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靜靜的聽着皇甫景華的分析,柳雲卿突然又站出來說道:“回稟皇上,臣派人查了內務府與這幾家店鋪的交易賬目,發現這幾家店鋪都屬於秦國府……”
柳雲卿的話加上皇甫景華的話,就等於直白的告訴大家下毒案的兇手是秦國公夫婦。
不等秦國公夫婦自己解釋什麼,夏瑾汐的腦海裡就立馬閃過上一輩子害死外公外婆的情景,突然面色驚變,立刻不顧君臣之道,直接喝叱柳雲卿:“胡說,我外公,外婆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我外公乃三朝元老,如此忠心的他現在又位居人臣,何必……”
“放肆。”何必在做這樣的事情?……話還沒說完,對於突然跑出來插嘴的夏瑾汐,皇帝發怒呵斥道。
見皇上呵斥夏瑾汐夜未央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撇,輕聲道:“啓稟皇上,您先不要動怒,應該爲北帝國又多了一位孝順臣民而高興。再說了,臣覺得她說的完全有道理,秦國公夫婦爲北帝國做了多少事情,臣相信皇上你一定比臣更瞭解,所以皇上爲了大局還是先聽夏二小姐把話說完。”
“……”皇帝聽了夜未央的話一愣,不爲別的,只爲他居然幫夏瑾汐說話,是他耳朵有問題,還是眼睛出問題了,那個曾經幾次拒絕他將公主賜婚給他的攝政王夜未央,居然幫夏瑾汐這個庶女說話?
“攝政王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在誣陷夏瑾汐嗎?”柳雲卿不滿夜未央的話,反駁道。
夜未央根本不理會柳雲卿,而是朝皇上一拜,恭敬道:“皇上,請您三思。”
“夏瑾汐,朕念在你孝順且不追究你無禮行爲,退下去吧。”不管秦國公是不是三朝元老,既然夜未央都出來說話,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於是皇上也不在追究夏瑾汐。
“皇上容稟,臣女有證據證明這件事真的跟外公,外婆無關。”可夏瑾汐並沒有因此就真的退下,而是再次給皇帝磕頭,請求給她證明的機會。
“汐兒!”
“表妹!”當夏瑾汐的話說完,秦國公和秦子俊不約而同出現在她身邊,企圖阻止她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可是她卻回他們一個倔強堅強的眼神,示意他們放心。秦國公和秦子俊便明白,看來夏瑾汐應該是早有準備,只是放她一個人獨自攬起這個重責,他們還是不放心,可是在皇帝面前,他們又不能太放肆,所以只能乖乖的退到一旁,看皇帝如何處理。
“哦,你有證據?好你且說,若是你再敢胡亂咆哮大堂,就休怪朕不客氣。”皇帝一聽夏瑾汐的話,眉毛一挑,每一次見這個女子都能給他一些意外。
只要她閉嘴,這件事就快要跟她沒關係,可是她卻毅然抗了起來,她眼裡的倔強,真的讓人不可小覷,究竟是什麼讓她如此固執?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堅不可摧的親情?
“啓稟皇上,關於柳尚書說的這些店鋪是屬於秦國公府是完全不對的,因爲那些鋪子早在母親出嫁時,就被當做假裝一起嫁入夏府了,而且現在那些鋪子目前正在臣女名下。”夏瑾汐不卑不亢的說完
,她並沒有因爲說出這個真相,可能會面臨被砍頭而退縮。
她心裡暗想,不知道柳雲卿和皇甫景華爲什麼要咬住外公外婆,如果他們真的查了,不可能查不出來這些鋪子原來是柳氏在經營,現在是她在經營。難道他們是故意扯上外婆?讓自己跳出來?
糟了,夏瑾汐突然暗叫不好,明白他們的用意。不過,就算剛剛在說那番話以前,就想到這個結果,她也依然不會後悔出來替外公外婆,他們辯解。反正有她在這地方,她絕對不允許再有任何人誣陷她外公和外婆!
下一刻,那原本虛弱的太子側妃夏如煙突然站起來,一張粉面蒼白地如案子上的宣紙一般,腳下微微一個踉蹌,身邊柳氏忙牢牢扶住了,她失聲道:“汐兒,你爲何要害我?”
這一道聲音傳出來,所有人便都望向夏瑾汐。
夏瑾汐面色雖然沒有大的變化,但眼中的清冷卻與寒冬早晨的冰爽並無二致:“大姐,無憑無據話可不能亂說。”
一直站在裕晉王妃身邊的夏瑾媛突然眉心一跳,暗道不好,大姐這是要陷害姐姐於是主動站出來替夏瑾汐說話:“大姐,你可不要信口開河,姐姐怎麼可能害你!”
夏瑾媛的話剛落下,夏如煙猛然推開柳氏,聲聲譴責道:“媛兒,我怎麼可能信口開河,你剛剛也聽你姐姐說了,現在那些鋪子在夏府,那你應該還記得前幾天給你準備嫁妝的時候,娘把那些鋪子的經營權都交給了你姐姐!”
這時秦子俊也冷漠地哼了一聲,道:“呵呵,夏側妃表妹與你是親生姐妹,爲何要害你?就算要害你,幹嘛要在公主的婚宴上下毒?”
聽了秦子俊的話,夏如煙眼中的淚水滾滾而落,委屈的樣子,彷彿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真的會害自己,指着秦子俊道:“你……你想知道爲什麼嗎?好,好,我告訴你。”
說着又指着夏瑾汐哭着,控訴道:“她,我疼愛的好妹妹,我娘一直把她護在手心,以往就怕別人說欺負她沒孃親。可她從未感恩過,還一直和我娘過不去,處處編排我娘,因爲秦姨娘嫁妝的事情,差點兒把我娘逼上絕路。她一直妒忌我嫁的比她好,再加上前幾天觀瀾苑走水,她一直認爲是我娘做的,所以一直處心積慮的報復。汐兒啊,我真是沒想到,你報復我就算了,今日是珍月大婚,這麼多無辜的人,你怎麼能下得了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可能令國之無主啊!”
呼……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皇帝都被夏如煙的那句國之無主嚇得倒吸一口涼氣,仔細想想還真是,若不是她發病早,今日在場的人都會吃那些藥膳,那麼,結果真是令人不寒而慄!
而,這個結果……不由得讓人想到一些其它的東西……比如“皇權”之爭!!!
夏瑾汐神色一冷,幽幽的目光在夏如煙臉上一瞥,冷冷道:“大姐,你說錯了吧?我對柳姨娘從未有過不懂感恩吧?而且關於孃親嫁妝的事情,我可是讓步了不少,這點祖母和父親大人都是可以作證的!還有關於觀瀾苑走水的事情,那縱火犯至今都
尚在府中,我什麼時候編排母親了?更有,大姐我什麼時候嫉妒你嫁得給我好了?我可還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請姐姐不要破壞我的清譽。”
所有的人聽見夏瑾汐的解釋以後,都把懷疑的目光投向夏如煙,她口口聲聲說夏如煙是如何編排柳氏,不孝順柳氏,妒忌她,眼下看來倒像是她這個太子側妃不大度,就算其它的事情他們不知道,可人家夏瑾汐的確還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子,她這樣當衆詆譭,卻是不夠大度!
皇甫景銳聽了夏瑾汐的“狡辯”後,又想起夏如煙說這段時間夏瑾汐是如何的欺負她們母女倆,瞬間覺得夏瑾汐是個心思毒辣的女人,再加上此刻得知是夏瑾汐想要害夏如煙,瞬間臉色就不好了。
銳怒聲道:“夏瑾汐,你修要狡辯,一定是你,是你想要害我的煙兒,否則換做別人,誰會想要害我的煙兒?”
秦子俊早就知道這中間有蹊蹺,若不是汐兒毅力承擔,此刻怕是皇帝要問罪的人就是他們秦家了吧,而這個太子居然不分青紅皁白,就冤枉汐兒,真是叔可忍嬸兒不可忍!
於是他站出來,禮貌的說道:“太子殿下,沒有證據,還是不要跟着夏側妃人云亦云的好!”
這時候京兆尹皇甫燁也主動出來,說道:“太子,秦公子說得對,而且對於今日發生的事情,臣此刻也算了解一二,也有一些觀點。皇上,不知臣可否說出來,供大家參詳一二?”
“說來聽聽。”皇帝凝重的劍眉再次一挑,奇怪好像今日一碰到夏瑾汐的事情,怎麼都有人跳出來替她說話?但還是允諾了皇甫燁的請求。
見皇上允諾了皇甫燁的請求,太子也只能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皇甫燁和夏瑾汐,然後默默的退回到太子妃身邊。
皇甫燁微微一鞠躬,如行雲流水般的聲音,輕快道:“臣認爲,凡是能進宮的藥材,必然都是有專人負責的,絕不會發生這種錯誤,你們現在都覺得肯定是夏瑾汐在搗鬼,憑什麼?難道憑太醫的幾句話?憑柳尚書和三皇子所謂的賬本?”
皇甫燁聲音雖然不大,語句也落的很輕,可是卻讓人無法反駁,見沒人有什麼質疑,他繼續說道:“還有,如果夏瑾汐小姐真的要毒害夏如煙小姐……那麼,也不需要大張旗鼓的在公主的婚宴上做這件事情。”
說着,他突然聲音一揚,帶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這樣做算什麼?難道她是想要挑戰陛下的權威嗎?還是更甚者想藥謀殺陛下,自己取而代之?可,她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大家都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的有這樣的想法,對不對?”
皇甫燁的話說完,中場故意停頓了一下,見在場的大臣似乎都在交頭接耳些什麼,他知道他的話起作用了,說中大家心中的猜測,於是他微微一笑。
繼續道:“如果你們猜忌她可能和誰聯手?那麼能和誰呢?衆所周知柳姨娘在做丞相夫人的時候,有意將她許配給三皇子,難道你們想說今日這個奉聖旨口諭調查中毒一案的欽差大臣,三皇子會和夏瑾汐小姐狼狽爲奸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