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紫陽宮的慕容鷹陰沉着臉朝宮外走去,沿路衆多太監宮女見到他如此臉色都紛紛感到詫異。
向來冷靜沉着的太子殿下,何時這般動怒過!
於是,便下意識地閃躲,生怕自己撞到刀口上,死的不明不白。
只是纔剛到家,連喝口茶休息一下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姑母差人傳來的口信急宣進宮的田依依卻是來不及躲開,也躲不開的那個。
看到前面那個似乎更加陰沉,渾身透着濃濃的暴戾氣息的男子,田依依怔住。身邊姑母的心腹公公輕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暫且躲開。但還來不及她做出反應,慕容鷹便已經來到她面前,還停下了腳步,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
那犀利的眼神比起從前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着田依依,他蹙緊了眉。“你……”
開口,略帶沙啞陰沉的男聲,可他還未說完,便看見眼前的人兒一瑟,不自覺地後退。
怔住,他的眼中掠過一絲深深的受傷。
田依依不經意地捕捉到了,她心頭困惑,卻沒有想到造成他受傷的緣故便是自己的舉動。“你,怎麼了?”她試探地問。
他只是勾脣,諷刺又自嘲地笑着。“既然根本不在意,就不要還裝作在乎。沒有真心,還不如不問的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拂袖離去。
怔怔地看着他離去的身影,田依依眯了眼,擔憂地蹙起了眉頭。然後,倏然拔腿跟上!
“田小姐,您去哪兒!”身後,響起那個公公擔心的叫喊。
田依依沒有回答,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前面那個男人的腳步,頭也沒有回。
澈王府。
在冬雁的服侍下,羅憐簡單的梳洗換衣過後,便坐在後院和一堆等着聽冬雁講故事的王府衆人們一起,喝茶聊天啃瓜子。於是,當慕容鷹順利地闖入王府的時候,便看見原本應該守門幹活的下人們跟羅憐這個王妃一起,沒大沒小的圍在一團,高聲談笑。
甚至,他還看見,一個分明穿着髒亂衣服,身材有些發胖的婦人正在用那雙蒼老難看的手輕柔地撫弄羅憐一頭柔順青絲。而羅憐非但沒有拒絕,還乖巧地依偎在婦人的膝上,靜靜地聽着一旁那個名叫冬雁的丫鬟在高聲演說,嘴角還帶着一抹笑意。
這奇特古怪,他自小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場面不止讓他怔住,就連緊隨在他身後,剛剛踏進王府的田依依也愣在原地,不能反應。
他們愣愣地站了許久,那一堆人仍然被冬雁精彩的演說吸引住,完全沒有發現他。到最後,還是唯一有些理智的管家趙伯,在不經意地一瞥見,纔看到他!
“太子殿下?!”
剎那間,原本和諧的氣氛瞬間打破,除了冬雁之外,其餘諸人皆都手忙腳亂地從地上起身,慌張行禮。
“大哥,你怎麼來了?”羅憐疑惑的問,秀氣的小臉上並沒有其他人那般的慌張失措。
慕容鷹定了定神,將方纔瞬間的困惑拋諸腦後,上前,一把扯住羅憐的手臂,更不羅嗦。“你娘在哪裡。”
冷酷的聲音,讓衆人爲之一呆。
手臂的疼痛傳至大腦,羅憐痛呼。“疼!”隨即又道:“大哥,你問我娘做什麼。”
冬雁一個瞬步上前,冷冷地看着慕容鷹。“太子殿下,請放手!”
慕容鷹不管不顧,只看着羅憐一人,再次冷冷開口:“你娘在哪裡,我要見她!”
羅憐額上已經沁出冷汗。“我、我不知道娘在哪裡。”
“她是你娘,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兇狠地瞪着她,宛如地獄來的修羅。
“慕容鷹,你冷靜點!”田依依衝上前,拼命地扯着慕容鷹牢牢扯住羅憐的那隻手。“你快放開她!”
冬雁面色一凜,瞬間出手,想要點住慕容鷹的穴道。怎知慕容鷹雖然狂怒,但尚有防備之心,微微一側便躲了過去。冬雁一擊未成,臉色更加難看,銀芒閃過,手中赫然出現幾把匕首。“太子殿下,你若是再不放開我家小姐,就別怪冬雁不客氣了!”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娘在哪裡。她跟我爹兩個人,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若是他們不主動來找,我們是決計找不到他們的。”羅憐強忍着痛楚解釋道。
她不能用武功,因爲眼前的人是夫君的大哥,她若是出手打傷了他,夫君定會怪她的。
“不可能,你們之間一定會有通信渠道。我要你寫信告訴她,就說我要見她,我要親口問她幾件重要的事。”她蒼白的臉色還是讓他心軟了些許,手下力道微微鬆了。
羅憐抿脣尚未回答,冬雁已說出她心中所想:“首領不會見你的,她最討厭的就是皇族中人。”
一句話,讓慕容鷹的臉色更加難看陰沉。冷不防,身邊人影迅速閃過,羅憐忽然失去了蹤影。
“大哥,你氣勢洶洶地進了我的王府,挾持我的王妃。這種行爲,是不是於理不合啊?”涼涼溫和的嗓音傳來,衆人轉首望去,只見慕容澈懷抱羅憐,一邊爲她輕柔按摩手臂,一邊拿全無笑意的黑眸凝視着他。
慕容鷹雙眼眯起。“你果然是深藏不露。”
適才,慕容澈是何時進入,如何從他手中悄無聲息地奪過羅憐,如何又能以鬼魅般的速度離開,他都不知道。可是多年來心中的另一謎團卻已經解開。“你果然會武!”
一句話,又讓在場衆多人都詫異地瞠大了目。
慕容澈沒有回答,將注意力全都放在懷中人兒受傷的手臂上。輕輕地撫摸傷處,卻換來羅憐因疼痛而小臉蒼白的摸樣,心,微微疼着。他看向慕容鷹,嘴角勾起,但笑意卻到不了眼底。“那又如何。大哥是不是弄錯了,現在好像是你該給我個解釋。”
笑容倏然一凝,他的眼神冰冷,口氣凜冽。“適才我若是沒有及時回來,大哥想將我的王妃帶到哪裡去!”
慕容鷹亦冷冷回答:“我只是想讓她幫我找到她娘,有件事,我必須問個清楚!”
慕容澈的眼中掠過一絲詫異,望向懷中的羅憐,卻收到爲難的神色。略一思量,他道:“我在南河城見過岳母一面,但之後就沒再看見了。我和憐兒的確不知她去了哪裡。”
“那在哪裡纔可以找到她!”慕容鷹步步緊逼,毫不後退。
“我真的不知道。”羅憐苦惱地說道。
“那……”
“聖旨到!”