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金線花。”在衆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中,沅珊的話無疑是他們心頭的一道驚雷。“什麼?這不是金線花嗎?可是這與小友描述的金線花十分符合啊。”
那位沉默寡言的老者道,朱老爺子也是一臉贊同的看着沅珊。其實也不能怪朱家把金線花弄錯。因爲東沙之地的修士本來就不以靈植作爲丹藥的主要來源。因此對於藥材的瞭解自然遠遠不比沅珊。
不說是沅珊了,即便是東大陸隨便一個懂得煉丹的修士,在藥材上的造詣恐怕都比眼前這一羣人強。他們能夠把差不多全部的靈藥都找齊,沅珊已經很滿意了。
因爲修復五龍鎖靈陣是一件大事,因此朱家的那位老祖,也就是朱老爺子的叔輩的老者也在場。
只不過他一直垂眸假寐,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但是隨着沅珊說着不是金線花時卻睜開了眼。沅珊只感覺到渾身一震。那老者竟然因爲一株靈藥心境波動如此之大。實在是奇怪。
“嗤,你說不是就不是嗎?你知不知道這些靈藥是我們朱家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找到的?現在你一句不是就想推掉了嗎?”
面對朱鸞再一次的咄咄逼人,沅珊終於不再忍讓。“既然朱道友認爲是,那就請朱道友修復這大陣,在下絕對不會有任何異議。”
說着背過手去一副撂挑子的模樣。“你!”朱鸞只會一味的霸道野蠻,若是沅珊真的因此撂挑子不幹了。那她也承擔不起整個朱家的怒火。因此,遲鈍單純的朱鸞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與沅珊的區別究竟在哪裡了。
在朱鸞的理解裡,這區別就在於:整個朱家能夠對沅珊有所請求。而這件事情卻不是自己能夠做到的。
因此朱鸞頓時有些蔫蔫的。對於朱鸞的突然醒悟,沅珊自然也是滿意的,這妞也不算是完全沒得救。如果她一直針對自己的話,惹得自己心情不好,就別怪自己給他們家的大陣再加點料了。
沅珊恨恨地想道。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若是惹毛了自然也是做得出來的。然而誰都沒有注意到,就在朱鸞沒有繼續針對沅珊的時候,有一個人臉上卻流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只可惜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株“金線花”上。並沒有人看出他的異樣。而他也很快地掩飾好了自己的表情。
“那真正的金線花長什麼樣子呢?我們已經出動了大部分的力量搜尋這些靈藥,恐怕……”其中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的老者說道,卻不是對着沅珊。而是對着那位老者,也就是在場的輩分最大的人。
不出所料的是,老者並沒有答話,而是深深地望了一眼“金線花”。隨後又閉上眼睛。包括朱老爺子在內的朱家人臉上都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這株叫做金蘭草,其形狀與金線草相差不多,均爲長莖細葉靈株,但是藥性卻相差很大,恐怕對於提取真龍之氣並沒有什麼作用。
其實沅珊心裡暗暗想,即便是真正的金線草也不過是起到一點輔助作用而已,但是爲了掩人耳目,沅珊必須要將全部的靈藥集齊才能動手煉製特殊的靈液幫助提取真龍之氣。
而且這提取過程還必須是朱家的其他幾位結丹期修士輔助才行。
畢竟那妖丹是六級妖獸冰螭的內丹。螭雖然不及蛟,更比不上龍。但是六級妖獸,也虧得朱家大手筆。若是四級或是五級妖獸,或許真龍之氣幾乎是沒有,但是還能夠嘗試着以一己之力抽離試試。
但是六級妖獸,想都別想了,她可不嫌命長。幸好她之前也沒有鬆口提出提取的過程,要不然現在冒然提出來要朱家修士的幫助恐怕不妥。
對於朱家對自己的處理方法,沅珊一向是先小人後君子的,因此對於朱家人,她一直是抱着防備的目光的。所以這朱家人爲了自家的大陣竟然弄來了一頭六級冰螭的內丹,那就怪不得自己要徵用他們了。
到時候朱家的高階修士爲了提取真龍之氣消耗了靈力,自己也就能夠得到一些喘息的機會。更何況自己修煉了祖龍訣之後,那一絲龍息說不定還能夠助自己逃離朱家。只不過沅珊唯一遺憾的還是沒能找到先祖靈妙仙子遺留下來的寶物。
只不過沅珊到底沒有被衝昏頭,寶物能跟自己的小命比嗎?顯然不能。“那我們便再去尋金線草吧。既然與這金蘭草差不多,想必錯認的人也有很多。”
隨着朱軒這般一說,朱老爺子頓時眼睛一亮,他看了看自己的幾個兄弟,再看看目前輩分最大的老者,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這才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再派人去收購金蘭草。”
下面的人連連應是。
沅珊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面,卻發現自己原本安靜的院子突然之間熱鬧了起來,各色美貌的侍女來來回回地行走,似乎在忙活着什麼。沅珊不由有些不解。但是當她靠近院子的時候卻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頓時明白了。
是以,沅珊進門的時候,臉色微黑,自然了,因爲軟面膠的作用,並沒有任何人看得出她臉色的真實變化。
因爲,在她面前的赫然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冰鳳仙子,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心理,她竟然打算住在自己這個小小的客院裡面。
冰鳳仙子即便是在整個東沙之地都是鼎鼎大名的,更何況是在她自己的本族朱家。對於她突然之間放棄自己那個靈氣濃郁的院子,要搬來這個客院,雖然很多人都表示不解。
但是以朱冰的性格,她也不需要解釋什麼,只需要她往那裡一站。有這麼個意願,朱老爺子一定第一時間滿足她。
因此,朱冰就這樣肆無忌憚的住進了沅珊的院子裡。並且還住在沅珊的隔壁。這對於一向重視隱?私的沅珊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無奈的是她還沒有權利拒絕。縱然她表現出了極其的不情願。
只是她現在是寄人籬下,更何況是敵是友都還說不清楚的情況下,亦或者隨時有可能翻臉的朱家,沅珊實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絕朱冰這個突然的決定。
因此只好咬牙忍了下來。本來她打算回到自己的小院裡衍煉冰靈根的,看來這個計劃要泡湯了。不過好在朱冰雖然一直住在隔壁。倒是也沒有不守規矩,擅自偷窺自己的行爲,這讓沅珊多少心裡舒服了一些。
但是舒服就算是舒服一點兒了。然而被一個人光明正大的監視着的滋味兒着實是不好受。而且還無可奈何,這樣的心情使得沅珊心裡苦澀不已。因此即便是在房中聯繫新學的煉丹手勢都屢屢出神。
然而這樣鬱悶的日子也僅僅只是持續了三天。三天之後,東沙海閣突然派了人來朱家,更讓朱家上下震動的是竟然是東沙海閣的一名長老。這名長老姓杜。是元嬰初期的修爲。按照輩分是朱冰的師叔輩。
因此冰鳳仙子朱冰不得不離開沅珊的小院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去接待客人去了。若是東沙海閣來的只是一般的人物,朱冰自然是不需要親自接待的。
但是是元嬰期的修士,那整個朱家恐怕也只有朱冰這個擁有元嬰期師父的,並且還擁有冰鳳仙子美稱的人才有資格去接待了。
這樣一來,朱家的重心一下子就從沅珊轉移到了那位姓杜的元嬰期長老身上去了。而沅珊也趁着這個機會開始?衍煉冰靈根。
因爲她發現因爲她很早就開始有這個意識,但是一直沒有找到這個時間,久而久之。這件事情一直擠壓在她的心頭,反而容易形成魔障。
這朱家現在絕對是無暇顧及自己的。一名元嬰期修士的降臨。這是怎樣的概念。用世俗界的比喻來說,那就相當於皇帝來到了普通人的家裡。這樣的架勢,這樣的威嚴,又豈能不讓人激動呢?
更何況沅珊知道,朱家的五龍鎖靈陣是朱家最後的底線,而隨着那位元嬰期修士的到來,恐怕不僅是這修復五龍鎖靈陣的日程要往後排,即使是尋找金線花的日程也要暫時取消了。
畢竟這樣的瘋狂收購一種平時根本就用不上的靈藥的行爲是十分可疑的。而越是修爲高深的修士,越是敏感多疑。
此時這位東沙海閣的長老意外來襲,也不知道是喜是憂。自然而然的,作爲一名僅僅只是推動這一切進行,並且作爲修復大陣的“工具”的沅珊,此時更是被朱家人忽略的不能再忽略了。
畢竟若是朱家表現得對沅珊特別好,特別優待的模樣那纔是真正的可疑呢。這修仙界第一看中的修爲,第二看中的是資質。
沅珊只是一名築基後期的修士。雖然放在一般的小家族來說已經是天了,但是對朱家來說還是不值一提的。若是說資質,一般不經查看是不知道的。
但是一旦朱家表現地太過於重視,難保東沙海閣不會乘機參一腳。東沙海閣這個大勢力可是從來都不會嫌人才多的。到時候萬一查到沅珊的資質逆天,那怎麼得了?要是入了東沙海閣的眼,沅珊可不是朱家的人,難保不會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朱家不能冒這個險。
更何況,沅珊還與朱家非親非故,東沙海閣當年將朱冰收入門下的時候,對於朱家可謂是調查地幾乎是世俗界有多少凡人都一清二楚。
沅珊更是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所以這段時間,朱家人對沅珊那是要有多忽略就有多忽略。這倒是給了沅珊絕佳的機會。
沅珊仔細檢查了周圍的動靜,待到確定沒有人監視或是注意自己這邊的時候這才進入千面。而就在沅珊進入千面之後,在朱家的大廳上也進行着一場驚心動魄的心理戰。
主座上不再是坐着朱家的那位高祖,而是一位穿着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男子方正長臉,留着烏黑的美須,丹鳳眼,高鼻樑,看起來仙風道骨。
而在男子的身邊坐着一名與其相貌有幾分相似的年輕男子,那男子看着座下的朱冰,臉上露出垂涎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個紈絝子弟。着實是讓人喜歡不起來。而隨着中年男子美須一顫一顫的,朱家衆人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就連冰鳳仙子朱冰臉上都流露出了幾分表情出來,只見她微微皺起眉毛,只不過礙於良好的修養並沒有發怒。
“杜師叔,不知您此番的目的可經過師侄的師父知道?”
朱冰如是問道,倒是讓朱家的人鬆了一口氣,朱冰那可是朱家的希望。雖然自從朱冰進入東沙海閣之後,朱家就知道朱冰正在逐漸的成長,逐漸的走出這個小小的朱家,這雖然是朱家人都希望看到的。
但是並不是所有長輩都喜歡自己晚輩的婚事自己插不上手這種感覺。顯然朱老爺子作爲親爺爺就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對於眼前這位元嬰期的中年男子是不敢得罪的。因此朱冰這般一問,他卻是鬆了一口氣。
朱冰雖然是東沙海閣的人,但是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朱冰的婚事除了她的家人,自然就只有她的師父能夠做主。若是眼前這位元嬰期的中年男子沒有經過冰兒的師父,那就一切都可以商量,怕就怕冰兒的師父也認爲眼前這個青年不錯,而草率的把冰兒許配出去了。
“師侄這是什麼意思,本座既然是來提親的,自然是經過師姐同意的。”朱家人一聽,頓時臉白了一片,只不過這其中的朱青鳶卻是微微咬了咬嘴脣。原來四姐雖然風光,卻也有那麼多的迫不得已,那麼多的無奈。
“那便等師侄回到閣中請示師父再做定論如何?”無論如何,朱冰都不會相信師父會把自己許配給這個紈絝子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