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陳心蕊幾乎是天天來夏府,還旁敲徹擊的向她打聽夏仕元的情況,夏瑾汐忽然明白了陳心蕊的用心。
上一次在太子府她就看出來,這個汾陽侯的庶女陳心蕊並不是一個甘於平淡的人。當時她就猜像她這樣的庶女身份,要麼是嫁給不入流的人家做主母,要麼就是自降身份嫁給商賈之家,再要麼就嫁給豪門高官做填房了,看來她是選擇了後者。
於是夏瑾汐書信一封給秦子俊讓他幫忙打聽一下,汾陽侯對陳心蕊的婚事怎麼看!雖然她知道她眼下的重任是要藉着幫夏瑾媛辦嫁妝的事情查清柳氏這些年的營私舞弊,但是好在夜未央把子舞樓的那些眼線都收爲己用了,並且還仗義借給了她。
看來上次聚仙閣那頓飯也不是白請了,想着夏瑾汐嘴角微微揚起,所以現在就算她不親自出馬,每天也能收到來自子舞樓眼線彙報的關於柳氏各種貪贓舞弊的證據。
月黑風高的夜晚就是私會的最好時光,秦子俊坐在紫鳶身邊,玩弄着手裡的樹枝,一臉憂傷的祈求道:“紫鳶,紫鳶姑娘,好紫鳶,你把翠兒還給我吧?”
紫鳶冷着一張臉,絲毫不理會秦子俊請求,轉了個身背對着他,就好像無視他的存在一般。
軟的不行,那就來邪的,秦子俊可不是一個碰到問題就退縮的人。他收起臉上那抹無辜,立刻換上一副壞壞的笑容,湊到紫鳶的耳邊說:“紫鳶,如果你不把翠兒還給我,我回頭就跟你家主子說翠兒是我給你的聘禮,讓他把你嫁與我,我正好缺一少夫人。”
紫鳶一聽,也不知道是手抖了,還是心顫了,依舊冷麪的她卻嚇得翠兒連忙從她的懷裡撲騰到屋檐下。
夏瑾汐正在院子裡等着秦子俊來送信,突然被頭頂飛來的一隻鳥吸引了視線,翠兒她自然是認得的,表哥最心愛的鳥。
於是伸手將翠兒接着,順着視線看上去,雖然看不清楚具體事物,但是藉着院子裡的燈火,也能隱隱看見屋頂原本只有紫鳶一個人的身邊又多了一個人影。
能和紫鳶靠得如此近的,她不用想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於是臉色瞬間冷了起來,彷彿屋頂的人能看到她表情的變化一樣,立刻縱身輕輕飛落到她的身邊,一臉諂笑的說:“汐兒表妹,別生氣嘛,我沒有耽擱正事啦,我只是想翠兒了。”
“是嗎?”夏瑾汐說着,擡起手,翠兒在她的手背上,啄着她的指甲蓋玩耍。
“嘿嘿……”秦子俊狡黠一笑,果然他的心思都瞞不住夏瑾汐,道:“你讓我打聽的事情,全都打聽清楚了,差點兒可賠上了你表哥我的大好年華,說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如果表哥的答案讓我滿意,我可以給紫鳶放假一天。”夏瑾汐眉毛一挑,並不拆穿秦子俊剛剛的謊話,倒是說了一個對於秦子俊來說求之不得的誘惑。
而屋頂上的紫鳶,聽見夏瑾汐的話,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翠兒就從她的手背上撲騰一下飛走了,然後原本在屋頂的紫鳶就像被風吹散了一樣,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已經不知道她
從新藏到哪個角落去了。
她相信紫鳶是不會離開的,只不過因爲她和表哥的“不懷好意”,藏起來了而已。
只是,紫鳶不解,她又不是禮物,爲什麼大家都要拿她來作爲獎賞?
於是,秦子爲了能獲得這個獎勵,說道:“我原來想我和汾陽侯的兒子一般大,可以先去和他做個朋友,然後在打聽關於他妹妹的婚事問題。後來又覺得這樣太麻煩,汐兒你猜我直接用了一個什麼最直有效的辦法,來完成任務的?”
“你不會直接去汾陽侯那裡爲陳心蕊提親了吧?”見秦子俊說的一臉的神奇得意,夏瑾汐不以爲然的潑了一盆冷水。
“汐兒,你這麼聰明,將來誰敢娶你呢?”
感受來自秦子俊火辣辣的目光,夏瑾汐嚥了咽口水,白了他一眼,她這個表哥沒事吧?吊兒郎當的也太不靠譜了吧?連提親這事也可以拿來玩?
不過她卻沒有說出口,誰讓是他有求於他呢,森森的說:“你堂堂秦國公府的少爺,去給一個庶女求親,那汾陽侯不答應纔有鬼了呢。”
“是啊!”秦子俊也並未爲自己的莽撞行爲覺得不妥,反而非常得意的說:“你是不知道,當時那汾陽侯別提多高興了。”
秦子俊說着看到夏瑾汐看他那眼神好像在說“國公府的少爺,換我我也答應”時,臉上得意的表情,更深了,繼續炫耀他的光輝成果。
“尤其是我告訴他我爹孃不在,這些年也沒什麼積蓄,名聲也不是很好,祖父,祖母也不會給我什麼財產時,他非但不介意,還說可以給我和陳心蕊生活補助,搞得就好像他的女兒沒人要,打包外送,還附帶贈品求買的樣子。真是笑死我了。”
“如此,看來這汾陽侯看中的是外公的家室,而不是表哥你。”夏瑾汐撇了一眼秦子俊,那眼神好像在說,表哥看到沒你這麼大一坨人,還不如外公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聲譽值錢。
然後繼續一臉深思的道:“嘖嘖,看來,只要是家室相當的人家去求娶陳心蕊,汾陽侯都會答應的,那麼……”
“汐兒,表妹你可想好怎麼做了?”秦子俊看着夏瑾汐那雙好看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裡面充滿了算計的味道,好奇的湊到她身邊。
“表哥,你那裡可有人聞了之後,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藥粉?”夏瑾汐感覺到秦子俊身子貼過來時,連忙閃躲了一下,與他拉開了些距離。雖然表哥都是自己人,但是和一個男人貼的這麼近,她還是不太習慣。
婉兒一笑,繼續說道:“幫人幫到家,送佛送到西,有些手段雖然陳舊,但它卻是能達到目的最佳方法,既然別人都在用,我試試也無妨了。”
“這點小事,交給我好了。”秦子俊也笑了,他這個表妹,表面看起來溫婉端莊賢淑無害,就像這樣的事情,明明連別人身家性命都算計進去了,卻還讓你覺得她在說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誰告訴你白蓮花它就沒毒?惹不得,惹不得,正是她這樣看似善良無害的人才不好對付,還是他家的紫鳶好,
壞人兩字就寫在臉上。
他想怎摸就怎摸……嘿嘿……想到這裡秦子俊心裡得意的偷笑起來。
第二天早上蓮荷拿回來一條包好的絲巾和一個藥瓶,對夏瑾汐說道:“小姐,公子說這個絲巾不要輕易拿出來,否則你知道的。然後這個是他給的解藥,他說讓你先吃了解藥,不要在像上次那樣了,不然,不然他可……他……他可不能好好照顧你。”
“蓮荷,表哥是這樣交代的嗎?”見蓮荷說道最後,吞吞吐吐的樣子,夏瑾汐一挑眉,心想表哥一定使壞了,於是故作慍怒的說。
“公子說,他可不是攝政王,沒本事救你,叫小姐你提前做好準備。”蓮荷惱着秦子俊,一咬牙,把秦子俊的原話告訴給了夏瑾汐。心裡埋怨,公子幹嘛要讓她傳這些話給小姐啊,這不是明擺着純粹找抽嗎?
“……”夏瑾汐看了一眼蓮荷,她知道這不能怪蓮荷,這些話都是表哥說來揶揄她的,想來他是知道了上一次發生在護國寺的事情了。
也是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就算瞞得了表哥一時,也瞞不了表哥一世,玄醫閣掌握天下各種機密,他遲早都會知道的。
所以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看蓮荷的那個眼神,就好像是一個被抓包的小娘子帶着嬌嗔的意味。
“知道了,給我拿杯水來。”夏瑾汐幽幽說着。
蓮荷以爲她要用水服藥,連忙前去端水,等她端來的時候卻看到夏瑾汐直接從那個瓷瓶裡倒出幾粒藥來吃了下去,接着她又從瓶子裡倒出幾顆放入她端來的水裡。然後聽她補充道:“這個拿去讓媛兒喝了。”
最後,她將那個絲巾小心翼翼的放進袖袋裡,等着獵物上門來。
果然,早飯結束不多久,陳心蕊就又到夏府來了,因爲她連續來了好幾天,府裡的下人也都知道她是二小姐的貴客了,也不用再請示,直接就把她領到了觀瀾苑來。
夏瑾汐打算給夏瑾媛繡一個鴛鴦戲水的紅蓋頭,本來這些事情都應該是母親做的,可惜她們的孃親走得早,柳氏也根本不可能親手做給她,所以還是她這個姐姐來吧。
其實按理說龍鳳呈祥可能比鴛鴦戲水顯得更大氣些,可是夏瑾汐覺得其實幸福本就是非常樸實的東西,應該越簡單越好。所以她雖然只給夏瑾媛繡了一對簡單的鴛鴦戲水,打骨子裡卻是希望她和皇甫燁可以簡簡單單幸福到老。
今天,天氣不錯,所以吃過早飯夏瑾汐乾脆命人把東西拿到院子,她一邊曬着太陽,一邊繡着鴛鴦,所以陳心蕊進來的時候,她因爲繡得認真根本沒有注意到,直到陳心蕊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汐兒妹妹的繡工真好,姐姐看了之後真是自愧不如啊。”
“陳姐姐,謬讚。”夏瑾汐聞聲擡頭,一見陳心蕊來了,都沒有人告訴她,頓時惱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陳姐姐來了……”
“好了,汐兒,沒事,我就見你繡的真好看,所以才讓她們不要打擾你的。”見夏瑾汐訓斥下人,陳心蕊連忙替他們開脫,頗有一副當家主人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