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直白,可羅憐依舊不懂。不解的眼神注視着慕容澈,期盼他能說清楚點兒。可慕容澈僅僅只是微笑,柔聲對她道:“我們回府吧。”
再次對穎妃墓碑誠心躬身致禮後,二人便離開此地。
回途馬車上,慕容澈心情好地掀開簾子望向窗外,不言不語。羅憐靜靜地看着他的側臉,欲言又止。
慕容澈只當自己不知,馬車骨碌碌地到了王府,車伕已經下車,置妥了墊椅。慕容澈率先下車,轉而又來扶羅憐。
倚着他有力的臂膀,羅憐輕盈地下了馬車,卻猶自心事重重。遲疑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該進該退。慕容澈見狀心中暗歎,只得在她耳旁道:“知道了,你先回府,我這就去找她說清楚。”
羅憐這才鬆了口氣,喜笑顏開,對着他重重點頭,隨即拉了一旁不知所措的冬雁快步回了王府。彷彿遲了一步他便會反悔似地。
慕容澈見狀只有啼笑皆非,不知是該哭抑或該笑。他的妻子如此善解人意,寬厚大方,他本該慶幸。只是竟然如此巴不得他速速去找其他女人解釋誤會,他是否該反省自己的魅力有所下降,以至於對那小丫頭而言他根本一點也不重要,所以才無所謂他去不去找紅顏知己?
苦笑着,慕容澈朝王府大街另一頭走去。炎一在後面默默跟隨。
進房後,冬雁關上房門,這纔對悠然喝茶的羅憐問:“憐兒,你與王爺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他要去找誰說清楚什麼,你又爲何開心?”
羅憐小口喝完了茶,輕輕放下茶杯,便將她在穎妃墓前和慕容澈所說之事重述了一遍,末了無視冬雁難看的臉色,還補上一句道:“我之所以開心,是因爲至少我還可以幫到他們二人一些,而不是一味地製造誤會。”
“你個笨蛋!”冬雁聽完恨恨地罵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做法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好不容易王爺跟那女人扯清了關係,這些日子都沒有再往來。你倒好,竟然沒事找事地去幫他們澄清誤會,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有多危險!”
羅憐聽得瞠目,遲疑了好久才道:“可是,田小姐喜歡夫君,夫君也喜歡她,他們好不容易兩情相悅,倘若就此因爲誤會而分開,豈不是太可惜了麼。”拆散一對有情人,她會遭天譴的耶!
“那你到底有沒有爲自己想過!”冬雁無可奈何地低叫:“你是他明媒正娶,八擡大轎娶進來的王妃,他的原配妻子!你嫁給了他,就是他的人,你不好好打算怎麼綁住他的心就罷了,竟然還挑唆他去找別的女人,憐兒,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夫君喜歡的不是我呀。更何況,這門親事當初若不是我勸爹爹讓我嫁,娘就可以悔婚,他就根本犯不着娶我了。所以,是我欠了他呀。”她一臉愧疚地道。
“你那是什麼歪理呀!”冬雁受不了得大叫:“咱們且不論當初究竟是誰要嫁誰,抑或誰要娶誰。如今你是他的王妃,是這個府裡的女主人,你便有權利不許他再看別的女人,你知道麼你!你現在讓他去找田依依解釋清楚,萬一他們倆舊情復燃了,你怎麼辦,是退位讓賢麼?讓慕容澈休了你,還是你休了他?”
羅憐怔住了,她只一心想彌補田小姐和夫君,卻全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是啊,倘若夫君真的要再和田小姐在一起,那她該怎麼辦。夫君會休了她麼,她要休他麼?
腦子忽然亂哄哄的一片,冬雁的話她全然聽不去了,心中滿滿地恐慌……好吧,她再次承認娘所說的,她就是個笨蛋……
當下人慌忙進來稟報的時候,田依依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直到此時,他們就坐在田府後花園的湖心亭中,她坐在他對面,望着他那雙漆黑溫柔的眼眸時,方纔敢肯定。真的是慕容澈!他來找她了!
“你……”
“你……”
他們同時開口,又同時一頓,望着彼此同時發笑。又異口同聲道:“你先說吧。”
頓了頓,他們同時輕笑。慕容澈道:“那便由我先開口吧。”他說着便屏退了左右,亭子中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田依依輕輕頷首,垂下了頭,有些嬌羞。心中忐忑,不知他要說些什麼。
“依依,我想同你說聲抱歉。”怎知,他的開場白卻是如此,面對田依依詫異地目光,慕容澈繼續道:“我曾和你說過,原來你不懂我的話,我要爲此向你道歉。不用驚訝,我也只是被人一言點醒的。她和我說,世上沒有人是真正懂另一個人的心思的,哪怕是最親的雙生子也不能。我口口聲聲說你不懂我,可我卻沒有對你吐露半點,這已經是我的不對。”
田依依蹙眉,疑惑地看他。“你想說什麼。”
頓了頓,他輕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只是想平靜地和你說一件事實。我對那皇位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