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巨大的石壁當初沅珊純屬是意外得來的,一直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是看着稀奇,所以就留了下來。其實沅珊不知道的是,若是當初亂心魔還在的時候,自己就拿出來看的話,一定會被揭穿這塊乃至傳說中的時空之壁的事實。
但是沅珊對於亂心魔的防備比對景華仙子自然要深得多,不僅切斷了與千面的聯繫,就連儲物戒指也很少動用。所以沅珊並不知道自己意外得來的東西竟然就是傳說中的時空之壁。
此時被景華仙子一語點破,沅珊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將時空之壁收回到儲物戒指中,沅珊並沒有因爲時空之壁的預示而亂了陣腳,她的修爲纔剛剛穩固下來,但是她發現進入金丹期之後,她所能夠使用的手段越來越少了,亦或者說,能供選擇的越來越少了。
冰玉壺,乃至靈水訣,還有迷,神,大,法,這些都是沅珊的依仗,再不濟還有食晶蜂后晶晶,至於景華仙子和離殤劍,沅珊潛意識裡並沒有將其當成是自己的一種手段。
畢竟景華仙子雖然是一個分身元神,但是她已經是元嬰期的修爲,並且還保留了景華仙子本尊生前的記憶和見識。沅珊還不至於自大到自認爲能夠左右她的意識。
所以景華仙子這個底牌還是能不動用就不動用的好。而結丹之後,以前沅珊使用的一些法器靈器的威力都不足以應付沅珊現在有可能遇到的敵人。以她現在的修爲,若是遇到敵人,亦或者是能被她稱之爲敵人的那一定都是結丹期以上的修士。
過了一會兒,沅珊就離開了自己租住的地方,來到了焦島的坊市。焦島的坊市位於整座島嶼的東邊,是一個大型的交易坊市,因爲焦家此次的海韻宗遺址即將開放,焦島上的修士明顯多了起來。沅珊並不知道原來每天來焦島的修士有多少,但是看大多數修士走在坊市裡東瞅瞅西看看,一臉的好奇,就知道他們必然和自己一樣是新來的焦島。
有一些修士與其他人同行。也有一些和沅珊一樣都是獨行。因此沅珊一個人走在路上一點都不顯眼,只不過很明顯獨行的修士都更加自持身份一些,並沒有表現出一副東瞅西看的好奇模樣。
這也是修士出門在外的一個必備修養。沅珊多年來一直一個人在外行走。再加上如今修爲已經達到了結丹期,已經算是進入了一個高手的行列,有了一定的經驗和城府,自然知道一個獨身的修士在外要注意什麼。
其中第一點就是不露生。以防當地修士欺客,亦或者被其他的不懷好意的修士給盯上。
“沒有想到千年之後的修仙界還是那麼繁華。”景華仙子略微有些感嘆的聲音傳來。沅珊神色不變,“前輩若是有興致不如趁興同遊?”
景華仙子沉默了一會兒,以她的心性城府自然不會被這點繁華給看花眼,只不過是這千年來都在自己的洞府裡。封在離殤劍裡沒有出來過。因此對於千年之後的繁華也有幾分感嘆。因此也更加堅定了要找到七寶靈蓮的決心。
只有這樣她才能再度修煉。沒有軀體,一具神魂若是不想修煉鬼修功法,其進步是有限的。而且在修仙界也十分的危險。作爲千年前的老狐狸,景華仙子自然知道沅珊爲何會突然邀請她。這小姑娘這次倒是有幾分莽撞了。
但是對沅珊這個人。景華仙子還是比較看重的,而且人品也不差,更是將來爲自己重塑軀體的關鍵,所以對於沅珊的冒犯,她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景華仙子的沉默讓沅珊整顆心都吊了起來。
其實她並沒有存着害景華仙子的心思,只不過是一時興起,見景華仙子這般說來,便起了趁興同遊的想法,只不過剛說出口她就後悔了,景華仙子只是一道擁有元嬰期修爲的元神,就這樣出現在外面是十分危險的。
“是晚輩莽撞,等先輩完成心願,希望我們能有這個機會。”“嗯。”景華仙子的回答讓沅珊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將這件事情給圓了回來。有了這個小插曲,景華仙子再也沒有出聲了,只不過對於沅珊來說,只要景華仙子並沒有怪罪自己,這就足夠了。但是沅珊心裡還是有些遺憾的。
本來以景華仙子的眼界說不定還能幫自己發現不少好東西,但是方纔自己莽撞了,倒也怪不得別人。沅珊也沒有氣餒,自己睜大眼睛,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意外之喜,原本她就是打算出來碰碰運氣的。
海韻宗遺址牽涉衆多,再加上意外被白蓮門修士跟蹤找到居住的地方,使得沅珊心裡頗有些沒底。因此與其說是來碰碰運氣,倒不如說是來散散心,壯壯膽氣的。
作爲修士,沅珊已經失去了害怕的資格。所謂的機遇和挑戰並存,也就是這個道理。這也是爲什麼心態對一個修士來說是那麼重要的原因。原本以爲已經成爲了結丹期的修士,已經是一個極大的底氣了,但是事實上在修仙界,很多平常忽略的東西,往往成爲致命的關鍵。
因此沅珊認爲,在不動用千面這個底牌之前,她現在擁有的和所能利用的實在是有限。從沅珊獲得千面以來,其實真正能夠依賴它的時候並不多。能夠依賴的時候沅珊一直提醒自己以自己的實力爲重,並不會過分去依賴千面。
而當她想把千面作爲一個底牌使用的時候,客觀條件卻又不允許,比如之前的亂心魔入侵,還有現在的景華仙子隨行。不知道是老天跟自己開玩笑呢,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當然在沅珊心裡,她寧願相信是後者。在擁有比其他人更加優越的條件的時候,修士往往會懈怠會自滿,因此過於依賴外物,而不增長自身的修爲。這也使得一旦發生意外,你所能依賴的不能依賴的時候,那就只能面臨死地。
在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後,沅珊的心情豁然開朗。
沿街,修仙者開設的攤位也排到了很遠的地方,一路上走來都能看到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貌似犀角製成的酒盅。貝殼串成的防禦手鍊。還有海中的海獸崽出售。沅珊假裝不經意的看了幾眼,立馬就被眼尖的攤主給叫住了。
“道友一看就知道是行家,怎麼樣。這些海狸鼠成年之後可是二級妖獸,最擅長鑽洞,掩護,是咱們修士出門必備的夥伴。”
攤主是一名乾瘦的中年人。一雙眼睛盯着沅珊骨碌骨碌直轉,一身的修爲是築基初期。海韻宗遺址即將開啓。東沙之地各大門派家族都有人來到焦島,更別說是散修,就沅珊的觀察,練氣期的小修士也不少。因此築基初期在這裡已經算是一箇中等偏下的修爲了,因此既不惹人眼球,也不會輕易有人招惹。
畢竟大家此次的大事都是海韻宗遺址。修爲高的修士想要撈到更多的好處,海韻珠。海韻璧是最高的目標,而修爲低的修士又何嘗不是抱着撿漏的心態來的。
爲了不惹人眼球,沅珊此時將自己的修爲就收斂到了築基中期,被那名修士叫住之後,沅珊假裝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將其攤位上的東西都看了一眼,卻見那攤位與其他的攤位比起來實在是算得上寒酸。
除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製成的籠子裡關着的一頭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的幼崽之外,就只有基本破破爛爛的書籍,兩塊玉簡,還有一個破舊的木偶。沅珊的眸子微凝。淡淡地說道:“道友莫不是糊弄我吧?”
那乾瘦的中年修士一聽,頓時說道:“這位道友何出此言啊?”旁邊經過的修士本來就多,聽見兩人似乎是有了爭議,就知道有熱鬧看了,一看就有人出聲說道:“那明明是海滄鼠,怎麼能騙這女修是海狸鼠呢?”
那乾瘦的中年修士一聽,令人意外的他並沒有慌亂,但是似乎是比之前那女修的質疑更加生氣了。指着那個出聲的修士氣憤地說道:“這位小道友,看你年紀輕輕的,請問你知不知道海狸鼠和海滄鼠有什麼區別?不知道就不要在這裡亂說,破壞我的生意。”
那因爲出聲被攤主指責的修士一聽他這麼說,頓時漲紅了臉,可還是小聲說道:“明明就是海狸鼠……”
他身邊就有修士小聲說道:“年輕人不懂規矩,就不要跟他計較了。”在修仙界,若是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經行買賣或是交換,即便是旁觀者看出了某一方吃虧,那也是不能說的,說出來了就是破壞了這次交易,是要被指責的,因此很顯然那個出聲的小修士是個修仙界新人。
因此被人點破,那少年的臉色更紅了,而那乾瘦的中年人見自己似乎得了人心,頓時更加得意了,但是臉色仍然繃得緊緊的,“大家看好了啊,這海狸鼠和海滄鼠雖然長得很像,但是仔細分別還是有區別的,海狸鼠的脣瓣是三片的,而海滄鼠是兩瓣的,若是大家不信儘可檢查。”
那攤主似乎豁出去一般,大聲嚷嚷起來,似乎因爲自己站在了“正義”的一方,被冤枉了,格外的義憤填膺。一名光膀的大漢率先檢查了,點了點頭:“這位道友說的不錯,這頭確實是海狸鼠。”
又有走上前檢查的修士也證實了是海狸鼠,那少年哪裡不知道自己多言闖了禍了,再加上那個惡狠狠瞪着自己的攤主赫然是一名築基初期的修士,他哪有不怕的?趕緊道了歉開溜了。
那攤主似乎還有些意不平的模樣,嚴肅的看着沅珊說道:“道友,在下絕對沒有欺瞞,這絕對是海狸鼠啊。”
“哦?是嗎?”原本打算退去的人羣頓時又聚攏了起來,隨着沅珊的一聲似乎是反駁的話,見沅珊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大家好像又看到了熱鬧。沅珊眼底閃過一絲光芒,快到不注意根本就沒有人發現,就看見那頭原本耷拉着腦袋沒有精神的那頭幼獸突然發起狂來,吱吱直叫。
攤主頓時臉色慘白,而看熱鬧的修士譁然。原來這真的是一頭海滄鼠。海滄鼠和海狸鼠從外表上看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也就是脣瓣的區別,正如上述修士們所檢查的那樣,海狸鼠是三瓣的,而海滄鼠卻是兩瓣的。
但是還有一個極大的區別,在於它們的叫聲,海狸鼠的聲帶十分特別,因此叫起來的聲音就像是海浪的聲音一樣,嘩嘩直響,除此之外,海狸鼠嗅覺靈敏,十分擅長探查敵情,迅速做出反應。
而且還很會打洞,卻是是修士的好幫手,反觀海滄鼠,除了長得跟海狸鼠差不多之外,叫聲卻是天差地別,更有甚者,海滄鼠只是一種普通的海獸,嗅覺普通,受到刺激還容易吱吱亂叫,若是修士養爲靈獸的話,帶着出去探險,一受刺激極容易打草驚蛇。
可以說沒有什麼大用。因此海狸鼠和海滄鼠的價值自然是天差地別的。“真是缺德,竟然用海滄鼠來假冒海狸鼠。還是幼崽,這不是欺負人嗎?”不知道是誰說道。馬上就有人附和道:“就是,海滄鼠天賦極其普通,幼崽更是反應遲鈍,原來是利用了這一點,以爲它不叫就能夠掩飾不是海狸鼠的事實。”
那個一開始就識破這頭幼崽不是海狸鼠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了回來,攤主看見是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不過見沅珊望過來,頓時訕訕地笑了起來,“嘿嘿,是在下搞錯了,不過這海滄鼠也不錯的……”攤主又開始賣力的吹噓起海滄鼠來,原來看熱鬧的修士紛紛搖了搖頭走了。
其實攤主也知道若是海滄鼠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叫價了,而且他對沅珊會不會買已經不帶多少希望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沅珊仔細看了看那頭海滄鼠幼崽,卻說道:“毛色還不錯,我正缺個作伴的。不如便宜一點賣給我算了。”
“果然還是仙子識貨。”攤主立馬來了精神,喋喋不休的誇起沅珊來。“好了,別吹噓了,本來就是我吃虧,我看看你攤上還有什麼補償我一下。”那攤主一聽頓時一臉的警惕,待到看見沅珊選了一本破書和那個破舊木偶之後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