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賜婚
饒是瓔珞已經被秦嚴告知次日他會去再度請旨賜婚,可當賜婚聖旨到了慈雲宮時,瓔珞整個人還是覺得有些恍惚的厲害。
許是天璽帝真有藉着這道旨意敲打某些人的用意,賜婚的聖旨文采幾近華麗,將瓔珞誇的更是隻得天上有,什麼品貌出衆,秀外慧中,端莊嫺雅,什麼品賢貌美,資質過人,家風嚴禁,一長串的讚譽之詞簡直就是不要命的往上堆砌。
瓔珞跪在地上聽的一陣好笑,心道這聖旨裡說的也不知道是誰,反正她肯定是不具備這些優點的,直到最後宣旨的陳厚實揚聲道,‘于靖王世子秦嚴堪當匹配,乃不二之選,故欽定爲靖王世子妃,擇日大婚。’一錘定音,徹底敲定了婚事,瓔珞才從恍惚中回過心神來,忙深深叩頭,接過了聖旨。
陳厚實笑着令宮女將瓔珞扶了起來,道:“世子妃不必多禮,皇上已經着禮部親自操辦婚事,灑家可就只等着吃您和世子這杯喜酒了,到時候可莫嫌棄灑家這畸零人,定要給灑家送上一張請帖纔是。”
瓔珞被打趣,面上浮現紅暈。也不知道是一個人的行爲舉止太受壞境的影響,還是真愛上了就是不一樣,總之現在被人拿秦嚴打趣,瓔珞是越來越受不住羞窘了。
不過她到底還是落落大方地道:“誰不知道在外頭陳公公那就是代表聖上的,公公彼時能來賞臉,歡迎之至。”
陳厚實倒不想她能如此大方從容,爽朗一笑,這才衝太后行禮,道:“靖王府那邊也還等着奴婢走這一趟呢,奴婢告退。”
太后坐在鋪展着松花彈墨紋錦繡椅扶的太師椅上,聞言瞧了眼水嬤嬤,水嬤嬤上前便塞給陳厚實一個大大的荷包。
陳厚實也不推辭,接過後又給太后行了一禮,這才告退而去。
心裡卻想着,這真寧縣主看來是真得太后的心,這傳旨的打賞按說該祁陽王府這孃家人來給的,太后卻以孃家人的身份賞了他,可見對真寧縣主是一萬個滿意。
陳厚實這廂離開,那邊一羣宮女便紛紛衝瓔珞道起了恭喜。
很是熱鬧了片刻,太后才讓水嬤嬤帶着宮女們都退下,將瓔珞招呼到了身邊,拉着她的手,細細叨叨地說着話,道:“如今定了親事,哀家倒不好再留你住在這慈雲宮裡了,今兒便收拾車駕送你出宮。雖然是賜婚,可這三書六禮都不能少了,禮部那邊要按規矩走流程,挑選吉日,少說也要大半年的時候,到時候你也及笄了,正是嫁人的好年華。”
ωωω tt kan c ○ 太后說着拍着瓔珞的手,又道:“你不知道,這女兒家啊,最該嬌貴着養,舉凡是大戶人家的姑娘,那都是從出生起便該是準備嫁妝了,這一年一年的慢慢蒐羅,才能整飭出一副像樣的嫁妝。尤其是那牀椅妝臺等物,要知道這好木頭都是供不應求的,且這些東西也都不是一兩日就能打造成的,精工纔出細活。祁陽王府這一代就沒個女兒,自然也不會準備嫁妝,如今現尋現買哪裡是容易的,便是有也不是什麼好的,哀家爲阿嚴這婚事卻是早在操心置辦了,早年便將人到江南去尋好傢俱好木頭好匠人,你也莫讓你祖母操心這塊了,回頭哀家讓人直接送到郡王府去。”
瓔珞聞言一怔,秦嚴的名聲就算是再壞,身份在那裡,他要娶妻也定然是名門貴女,名門貴女哪裡會缺嫁妝,根本就犯不着太后如此。也就是她這等身份,這會子纔會愁着有錢都置辦不來好嫁妝。
太后這分明是專門爲自己讓人南下尋嫁妝了,嫁妝的好壞直接影響女兒家的臉面,影響其在婆家的地位。便是皇上賜婚,嫁妝不好也是要遭人嗤笑的。
瓔珞心頭一陣感動,禁不住溼潤了眼眶,太后是真實心實意的對她。
她不覺垂頭,再擡眸卻還是有些壓不住眼睛裡的熱氣,聲音略有些顫抖,道:“太后,我……我不值當太后對我這麼好,其實我隱瞞了太后,我的身體有問題,早年曾經被嫡母灌下了絕子湯,我會讓太后失望的……”
瓔珞說着眼淚便掉了下來,整個人羞愧的像犯了大罪過一般,垂着頭臉色微白的不言語了。
她身體有問題的事兒,秦嚴說他會尋機告訴太后的,這種事情瓔珞也有些難以啓齒,故此便放任不管了。可她知道,秦嚴到現在也沒和太后說這個事兒。
先前沒定親,瓔珞也沒有欺騙的感覺,如今一定親,她卻突然有種欺瞞騙婚的負罪感。
她知道太后想秦嚴成親,就是爲了抱外曾孫,要看着秦嚴繁衍生子,可她的身體卻受過創,將來還不知會如何,太后對她如此好,她不想讓她失望也不該隱瞞着。
太后聞言怔了下,顯然沒想到瓔珞會突然提起這個,眼見瓔珞垂着頭,耷拉着腦袋,好像自己若說句重話她就會承受不住落荒而逃一般,太后倒笑了出來,擡手撫了撫瓔珞的髮髻,道:“傻孩子,哀家早便知道這事兒了。不過你能親口告訴哀家,哀家還是非常高興的。”
瓔珞倒愣住了,呆呆的擡眸瞧向太后,道:“太后知道?”
太后笑着點頭,道:“你莫不是忘了吧,前幾日你治傷時,可是日日讓金枝把脈了的,金枝雖然只是醫女,可醫術卻也不比外頭的坐館大夫差,婦人脈還是診的出的。”
前些時日瓔珞治傷,最怕的便是傷口感染髮炎,確實日日金枝都會給瓔珞診脈,時刻留意着她的情況,瓔珞當時也沒多想過。
她見太后面上並無怒色,不覺道:“太后不怪我?”
太后笑着搖頭,卻道:“這有什麼好怪的,身體有問題又不是你的錯。女孩子也沒拿這種事兒隨便說給人聽的道理,更何況,阿嚴是知道這事兒的吧?”
見瓔珞點頭,太后才又道:“這不就是了,要說隱瞞也是阿嚴隱瞞的哀家,哀家找人算賬也該找那混小子去。”
她說着悵然一嘆,才道:“你也知道哀家十四生子,結果卻是九死一生,這才得了一雙女兒,卻自此傷了身子,再也無法生養。女兒家太早有孕並非好事兒,哀家雖然希望早點看阿嚴成親生子,可誰讓阿嚴娶的是你呢,你年紀還小,便是身子沒事兒,哀家也得交代下阿嚴,等上兩年再要孩子的,只這避子的湯藥多少也是有些傷身子的,哀家原還擔心這個事兒,如今倒好,也免了這避子湯藥了,成親了慢慢調理着,等上個兩三年生子調理好了,受孕生子年紀還剛剛好。你放心,那絕子湯絕不了子嗣的,到時候哀家專門給你個調理婦人身子的嬤嬤,你乖乖聽她的話,保管以後想生幾個生幾個。”
瓔珞聞言又紅了臉,太后卻拍着她的手笑個不停。
那廂靖王府中也接到了賜婚的聖旨,秦嚴從陳厚實手中接過聖旨,一行人站起身來,靖王也是高興的,大兒子的親事總算是定了下來,下頭庶子們的親事便也能好好相看了。
且祁陽王府和靖王府也是門當戶對,這門親事靖王還是滿意的。他笑着令人打賞陳厚實。而靖王妃卻喜極而泣,用帕子壓了壓眼角,衝秦嚴道:“世子的親事總算是又定了下來,世子放心,妾身會配合禮部趕緊將三書六禮走完的。”
秦嚴卻淡淡瞥了眼靖王妃,道:“又定了下來?”
他重重強調了那個又字,靖王妃臉上笑容僵住,道:“妾身不是那個意思,是妾身說錯了話,妾身……”
她話沒說完,那邊靖王卻察覺了這邊兒動靜,怒目盯向秦嚴,冷聲道:“你這是怎麼和你母妃說話呢,這次你賜婚,你母妃也是出了力的。”
秦嚴瞧了眼靖王,聲音微涼,道:“她自然是出了力的。”
言罷,卻是再沒多說什麼,握着聖旨大步流星去了,靖王氣的臉色發青。謝太妃自從秦嚴叫嘯月嚇唬了謝芷蘭,不肯迎娶她的侄孫女起,便沒給過秦嚴好臉色,此刻見秦嚴甩袖而去,更是敲着手中柺杖直罵孽障。
靖王欲邀陳厚實到花廳吃茶,陳厚實卻笑着推了,目光有意無意往靖王妃的方向瞟了一眼,心道真是個攪事精。
給祁陽王府的聖旨早送到了太后的慈雲宮讓瓔珞親自接了旨,故此陳厚實倒沒親自跑祁陽王府,只派了兩個乾坤宮的小太監過去傳了信。
唐氏聽聞消息很是高興,送走了傳信的宮人便吩咐桂嬤嬤,道:“今兒是大喜的日子,你去前院吩咐聲,讓先生放麟哥兒一日假,只怕一會子嫣姐兒也該從宮裡回來了。你親自去瞧瞧,她那屋子裡火盆可都燒了起來,對了,吩咐大廚房今兒給府上下人們加菜,這個月月錢每人多一串錢。在吩咐大廚房好生整飭一桌飯菜,晚上嫣姐兒回來了,叫了郡王麟哥兒都在千禧園用膳。”
杜嬤嬤應了,歡歡喜喜地出去,故此不等瓔珞回到祁陽王府,王府中上上下下便都知道了皇上賜婚的事兒。
本來瓔珞這一趟進宮先是被封了縣主,後又得了太后的高看留在了宮中,一住就是大半個月,祁陽王府的下人們便品出了味,如今瓔珞又即將嫁入靖王府,使得衆人愈發看的清楚,這郡王府的風向是真的變了。
喬側妃被禁足,到現在還沒被放出去,可這並不影響她得到外頭的消息,聽聞賜婚的聖旨,她當即便瘋了一樣地在屋中走來走去的靜不下來,口中罵道:“這一對賤姐弟!”
喬側妃的乳孃。媽媽站在一旁,面色也有些沉重,見喬側妃來回走動着,神情都猙獰了起來,不覺嘆了一聲,道:“側妃也莫太過憂心了……”
她的話沒說完,喬側妃便狠狠將桌上的茶盞給掃了下去,道:“我怎麼能不憂心!?那賤人成了靖王府的媳婦,我的亭哥兒哪裡還有一絲的機會!?”
。媽媽卻上前給喬側妃倒了一杯水,扶着喬側妃坐下,道:“側妃要冷靜,如今事情已經這般,越是沉不住氣兒豈不越要便宜了那對姐弟。萬事慢慢思量。”
喬側妃聞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慢慢用了半盞茶,這才道:“當務之急是不能再被禁足下去了。先解了禁再說,媽媽說的對,急躁不得。那賤人不過是被賜婚罷了,呵,靖王世子都剋死了三個未婚妻了,說不得不必我動手,她便大禍臨頭了。誰知道會不會直接被剋死了去!”
她說着目光沉浮,閃爍了起來。
瓔珞當日下午便被太后送出了皇宮,馬車進了祁陽王府直接開到了二門,雲媽媽和妙哥幾個早便等候在門前,見瓔珞下來,雲媽媽便率先迎了上來,聲音略顫的道:“縣主總算是回來了。”
雲媽媽做夢都沒想到瓔珞會有今日,盯着瓔珞的目光滿含欣慰和感嘆,有些發紅,瓔珞安撫地拍了拍雲媽媽的手,道:“媽媽陪着我一起去給祖母請安吧。”
妙哥也上前來福了福身,脆生生的道:“恭喜縣主得償所願,覓得佳婿。”
瓔珞瞪了妙哥一眼,一行人這才往千禧院去,一路上丫鬟們紛紛上前笑着道喜討賞,雲媽媽早就讓妙哥幾個準備好了荷包,一一賞了。
進了千禧園,不待瓔珞進屋,蕭承麟便迎了出來,親自挑起門簾迎了瓔珞進屋,衝她眨巴着眼睛,道:“祖母正說給姐姐準備嫁妝的事兒呢。”
瓔珞見他也敢打趣自己,擡手敲了他腦門一下,兩人進了屋,見過禮後唐氏才讓瓔珞坐在身邊,細細打量着她,道:“如今都定了親了,以後便莫要到處亂跑了,安心在家中備嫁。嫁妝之物旁的都好說,祖母自然會爲你準備的妥妥的,可這嫁衣牀被給姑爺的衣裳,你總不能也讓丫鬟們代勞吧?定要自己繡起來纔有個心誠,你先休息一日,祖母已經蒐羅了幾匹適合做嫁衣的料子,明兒便先將料子定下來,趕緊裁製。”
瓔珞還沒說一句話,唐氏便滾瓜倒豆地說了這許多,說的好似她明日便會出嫁了一般。
瓔珞早先在慈雲宮接旨時尚且沒多大感覺,如今回到自己家中被如此催促着,立馬便感受到了一種緊迫感,這才真的意識到,她和秦嚴的親事是真被提上日程了。
瓔珞有些恍惚懵然,半響才道:“祖母,用不着這樣急吧,祖母不想我在家中多陪祖母一年嗎?總不能我這剛及笄,祖母就急巴巴地將我掃地出門吧?祖母當年嫁給祖父可都十九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爲我不受祖母待見呢。”
她是真覺得十五成親太早了,旁的貴女十八九成親的多的是,雖然十五成親和十六成親的差別也沒多大,可瓔珞從女人三十成親都多的是的年代到了這裡,反倒要做早婚的,怎麼都覺得難以接受,瓔珞總想能拖一年就拖一年。
唐氏見她一臉牴觸,不由失笑,道:“這個祖母可做不了主,皇上將這親事交給了禮部操辦,這親事禮部官員自然是要揣度了上意辦的。而靖王世子都已經那個年歲了,皇上和太后自然是想讓你早日嫁過去的。禮部依上意,這三書六禮只會緊着辦,婚期也只會可着前頭的挑選,這些事兒哪裡是祖母能夠管得着的,祖母也想多留你兩年,不如祖母回頭遞了牌子去見太后,求求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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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太后對自己那麼好,瓔珞哪裡好意思攛掇唐氏進宮去,不覺悶悶地道:“我還是都聽祖母的吧,明兒就選嫁衣料子。”
唐氏這才笑着道:“左右早晚都要嫁過去,祖母的意思是能早便莫晚了。”
唐氏這話似有深意,瓔珞豈能聽不成她話裡的意思,秦嚴和靖王府的關係不好,她嫁過去的越早,越能讓靖王府裡頭的各種牛鬼蛇神無措,拖得久了,人家都準備好了,她嫁過去也不好應對。
見瓔珞點頭,唐氏這才道:“說起來,自打你們姐弟回家,郡王府還沒正經辦場宴席將你們介紹給知交親故,如今你也回來了,這幾日便幫襯着祖母準備下,選個吉日邀了各府過來熱鬧一番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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