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循笑聲望去,只見趙之燕領着丫環氣呼呼地過來,頭上的金步搖隨着她的腳步而左右晃動,閃耀出金色光芒,而施了粉黛的小臉緊繃着,也沒給華宇昊行禮,拽過若染就推搡到了一旁,惱怒道:“也不看看他是誰?堂堂的皇子豈容你這等賤婢靠近。”
華宇昊聽完,眉頭蹙了蹙,雙手慢慢背向了後,英挺的身子挺直了,臉上有了些許的不豫。
趙之嶸從小與他玩在一塊,最擅長察觀他的神色,這會子瞧着這位大爺不太高興了,忙扯了大妹妹的手,訓斥道:“不得無禮,還不向殿下快快行禮。”
趙之燕這才一惶,忙轉了身,惱怒的臉立刻換上了媚人的笑容,領着隨身丫環朝華宇昊盈盈行禮,隨後擡起頭來,嬌笑道:“殿下,可否進我園子喝杯茶?”
華宇昊眸色一沉,低聲道:“不了,爺就走。”
“殿下,明兒個我要去東宮苑賞花燈,娘應準了。”她笑嘻嘻,心情變得大好。
華宇昊望了望被趙之燕推到一旁,又開始變成呆板雕塑的若染一眼,未動聲色,扭頭問趙之嶸:“府上可有規制?”
“殿下,你指的是哪種規制?”趙之嶸馬上恭謹着,生怕哪裡不敬而惹惱了這位大爺。
“已議親的嫡女還能參與聚會?”華宇昊帶了絲輕笑睨着趙之燕。
趙之燕的臉立刻一陣紅,一陣白,雙手攏在袖子裡捏成了拳,掌心微溼,紅脣輕抿着,低下頭有了些難堪,趙之嶸望了她一眼,糾了糾臉,回道:“殿下,這後院的事由我母親掌管着,在下也不大清楚,府裡家規嚴明,想來是不能去的。”
“那好,回頭問一下大夫人,大小姐不能去,那就讓四小姐去吧。”
華宇昊說着,
再次望向若染,見她擡頭,清亮的眸子閃了閃,好似驚訝,他便一笑,袖子甩了甩,來到若染跟前,變戲法式地拿了一張紅貼出來,眼眸燦爛如星,盯着若染的臉說道:“這是貼子,明日拿着它便可進東宮苑。”
若染擡起頭,目中有疑,問道:“給我?”
“是。”華宇昊拉起她的手,把貼子放到她手上,不等她迴應,便轉頭對趙之嶸說道,“就這麼着吧,二公子,可別忘了明兒個帶你四妹妹過來,爺走了!”
他走得很快,頭也不回,好像怕若染拒絕他,緊着步要追上來。
“恭送殿下!”院裡的人齊齊施了恭送禮。
趙之嶸陪着去了,趙之燕本想跟隨出去,可走到小圓門前卻又折轉了回來,若染凝眸望她,眼神清洌靈性,身板直挺着,讓人覺出一番清雅高華的氣韻來,與先前那個低眉順眼,怯弱的模樣完全判若倆人。
趙之燕眉目凝起,若染此時的泰然自若,神態冷傲似乎讓她更爲惱火。
“小蹄子,纔來幾天就耍了小心思,也不想想三殿下是何等的尊貴,豈是你這種人貪想的?”趙之燕走近若染,眼神冷冽,語氣極其嘲諷,那瞪瞠的雙眸還挾了絲火苗呢。
能不傷心嗎?他們是皇家國戚,不止高貴,還連着血親呢,從小到大,她瞧着三皇子來了,總是尋着理由找他玩,跟着他和趙之嶸在府裡轉圈子,等大了,懂得了男女之情,那華宇昊便成了她心心念念之人,每回見到他,一雙眼睛就閃着喜色粘在他身上,怎麼也錯不開。
在趙之燕眼裡,三皇子長得可不是一般的俊啊,身材頎長,面如玉盤,墨玉般的眼眸時而邪魅,幽深如秋潭,時而又笑得如月牙兒彎彎,鼻子高挺,墨畫般的劍眉飛入雙鬢,身
段又高,體型勻稱,渾身充滿了皇族高貴的氣質,就算跟她二哥一樣有時吊兒郎當的,那舉手投足也風流韻致,半無疏散猥瑣之相。
她是使了勁地想嫁給他,哪知道皇上會賜了婚,那個豐臨王子雖聽人說也長得美,可卻是個病秧子,常年被病纏繞的男子,在趙之燕眼裡還哪來的俊氣?爲這件事,她是哭過,鬧過,終是沒有個結果,心裡頭便也堵了塊石頭似的,今兒三皇子又拿這件事阻了她明日外出看花燈的機會,她氣得都快碎了心。
不讓去也就算了,偏偏他還讓這個庶女去,趙之燕感覺這心裡頭又被填充了幾個石子,沉得她必須發泄出來才能透過氣。
“我沒有這份心思。”沒想若染聽完她的話,只是不屑地一笑,淡淡回道。
趙之燕鼻子一哼,她哪會信?紅脣一撇,嘲諷道:“瞧你前兒的狐騷樣,整個就是個青樓女子,正經女兒哪有你這般不知男女有別,還說沒有這份心思?”說完,她鄙夷地冷笑了兩聲,又繼續說道,“一個煙花女子,耍了手段進到相府,真是可惡!沒臉沒皮!”
若染算是明白她在大夫人面前未說完的話兒是什麼意思了,看來她已知道自己在梅香樓裡呆過,難怪那眼神盡是鄙夷與不屑,而且左一句右一句總想罵她“煙花女子”,辰時到大夫人屋裡去請安,因爲大夫人的喝止她才閉了口,眼下她還是忍不住罵了出來,看來她真想把這事搞得闔府上下人人皆知。
琴兒與秦媽媽聞聽之後早怔在了一旁,臉上的神情複雜得很。
小蓮耐不住了,她聽不得別人辱罵她家小姐,氣呼呼地捏緊了拳,兩眼冒着怒火一副要拚了性命的模樣直朝趙之燕衝了過去。
“我家小姐纔不是煙花女子!纔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