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傾墨推開他的手,推開新房的窗子,外面的白雪飄落進來,落在她海棠紅的喜服上。這才發現,原來這顏色自己穿着如此好看。有風吹過,她神智稍微清醒了些,聲音也跟着這外面灌進來的寒風一起,漸漸沒了溫度:“我們一早就說好了,今日成親不過是權宜之計,自然不必行夫妻之實,青微既然是你心中最愛的人,你怎麼忍心讓她在這樣的風雪夜裡苦等?”
說罷,她轉過身,看着蕭天離笑意溫軟,一雙好看的眼睛都彎成了新月:“至於我,你只需明日早上趕回來,別讓府裡的下人看到我在新婚之夜獨守空房,傳出些閒話就可以了。”
蕭天離坐在軟椅上看着立在風口裡的齊傾墨,一時之間心裡有許多話卻一句也說不出。
在他們二人最尷尬最不和的時候,不得不以這一場婚事挽救齊傾墨被指入宮的命運,原本以爲這麼大的事情一衝,以往那些小矛盾和脾氣都會化作烏有。哪能想,他們只是走進更大的矛盾中,而這矛盾大家心知肚明卻不能說破。
“今晚我哪裡都不會去,睡吧。”蕭天離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說出這樣的話,其實應該按着齊傾墨說的,去找青微,找那個最無辜被犧牲的女子的。可是不知爲何,他就是不想離開這裡,不想離開這滿目的紅色,更不想放齊傾墨一個人在這裡靜候天亮。
齊傾墨還要再說什麼,已經被蕭天離一把抱着放倒在牀榻上,順便還關上了那一扇太過不解風情,吹進太多冷風的窗子。齊傾墨看着他自顧自解了袍子,扔了那身紅成妖孽一般的喜歡,眼前紅色閃過,她身上的外衣已不知怎麼被蕭天離解開也扔到了地上。
驚了一下的齊傾墨下意識的擡頭看蕭天離,蕭天離卻把下巴壓在她頭頂上,拉過被子蓋住兩人的身子,只見着他又密又長的睫毛安然合上,俊美無雙的容顏帶着幾分倦意,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將她圈在懷裡,那裡依舊是熟悉的只屬於他一人的味道。
“你不累爺我可累了,別想把我趕出去!”帶着幾分孩子氣的霸道蕭天離揮掌,屋子裡的紅燭悄然熄滅,只餘二人輕淺的呼吸聲。
齊傾墨蜷縮在蕭天離胸前,小小的柔軟又單薄的身子似乎一折即斷,黑暗中她眼睫幾次抖動,喉間微微有些梗澀,鼻頭也發了酸,紅脣幾啓最後無聲地沉默,輕輕閉上眼靠着蕭天離的胸膛妥協安睡。
終於感受到懷中的安靜,蕭天離在夜色裡露出一個極淺的微笑,果然這個女人只是嘴硬,有哪個新婚的妻子捨得把自己的夫君推出去的?
齊傾墨啊齊傾墨,你有時自私至極,從不顧別人死活,只要你自己的目的達成;有時候又何苦要這麼明理懂事,什麼都顧全大局,捨得連自己最看重的東西都放棄?
聞着齊傾墨發間的清香,感受着懷中小小的人兒,蕭天離決定今晚什麼也不管,只求一晚安眠。
雪下了整夜未停,壓彎了松枝傲然了寒梅。
齊傾墨睡眠極淺,但這一夜卻睡得極好,早上蕭天離起來的時候,她也微微醒轉卻未睜開眼睛,沒有什麼原因,就是無端的緊張,不肯睜眼。然後便感覺到額頭上落下了蕭天離輕淺的一吻,他的嘴極柔軟溫暖,帶着淺淺的鼻息。
蕭天離永遠都不會知道,齊傾墨在那一個白雪飛揚,紅梅綻放的冬日裡,清醒地承受了他的一吻,融化了她心神的一吻。
一陣悉悉索索之後,蕭天離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出去,對守着外面的丫頭交代不可打擾裡面的女主人。
齊傾墨這才睜開了雙眼,看着一邊空着的牀榻,自嘲地笑了一聲:“自己何時變得跟那些小婦人一樣了?”
揭開被子準備起身,又發現牀褥上一點紅色的血跡,一看便知是蕭天離留下的。不由得嘆息一聲,他想得倒是周全。
如果讓人知道蕭天離在新婚之夜,碰都沒碰她這個新嫁進來的側妃一下,不知又要傳出多少閒話。
“鵲應。”齊傾墨被一點血跡一鬧,也沒了心思自己洗瀨,乾脆喚着鵲應。
外間的鵲應聽到立馬推開門走進來,跟在後面的是泠之繼,蕭天離有交代,以後皇子府裡伺候齊側妃的依然是鵲應和泠之繼,其它的丫頭齊側妃不要,便不可以隨意打擾齊側妃。
鵲尖與泠之繼對望了一眼,行了個禮:“參見齊側妃娘娘。”
齊傾墨一愣,只一夜的工夫,原來身份是真的變了,原來的齊小姐,如今成了齊側妃,一夜之間,已爲人婦。
百感交集地笑了一聲:“你們兩個啊,起來吧,鵲應幫我準備熱湯,我想泡個澡。”
“好。”鵲應也認命了,雖然她打從心底覺得自家小姐那樣風華無雙的人,應該要配這世間最頂尖的男子,不能與任何女人平分那男子的心,但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
一池溫水泡着格外舒展筋骨,柳安之的藥真的是奇效,手腕上的傷口不過是一個晚上,已經只剩下淺淺的淡痕。靠在水池裡,鵲應撒了些早些日子風乾的花瓣,她怕蕭天離府上沒有這些東西,竟是從相府裡帶過來的。
一雙手揉捏着肩膀,力道剛好,齊傾墨懶懶地划動着一池溫水,蕩起一圈圈漣漪,過了半晌又覺得這樣無聊,便用手掌捧了些水揚起來,濺起些水花,打得花瓣四處躲閃。
“沒想到你沐浴的時候,小性情還挺可愛的。”
突然響起蕭天離的聲音,齊傾墨嚇得往旁邊躲了好幾步,捂着胸前臉紅地看着蕭天離半卷着袖子,手上拿着一塊白色的澡巾,對她無害地笑着:“這個,咳咳,你我已是夫妻,不必這麼害羞吧?”
“三皇子殿下請自重!”齊傾墨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不着寸縷,赤身裸體,只敢泡在水池裡冒出個頭來,臉上是又羞又急的桃紅,迷煞人也。
蕭天離卻一屁股坐在水池邊,晃着手裡的澡巾,臉上的笑容氣得讓人咬牙切齒:“娘子怎麼還將夫君叫得這麼生疏?”
“三皇子!”齊傾墨看着他這一臉的無賴樣,實在是惱得不行,一向伶牙俐齒竟然結巴了起來:“還請三皇子先出去。”
“爲夫來幫娘子你搓背。”蕭天離似未聽見一般,扒了鞋子,除了上衣,露出結實的胸膛,微微虯起的肌肉無端地透着誘惑,長髮披散在腦後,只剩一條褲子,跳進水裡就衝齊傾墨走過來。
“你站住!”齊傾墨大喊一聲,她已經退到了水池邊緣,蕭天離狡猾得很,把她逼到角落裡,進不得退不得。
“娘子莫急,夫君來了。”蕭天離其實已經憋笑憋得心肝脾肺腎都疼了,齊傾墨這副樣子實在太可愛,或許幾百年才能見着一次她又羞又急的樣子。原本那副張牙舞爪的表皮早已不知被她扔去了哪裡,這個樣子,纔是最真實的吧。
“蕭天離,你再過來,再過來我就……”
“你就怎麼樣?”蕭天離歪頭一笑,壞透了。
“我就……我就……”齊傾墨一手緊緊護在胸前,一手指着蕭天離,手臂上那一點守宮砂似要活過來一般,妖孽般地誘人想咬一口。
她脖子以下的身子全部藏在溫水裡,藉着嫋嫋的水氣遮了許多春光去,只是她一路臉紅已經紅到了脖子根,霧氣迷漫的眸子倒映着水氣,急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迷人得不得了。
蕭天離原來只是想調戲一下這位新婚的小娘子,不要總是冷着一張臉似笑非笑,但齊傾墨現在這副惱羞交加的樣子着實美得不像話。
溼漉漉地頭髮滴嗒着水滴,叭地一聲落在她微微冒出一點點的圓滑光潔的肩頭,在那如玉脂一樣的皮膚上柔柔順順滑進水池裡,無聲無息卻推開小小的水圈。因爲害羞,她的肌膚處處都逍着淺淺的玫瑰紅色,也許是這水池裡的玫瑰花瓣映的,但更多的是羞的。
雖然自窗子細縫裡捲進來一陣寒風,吹在齊傾墨身上,冷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顫,蕭天離像是失了魂一般,兩步走近齊傾墨,濺起一池的水花,纔不管齊傾墨瞪着一雙眼睛正狠狠地盯着他。
入手是她滑如凝脂的後背,優雅的背部弧線圓滑得讓人一觸欲罷不能,騰出一隻手來扶住齊傾墨的小腦袋瓜子不許她到處亂動。
然後蕭天離的脣,他微有些薄帶着桃花色一樣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住了齊傾墨驚慌微張的櫻桃小口上。
兩人的呼吸在鼻間微微流轉,皆是急促粗重,蕭天離不是聖人,更不想做聖人,懷中的女子已是人間絕色,兩人更是赤身裸體,是個正常男人都會想幹點正常男人想幹的事。
於是他的吻變得綿長深情,對於齊傾墨而言,她雖活了兩世,但從未有人這樣長久不捨地吻過她,從一始的牴觸和驚恐,到後來蕭天離近乎蠻橫地用舌頭撬開她的貝齒,兩人嘴裡不知是誰的血,帶着微微的腥甜,更是瘋狂地刺激了兩人神經。
她第一次覺得身子綿軟酥麻,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來,只能任由蕭天離靈巧的舌頭她嘴裡攻伐,漸漸迷離的雙眼不知爲什麼自然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