時候,秦妹夫起復的事情定有眉目。”
胡氏知道陸瑾娘這是應下了,趕緊答應,“臣妾聽娘娘的吩咐。只是會不會讓娘娘爲難。”
陸瑾娘輕笑一聲,“放心,本宮會量力而行。”
“娘娘說的是。”
鄧福進來稟報,“娘娘,鎮南侯夫人帶着子女來給娘娘請安。”
“哦,侯爺夫人來了。”陸瑾娘笑了起來,“大嫂,你也見見。陸家同鎮南侯倒是可以親近親近。”
“臣妾聽娘娘的。”胡氏想起鎮南侯府的祝四,嘴角翹起。鎮南侯府早已換了主人,祝四一家的生活可想而知。
鎮南侯夫人進來,帶着子女給陸瑾娘請安行禮。陸瑾娘心情很好,虛虛一擡手,“夫人免禮。大家坐下說話吧。”看了眼鎮南侯夫人的一雙兒女,男孩子已經成年,女孩子十三四歲的年紀,兩個孩子都長得極好,陸瑾娘笑道:“夫人好福氣,這一雙兒女,本宮看着着實喜歡。”
鎮南侯夫人心中歡喜不已,“娘娘喜歡,這都是他們的福氣。娘娘,這大的是浩哥兒,小的是青丫頭。今兒宮中宴席,特意帶進宮來,就當是開開眼界。”
“不錯。”陸瑾娘對這兩個孩子很是滿意,又示意兩人上前,細細打量了一番,陸瑾娘心中突然有了點想法。於是笑道:“今兒是同這兩個孩子第一次見面,本宮很是喜歡,這見面禮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鎮南侯夫人連連擺手,“萬萬使不得,兩個孩子如何當得起娘娘的看重。”
“怎麼當不起,本宮喜歡這兩個孩子,送一份見面禮有什麼關係。”陸瑾娘從宮女手中拿過兩份禮物,分別送到兩個孩子手上。兩個孩子跪下磕頭行禮,小臉蛋激動的很。
鎮南侯夫人又是緊張又是歡喜,今兒帶孩子進宮還真是帶對了。兩個孩子退到鎮南侯夫人身後,都是規規矩矩的。
陸瑾娘問道:“侯爺如今可好?”
wωw●тт κan●C O “多謝娘娘掛懷,侯爺的身體已經大好了。多虧了娘娘送來的藥材,不然臣妾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鎮南侯夫人說起這個,還有些後怕。鎮南侯長期鎮守南蠻之地,按理說去了那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那裡的氣候纔對。可是今年開春,鎮南侯竟然突發惡疾,一度到了生死邊緣。大夫開了藥方,要用到極爲貴重的藥材。就連鎮南侯府一時間都湊不齊這些藥材。陸瑾娘得知此事後,讓鄧福帶着藥材走了趟侯府,這才治好了鎮南侯身上的惡疾。
陸瑾娘笑道:“如此就好。侯爺這些年爲國征戰,勞苦功高,無論是本宮還是皇上,心裡頭都記着侯爺的功勳。侯爺辛苦了這些年,若是願意的話,大可換個地方。”
鎮南侯夫人有些愣神,換地方?南邊鎮南侯府兩代經營,可謂是根深蒂固。如今她連長子都送過去歷練,爲的無非就是鎮南侯府能夠世代鎮守南蠻,如此鎮南侯府才能長長久久。可是陸貴妃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句話,這就讓人尋味了。鎮南侯夫人面色不變,笑道:“多謝娘娘關心,只是侯爺的事情,臣妾一個婦道人家實在是管不了。”
陸瑾娘笑笑,也沒藏着掖着,“本宮若是沒記錯的話,鎮南侯府兩代人,在南邊也經營了幾十年。南邊很多人都同你們侯府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鎮南侯夫人低下頭,心中惴惴不安,這是什麼意思。
陸瑾娘繼續說道:“如今皇上忙完了京城的事情,遲早會對幾大邊關關注起來。若是拖到那時候,只怕一切都遲了。”一些話不用說明,點到爲止就好。
鎮南侯夫人吃驚極了,這是皇上要動邊關將領的信號嗎?怎麼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還是說這是陸貴妃嚇唬她的。
陸瑾娘有什麼不明白的,“夫人,你們好本宮才能好。你們若是有個什麼差錯,本宮也要傷心好些日子。夫人仔細想想,若是想明白了,就儘早做出安排。你同侯爺說一聲,讓他放心,雖然要動,但是絕對不會從南邊動到北邊。光是一個水土不服,就足夠讓軍隊的戰鬥力大打折扣。”
“娘娘說的極是,臣妾明白了。侯爺那裡,臣妾會用心說明的。”鎮南侯夫人也乾脆,話都說到這份上,她若是再不表態,那就太不識趣了。
“如此甚好,本宮盼着侯爺能夠更進一步。”陸瑾娘笑了起來,她的消息爲何如此靈通,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竇猛。說到朝政的上的看法,對皇帝心意的把握,竇猛真正是了不得。往往就能從乾德帝的一些細小的動作中,察覺出乾德帝的心意,提前做出安排。在這一點上,陸瑾娘承認她是多有不如。
說完了正事,陸瑾娘將胡氏介紹給鎮南侯夫人。其實兩人以前在別人家的宴席上也見過,彼此之間雖然沒來往,卻也認識。其實按照鎮南侯府同陸瑾孃的關係,鎮南侯府同陸家早該建立起比較親密的聯繫的。不過之前因爲陸瑾娘要求低調,不要引人注意,故此這一幕遲遲沒有出現,故此一直拖延到了今天。胡氏同鎮南侯夫人倒是說得上話。
周王帶着竇念一起來到瑤華宮,周王很興奮,“竇念,你一會見到我母妃,不用拘束,知道嗎?我母妃很喜歡你的。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周王今兒興奮,難免囉嗦了一點。竇念嫌棄的看了眼周王,都說周王聰慧,可是在竇念看來,也不過如此而已。他同周王殿下比,一點都不差。幸好當年他沒有做周王殿下的伴讀,真是謝天謝地。同這麼一個囉嗦的人整日裡在一起,可是很累人的。
兩人進了瑤華宮,宮女們稟報,說是裡面有客人。一聽說來人是胡氏同鎮南侯夫人,周王連連擺手,“沒關係,都是認識的。竇念,走,咱們進去給母妃請安。”
陸瑾娘一聽說周王同竇念來了,手裡的茶杯都差點沒拿穩。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沒見過念哥兒了,沒想到今日緒哥兒竟然將念哥兒帶了來。竇猛府上沒有女眷,很顯然,竇念該是跟着竇老太太進宮來的。
陸瑾娘努力控制心頭的激動,無論如何,她不能嚇到念哥兒。
周王拉着竇念衝進來,很是沒有形象。陸瑾娘卻一點都不在意,目光全都落在了竇念身上。大了,高了,小眼神越發的有氣勢了。竇念微蹙眉頭,又瞥了眼身邊的周王,他是這是嫌棄嗎?陸瑾娘呵呵的笑了起來,能看到孩子好好的,長得這麼大了,陸瑾娘很欣慰。竇猛沒有騙她,他真的將竇念教導得很好。
“兒子給母妃請安。母妃,兒子將竇念帶來了,母妃可高興?”周王笑嘻嘻的,跟個小孩子一樣,一點都不沉穩。
竇念上前,規規矩矩的給陸瑾娘行禮,“竇念見過陸貴妃,給陸貴妃請安。”
陸瑾娘很歡喜,差點控制住,就要起身去拉孩子。“免禮,都過來,坐在本宮身邊說話。”
竇念有些不願意,長大後,這小子的性子就變得越發的彆扭,有時候讓竇猛都嫌棄。不過還是沒有拒絕,被周王拉着坐在陸瑾娘身邊。
接下來,又讓幾個孩子彼此認識,周王見了青丫頭,眼前一亮,覺着這小丫頭長得挺好的。不過也就僅此而已,倒是對浩哥兒的興趣更大一些。
鎮南侯夫人笑眯眯的,尤其是看到周王同青丫頭站在一起的時候,心中更是歡喜。這兩個孩子站在一起,真正是郎才女貌,登對的很。不過鎮南侯夫人並沒有絲毫這方面的表示,倒是問起竇念來,“這是竇侯爺家的世子吧。”
“正是。”陸瑾娘笑着,忍不住伸手摸摸竇唸的頭。竇念想要避開,不過一想到對方是貴妃娘娘,還是忍住了。心裡頭卻很是憋悶,自從他長高了,就再也不讓人摸他的頭。就連竇老太太都不讓摸,卻沒想到今兒又被人摸了。摸來摸去,有什麼意思。好煩!竇念憋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看着嚴肅的很,就跟他老子一個模樣。
鎮南侯夫人笑道:“世子長得真好,我家浩哥兒可比不上。”
竇念暗自吐槽,他纔不要同別人比,真沒意思。再說了那什麼浩哥兒,一看就是個繡花枕頭。
胡氏也在旁邊說道:“世子長得果然是一表人才,我還記得,世子小的時候有見過他。世子,我是你七嬸孃的孃家嫂嫂,你可記得?”
竇念點點頭,“見過陸夫人,我記得的。”
“哦,這麼多年你都記得,記性可真好。”胡氏笑了起來。
竇念靦腆一笑,讓人越發喜歡。
陸瑾娘歡喜得不行,“這孩子記性自然好的,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孩子。”
“娘娘說的極是。”
周王衝竇念擠眉弄眼的,竇念撇頭,真是蠢透了。這樣的人怎麼能當得起那麼高的評價,果然這裡面參了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